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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哞山顶是一片平缓的草地,草地一直延伸到山崖边,山顶多是灌木和矮草。
之前有胆大猎户上山为图方便留宿在此,夜里起身如厕,不知是夜色太重,还是有精怪顽皮,差点失足落了崖。
山顶隐蔽度不高,猎物不多,又临近山崖,猎人要算着时辰回家不愿上行,村民更是鲜少进山,于是少有人来。
马车稳稳停在一处平地,阿蟒瞧见草里一条小蛇,高高兴兴跳下前室追着去了。
殷渔许久未出家门,此刻山顶视野开阔,空气清新,山风抚动他长长的墨发,也带着衣袍轻翻,舒服极了。
杏眸瞄向正在伸手准备从马上抱下道士的蛇妖,嘴里发出一声哼笑。
“主子。”宿野朝他走来,递过一个水袋:“您喝些水,先将朝食吃了吧?”
“昨日拦下了?”殷渔接过水袋仰头喝了几口,看向了不远处的山崖。
“拦了。”宿野回话:“已经换下了。”
“嗯。”殷渔接过他另一只手里的油纸包,里面有两个肉包一个烧饼:“哪就不必管了,那边有人顾着。”
宿野拱手,抱着一大包包子和烧饼,朝着那撅着屁股追蛇的娇小人影走去。
“!”
宿野被自己看到的吓了一跳,后撤一步,却被他身前那妖听见了动静,转过身来瞧他。
那细长的眼眸眯着,面上带着玩味的笑意,红唇微露白齿,之间叼着一根还在摆动的蛇尾。
“宿野。”阿蟒将脖子伸长,那蛇尾吞入,红舌尖舔了一下嘴角:“你来找我?”
“阿蟒,吃,吃朝食。”宿野面具下的眼睛眨了眨,将怀里的吃食递出:“你,刚刚在吃蛇吗?”
“肚子饿了。”阿蟒看见他怀里那一堆自己爱吃的,将嘴咧开笑:“你真好,我正好没吃饱。”
“嗯。”宿野立在一旁,手里还拿着个拔了盖子的水袋,盯着阿蟒大口大口吃着包子,一个个比拳头大的肉包在他嘴下活不过两口。
在宿野心里,阿蟒是真实可爱的,他顽皮,聪明,美丽,勇敢,填满了宿野对另一半的所有幻想。
在宿野看来,自己只是一个平平淡淡的普通人,或许还有些小笨。
不论自己如何努力也不能让自己祖父满意,得以传承家族医术。
就像祖父所说的,自己没有‘天资’,就算是焚膏继晷,最后也只得了个能简单治病救人的结局。
不过宿野野心不大,他觉得自己能治病救人,已经很好很好。
他努力去学,果然得了个这样的结局,祖父果然料事如神!
所以他对主子殷渔是崇拜的,主子心善,长相气质如仙子,还有他可望不可求的‘天资’,宿野愿意跟在主子身边。
阿蟒手臂蹭了一下自己肩侧的辫子,于是发尾的木环悬在空中晃啊晃。
“盯着我做什么?”阿蟒吞下最后一口烧饼,抬眸看着盯着自己发呆的宿野,眼光落在他手上拿着的水袋上,“那是给我的吗?”
“嗯。”宿野回神,连点两下头。
“你自己吃了么?”阿蟒将水袋接过,眼睛瞥着山崖旁一株野草,心不在焉的问他。
“还没有。”宿野回他,自己又接了一句:“我现在就去吃。”
“嗯。”阿蟒根本不在意,冲他摆了摆手:“去吧。”
“你自己吃过的。”谢意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到了宿野耳中,他抬头朝声音来的方向看去。
蒋霁用自己壮硕的胳膊环着谢意,将一个被咬掉一大口的梅干菜扣肉饼抵在他嘴边,自己面上勾着笑,低头垂眸看着被自己环着的道士:“我吃过的,你便吃不得了么?”
“我自己的都还没吃完。”谢意蹙眉将头朝后靠,躲着那被血盆大口咬过的油乎乎的饼子:“你自己吃吧,别来烦我。”
蒋霁并不打算放过道士,轻声一笑打算继续逗他,却听见了有车辕声靠近,他循着声音望去。
一辆紫棠色马车从斜坡上缓缓驶来,与车后的圆日一起,出现在丹凤眸里。
宿野连忙大步迈向自己还在赏景啃饼的主子,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看见了驾车那人。
飞花阁的阁卫之首,于少爷的得力部下,赵九。
狸奴与硕鼠的一场戏,如今演到狸奴的尖爪与硕鼠见面了。
柳叶眼缓缓睁大,下一瞬就弯身挣脱了小蛇的怀抱禁锢。
刚刚小蛇手臂挡着,他知道有车来,却没看清,心里大抵知道是游槐他们,可是小蛇手臂一晃,他竟然看见了赵九?
谢意抬手一压,柳叶眼都要睁圆了,真是赵九!
谢意站在原地,赵九从马车驶上坡地,就已经看向殷渔那边许久,此刻再拦也毫无意义了,他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若驾车的是赵九,那马车里......
完了。
殷渔用油纸包着半个烧饼小口吃着,与马车上那大胆的车夫对视着,面上波澜无惊。
“主子。”宿野开口提醒:“那便是赵九。”
“嗯。”殷渔将油纸朝下捏了些,露出下面的烧饼,边嚼边说:“你记得我昨日交代你的便是。”
“是。”宿野应了声,退后一步候着了。
紫棠色车帘被拉开,一个小人蹿了出来,身后一只小手扶着他,愣是将他要跳车的动作拦下了。
“桉桉。”段涛涛掀开挡住自己面部的车帘,无奈道:“等着车凳。”
“嗷。”游桉被他拉着,张大嘴答着话,扭头看见远处白衣道士,又开心了,“谢意哥!桉桉也来啦~”
“不必理他,摔倒就知道痛了。”低沉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
谢意悬着的心放下了些。
若是于淮舟当真在车厢内,此刻就算是要闹要生气,也必定会让殷渔先看见他自己,毕竟这是小霸王的原则。
“谢道爷。”赵九上前几步,眉眼弯弯朝着谢意躬身见礼,又朝他身后那面无表情的高大男子拱手:“蒋小爷。”
“赵九,好久不见。”谢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少爷遣属下回来办事。”赵九诚恳道:“您与小爷还好吗?”
“很好。”柳叶眼弯了弯,猛地被一个小人扑了大腿,可是小手还没来得及将道士腿环住,道士就被另一人拖进怀里了。
“小气。”游桉噘着嘴盯着护食的蒋霁,嘟囔出声:“怎么和小人儿也要计较。”
杏眼半垂,与行至自己身前的暗卫对视,等着他开口。
那暗卫却避开视线垂了眸,朝他作揖,姿势恭敬无比。
“哼。”殷渔觉得有趣,朝上摆了摆手:“他如何?”
“属下已长时间未见少爷。”赵九躬着身子不敢抬头看那人眼睛,眼睛扫视到了那袖口鹤纹,瞬间想到了‘可博鹰者不与黄雀斗’,喉结滚了滚,“来时少爷有些憔悴,想来如今也是。”
“哦?”殷渔没叫他起身,背着手问话:“重阳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倒是大胆。”
“少爷实在思念您。”赵九将头一躬到底,脸快与自己小腿贴了去,于是他直接跪于地:“属下斗胆,求您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