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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槿有些不理解,他尽可能保持礼貌地问:“但是我不太理解,您有这样的医术,为什么不……不用它来开创一番事业?我可以给您介绍一些极其私人的客户,他们都家财万惯,对私人医生十分慷慨,而且你只要把握住一家,可能就会负担他们全家的疾病和健康;我还可以介绍你认识几个药厂的董事如果你能提供一些技术支持,开发几种新药,到时候你会有一份、甚至几份十分丰厚的股份。”
杜槿开玩笑地道:“不瞒您说,我的跑车、别墅和股票,都是这么来的。”
李画尘没有笑:“很高兴你现在过的很好,我只能说,我和您不同。您能为很多人的健康负责,但是我不能。杜先生,我希望这个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我希望您是个信守诺言的人,我的事情,不能和任何人提起。”
“Why!?”杜槿真的难以理解。
“不能说。”
杜槿之前的话题,其实只是策略之计,他完全知道,李画尘不可能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他所提供的所有资源,其实李画尘只要振臂一呼,很多家族和企业都会为他投资、帮他铺路。应家就完全具备这个实力。
所以,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杜槿犹豫了一下:“李先生,我能否有个不情之请?”
“请讲。”
“关于那天救治应老先生的医疗措施、思路和用药配比,能否指点一二?”杜槿怕李画尘拒绝,又赶紧道:“干这一行久了,我也知道有很多高明的医生是不出世的,但是我还在这个行业里,如果能得到一些提点和启发,我将来也会多救一些人。”
李画尘点点头:“很可惜,我只能跟你说,那天其实跟我的医术没什么关系,我也根本不懂得什么治病之术。只是我有一粒丹药,是一个炼药师送给我的,说是有治病救人、起死回生的功效。我知道这在你们听起来很玄,所以那天我没办法直说,只能说我有办法而已。所以……我根本没办法给你什么提点和启发。”
李画尘不是不想帮他,而是怕有人顺藤摸瓜,抓到自己;还有就是因为他很清楚,杜槿是西医大家,他对中医研究甚少,自己就算说了,他也没办法消化。
杜槿完全不信。他又不是三岁的孩子,知道这只是“高人”的说辞而已。
杜槿犹豫了一下:“那,最后我还有一个请求。”
“请讲。”
“我有一个客户,他,病的很重,我现在已经束手无策了,如果能治好他,收入会很高,对我在业内的名声也极有帮助。这是一个大财团,我真的不想失去这个客户,所以,我希望您能出山帮我一次。”
李画尘道:“您好像没听我说话,我真的不会治病。”
杜槿叹了口气:“既然您不肯出手,我也不能强求,但是我希望您知道,我想救这个人,不仅仅是为了赚钱,也是希望能够救人一命。”
“你要救的,是斋藤家一吧?”应天筹突然插话。他之前一直默默地听,因为这是李画尘和杜槿的事情,自己无权插嘴,也不能替李画尘做决定,更不能帮杜槿说话,让李画尘为难。但是此时,他却插嘴了。
杜槿也很意外,他意识到,应天筹有可能会帮自己说话,赶紧道:“没错,呵呵,最近就数您和斋藤先生的病,最让我困扰了。”
“日本人?”李画尘心生不悦。
立刻察觉了李画尘对日本人的不耐烦情绪的杜槿赶紧道:“是的,但是这个日本人不简单,当初在日本国内掌控钢铁和造船的生意,因为反战而受到排挤,还多次遭到武士道和军方狂热分子的暗杀。战后他亲华派的身份受到了重视,随团来华夏访问,回国后大力发展船业,资助了很多华夏战后重建的城市。余生一直致力于华夏和日本的友好交流,可以说,他不仅是个伟大的商人,更是个有极大政治影响力的活动家。”
这倒是让李画尘有了点兴趣:“哦?这个人还不错嘛。爷爷,您也听说过这个人?”
应天筹点点头:“有一年南疆发生地震,一个慈善晚会上,我见到了这个人,他出手阔绰,当天捐款数吓了我一跳。”
应天筹说到这里突然来了一股豪气和炫耀的孩子脾气:“老头子我当时就想,怎么也不能让个日本人拿了第一,当时就按照他的捐款数翻了一倍。哈哈哈!”
三个人一起笑了起来,气氛终于变的轻松了很多。
杜槿看火候差不多了,知道这种事不能强求,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李画尘:“今后无论有任何事情,只要是您感觉需要我帮助的,请联系我,我一定全力以赴。如果您改变了主意,愿意帮助这个人,也请立刻联系我,他剩下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李画尘握着名片,心里一阵叫苦。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告诉我这个人不错,而且救了他华夏人有面子,他活着还能为华夏做一些好事……。
可是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从自己学医的那天起,师父就郑重地告诉自己,医术太高,反而是祸。一旦出世,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太强大的医生,他的敌人也是极其强大的。
而且,自己根本不想在这里逗留,只想早点从这里解脱,去追寻诸神战甲。至于人命……,看开了点,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病死,天意呼?人力呼?
这些有钱人的命是命,那些穷苦之人的命,不也是命么?若真的要悬壶济世,这个世界上需要自己的人太多了。
总之,李画尘坚信,医院里的医生比自己更伟大、更重要。他们才是真正的医生,自己不过是个江湖游客。
杜槿礼貌地告辞了,剩下应天筹和李画尘两个人在房间里。
应天筹看着保姆将客厅的门关上,才道:“画尘啊,今天怎么样啊?学校的生活还适应吗?”
“哦,还好。”李画尘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就是……引起了纠纷,给荣叔添麻烦了。”
“哈哈哈,没事的,这种事情很常见的。”应天筹道:“他们不懂,一个公主和一个王子,注定走的路是不同的。公主可以琴棋书画,但是王子必须会骑射弓马。”
“今天,那伙人又出现了。”李画尘道:“如果不是那几个学生捣乱,情况可能会更糟。”
“画尘,你知道你帮了我什么吗?”
李画尘摇摇头。
应天筹道:“我的病是高度机密,谢绝见客的这段时间,我们集团的股价已经开始下跌,有人猜测我已经快要死了。但是今天,我约了几个老朋友喝下午茶,你猜怎么样?”
李画尘还是摇摇头,一脸茫然。
“我们的股价回升了,比之前还要高。”
老头子笑了,李画尘也笑了,他们喝茶致意。
应天筹道:“生意场上,有些人,是不规矩的。巨大的财富,会引起别人的嫉妒和憎恨,很多人不想光明正大地奋斗,但是他又很焦虑‘为什么我没有那么好的命?’‘为什么应天筹那个老东西的钱不能是我的呢?’”
李画尘感觉,这个老头子真的是蛮有趣的。
应天筹继续道:“他们想要和我打牌,他们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豪赌。能不能赢,关键就在你。”
李画尘瞬间愣住:“在我?!”
“没错。”应天筹道:“他们不敢动我,因为干系太大,他们希望我快点老死、病死。他们也不敢动我的儿子,因为他们还得和他合作,不能让我们家最有精力,又擅长妥协的人消失。所以,他们打起了我孙女的主意,你以为是你师父要你来的?要你来的,是我。”
李画尘恍然大悟。
所有的不合理,此时都已经合理了。为什么老头子临死之前偏偏对一个二十年没见的孩子念念不忘?为什么对自己如此包容与宽厚?为什么师父一定要自己先解决这件事情,再考虑其他?
是他联系了师父,即动用了关系,也提起了指腹为婚的旧事,但实际上,是他担心一般的安保没办法保护好应凝凝,所以自己才被派了出来。
至于自己的回报,当然是应家的承诺,自己会成为他们的姑爷,享受荣华富贵。
应天筹似乎知道李画尘的内心想法一样:“画尘,你别乱想,有没有这件事,你和凝凝的婚事,我都不会反悔的。凝凝这孩子,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我们把她惯坏了,但你是男人,真正的男人,是能允许女孩子撒娇的。”
“所以,我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保护她?”
“寸步不离。”应天筹道。
就在此时,应凝凝也没闲着,她正激动地向自己的父亲告状,说李画尘的种种恶行。
她此时已经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要不遗余力地将这个烦人精尽快从自己的家里赶走!但是,她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要指望自己的家里人,似乎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要赶走他,就得让他在学校里混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