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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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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阴沉,看样子又要下雨。

    赵婧妍翻了翻手机,和“安同学”的微信会话框还停留在三天前。

    “我不理你,你永远不会理我,是不是?”她生气地戳了戳安同学的照片,有些颓丧地放下手机。

    蜜茶店人少,卢彬一进来便瞧见了赵婧妍,她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柔白色的灯光恬静地映在她脸上。

    “婧妍”

    “师兄”,赵婧妍忙起身讨好,眉眼弯弯,热情道:“师兄喝点儿什么,我请你。”面对这样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孩子,还真不好发脾气,卢彬尽量严肃地问道:“老师让你去找吴师姐,你去了吗?”

    “对不起,师兄,我忘了。”最近忙着和安同学冷战,都忘了正事了,美色误国啊!但赵婧妍认错态度一向很诚恳,抿着嘴角,一副懊恼的可怜模样。

    卢彬摇了摇头,“我已经联系上吴师姐了,你不用再跑一趟了。还有,我们最近都会很忙,你好好去上班,别再任性了。”

    “知道了,师兄。”她乖巧得像小学生,卢彬更加不放心,便问道:“要不我去找安奕谈谈?”

    “不用不用!”赵婧妍忙摆手拒绝,和男朋友吵个架都要师兄出马,这以后面子往哪儿放。

    两人出了蜜茶店,灰黑色的天空飘起了银色雨丝,落在身上透凉。

    卢彬他们做律师的都是惜时如金,轻易不多说废话,但他一向待这个小师妹如亲妹妹,她最近太没状态了,他少不得又唠叨了几句。

    赵婧妍倒是先发现有位先生在向他们走来,是个年轻男人,看样子和卢彬年纪差不多。他着深蓝色的西装,得体干净,一双眼睛明亮有神,是个惹女孩子倾慕的男子。

    “卢律师,你好,我是陈氏集团总裁助理,刘皓,我们之前见过。”

    这么年轻就是陈氏集团的总裁助理,婧妍心想这才是年轻有为,小说里的男主角啊。想到自己那两本都难产了的小说,咳咳,最近真的很糟糕,事业爱情一塌糊涂。

    关于陈氏集团内部的股权纠纷,有人说是苏州商圈里的一次大地震,波及无数。社会关注度很高,案子也是久拖不下。苏州最好的律师团队就是张彦辉带的,他最喜欢最厉害的学生便是卢彬了。卢彬年纪轻轻,为人处事练达、老道,业内成绩斐然。他本人最擅长处理公司集团诉讼,是圈里有名的后起之秀。

    两个青年才俊谈话,赵婧妍听得云里雾里的,正想着要不要先走,没注意到刘皓打量了她两眼,神色略微流露出惊讶。

    “我们少爷诚心诚意想请张律师和卢律师吃饭,只是张律师太忙,一直请不到。这次说什么,卢律师也要赏个光。”卢彬笑笑,不置可否。这事老师早有交代,他自己心里有数。

    刘皓又看了看赵婧妍,她的神态隐约是故人,他忍不住问了一句,“请问,这位小姐是?”

    赵婧妍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这是我师兄,我姓赵。”

    “到时候赵小姐也要一起来啊。”刘皓热情相邀,赵婧妍笑了笑,心想我可搞不来那么大的事情,我只是个蹭饭的。

    刘皓又和卢彬聊了两句,卢彬最终答应了晚上的饭局,刘皓这才算完成任务。他回到车上,看到赵婧妍和卢彬走到街角分别,东西离去,便向小景问道:“有这位赵小姐的资料吗?”

    “确实挺漂亮的,不过,皓哥,你不是有女朋友的吗?”司机小景打笑道,他刚刚坐在车里,远远就看见那位美貌出众的小姐,真后悔没和刘皓一起下车,好好一睹佳人风采。

    “别瞎猜,我在给少爷办事,哪敢三心二意的?”刘皓自然不是打赵婧妍的注意,只是看她眼熟,隐约是两年前那个人。又听她说姓赵,看来八九不离十,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姑娘。

    小景一副了然的神情,说道:“是,给少爷办事,哪敢不用心啊!我早查过了,张辉彦最喜欢的学生就是这个卢彬,他三个月前刚和公安局局长周深的独女周朦订了婚,春风得意啊。至于那位赵小姐,她刚来苏州不久,小师妹仰慕师哥很正常的事情。”

    赵婧妍猛不防打了个喷嚏,谁在背后议论我?她今天总感觉不舒服,眼皮跳得厉害。不好的预感如此强烈,莫非安同学真的要做陈世美了?呸呸,安同学高风亮节,绝对不会。

    她低着头在雨里徘徊,风吹得她的裙摆跌跌撞撞的,失了美感。她还是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比安同学晚来苏州两个月,安同学竟然就认识了张大小姐,准确地来说,是安同学有移情别恋的倾向。

    她前两天撞见安奕和张若冉坐在一起喝咖啡,当时没发作,后来跟安奕吵了几句嘴,然后两人冷战至今。

    一个从来不给自己女朋友的朋友圈点赞,吵架从不主动哄人的男朋友,他是真的爱他女朋友吗?赵婧妍感慨,可是安同学一向如此啊,事事淡然,当初不正是这份君子坦荡荡的潇洒吸引了自己?

    她要是不主动去找他,安同学绝对不会先联系她的。所以,安同学真的打来电话时,她还以为是手机发神经。

    “婧妍,你来澜文大厦14楼,我们谈谈。”

    简单的一句话,听不出任何情绪,赵婧妍“哦”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总这样冷战下去也不是办法,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跟安同学讲。他既然主动修好,她自然乐意讲和。

    她的脚步轻快了些,拦了辆车,在给司机报了一遍地点后,想到安同学说的那个地点,是她刚来苏州,安同学给她接风的地方。有句很魔性的话响起,在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

    赵婧妍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不会的,是她想多了。

    澜文大厦是苏州地标性建筑,进进去去的人很多,通往18楼的商务专用电梯上上下下,没有片刻停歇。

    刘皓刚下电梯,就看到从宴厅里出来的陈慕,奇怪道:“少爷,你怎么提前出来了,张小姐呢?”

    陈慕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压低了声音道:“别再提那个女人,做事太绝,让人不寒而栗。”

    刘皓失笑道:“少爷,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聪明漂亮的,女刘伯温,你又嫌人家不够温暖。”他回头看了看,张若冉确实没有追出来,想想也是,张家这位天之骄女也不是轻易低就的主儿。

    “说正事!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陈慕看了看时间,现在赶回去开会,还来得及。张若冉不肯让步,失去了这个合作伙伴,他必须自己反击了。

    “张律师他们确实不是对方的人,他的大徒弟似乎还不知情。”陈慕点了点头,意料之中,“去安排一下吧,我先回去开会。”

    两人下到14楼,陈慕独自下了电梯。他刚走到转角处,不妨被人撞到了。

    他一向反感陌生女人的肢体接触,下意识地伸手去推,没想到那人反应很快,踉跄了两下,及时收住了脚。

    赵婧妍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先生,我脚滑了,抱歉。”

    眼前人明眸皓齿,笑若新月,记忆里的那张脸在眼前生动真实,陈慕愣在当地,“是你!”

    赵婧妍愣了一下,“什么?”

    她全然是陌生的神色,但陈慕一向认人很准,更何况是这个女孩。他满脸喜色,问道:“你不记得我了?”

    婧妍还是一头雾水,陈慕上前抓住她的胳膊道:“我终于又遇到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赵婧妍”,她老实答道,又很茫然地问了一句,“先生,我们见过面吗?”眼前是个很帅气的年轻男人,跟他一比,卢彬和刘皓黯然失色了,神采奕奕的安同学才能和他打个平手。

    “何止是见过,你怎么不记得我了?”男人眉目俊毅,鼻梁高挺,抓着她的手指节分明。他的衣着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但质地非常好,腕上的手表更是彰显主人身价不菲。

    印象中,她没有结识过如此好相貌好气质的男人。

    她一脸呆萌,眼澄似水,看得他忍不住想去捏捏她白皙清丽的小脸,缓解一下的惊喜。

    陈慕抽过她手里的手机,又拿着她的手指开了锁,给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动作自然又连贯,赵婧妍更懵了。他长指飞动,输入“赵静言”三个字,她忙纠正道:“不是这两个字!”

    她拿过来自己输了名字,小手指划过他的手背痒痒的。他看到她白皙的脖颈,纤细的手指,两年多不见,赵婧妍比记忆中还要明艳动人。他看了看手表,虽然很不舍,但是时间不等人。

    “你什么时候来苏州的?”

    “嗯?我在这里工作,怎么了?”两人一问一答,竟像是多年好友在叙旧。

    “好,我先走了,晚点儿约你。”赵婧妍微微一怔,陈慕含笑离去。他不记得自己上次心情舒畅是什么时候了,和两年前一样,赵婧妍一出现,世界便好像加了滤镜般美好,让人想心情不好都不行。

    陈慕离去后几秒,赵婧妍都愣在原地怀疑人生,这是个陌生男人,善恶未知,我这是在干嘛?竟然还亲自往他手机里存号码,不可思议。

    “喂,那个,你是谁啊?”赵婧妍终于问到了重点。陈慕嘴角浮笑,没有回答她。两年了,他终于又见到她。

    只是他心里隐隐有些奇怪,赵婧妍明明是个小姑娘,两年前见她的时候她还没有出落得如此动人,那他十年前见的那个人为什么和赵婧妍一模一样?也不见得就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他看到赵婧妍和记忆里的那个人是重合的。

    总之,他隐隐觉得他和赵婧妍的缘分匪浅,看来今天和张若冉划清界限真的没有一点儿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