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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平原无险可守,如与敌人硬撼,不论胜负,绝对违背了保存兵力完整的精神。
他们的目光转到常惠身上,看着这位西域“闻名遐迩”的军事天才,如何领导他们再一次度过难关。
常惠仰首看天,自言自语地道:“最近几天会有一场大雪。”
在坐的每个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常惠的话,个个屏息静气。
常惠的目光箭矢般落到苏飞逸身上,道:“我感觉到苏兄的信心。大沙海的沙面不见河流,但是否有地下的河泉?横渡大沙海,需多少天的时间?”
苏飞逸如数家珍地道:“大沙海有三条地底河,孕育出五个大绿洲,亦因此可成呼延荒的避难之所。如由我领路,可在三十天内横越大沙海,途经其中分别叫‘苍狼’和‘腾格里’的两大绿洲,这是我们族人对它们的称呼。至于最大的绿洲,为白鹿鸣,位于大沙海西北隅,离孔雀河只三十多里,但听从那里的人对外人并不友善。”
沔城一怔道:“苏兄弟为何如此熟悉那里呢。”
苏飞逸粗犷的脸容上现出莫以名之的哀伤,语气却是冰冷的,缓缓道:“我正是在腾格里绿洲出生。十七岁时,呼延荒领人来犯,杀尽部落里的壮丁,掳走年轻妇女,那天我刚好外出,避过大难。本以为永远无望复此之深仇大恨,今天机会终于来了。请常爷为苏飞逸做主。”
常惠道:“大家都是兄弟,这个自不在话下,可是为了更远大的目标,先报一半仇如何?”
苏飞逸喜道:“大恩不言谢。”
常惠道:“现在改由苏兄指挥,教我们如何做好进入沙漠的准备。”
苏飞逸道:“何时起程?”
常惠唇角逸出诡异的笑容。
郑吉轻喝道:“勿要卖关子。”
众皆失笑,原本非常紧张的气氛,因而放松下来。
常惠做出个“岂敢”的夸张姿态,悠然道:“当天降瑞雪的一刻,就是起程的好兆头,而在这之前,我们要留下一半营帐,使敌人误会我们仍在倒头大睡,他们则奸计得逞。哈!岂知却是反中了我们的奸计。哈!很好笑。”
他风趣的言行举止完全是发自真心,与他合作惯了的郑吉等人早习以为常,其它人却感到所谓的“谈笑用兵”,便该是他这样子。
郑吉没好气地道:“直话请直说,是否留一半人殿后,另一半人动身呢?”
常惠好整以暇地道:“是只留下四个人,就是你、许延寿、老沔和小弟。其它人全体随苏兄入沙漠,不理一切,全速赶往最接近的腾格里绿洲,再在那里等我们三天,不见我们来,便到苍狼绿洲去,在那里继续等候。”
说毕长身而起,喝道:“清楚了吗?今次没卖关子吧!”
众人轰然应是。
常惠嚷道:“立即办事!”
众人分散走开,各分去办自已的事情。
瑾瑜来到常惠身边,道:“我想让常爷知道,我心中很感激常爷。”
常惠探手搭着他肩头,心忖到这里来聚义的西域高手,每个人背后都有个故事,瑾瑜对俘虏这么仇恨,必有其前因后果。带着瑾瑜朝营地的最高处走去,道:“客气话不用说,只要将来西域各国能和平相处,现在怎么辛苦都是值得的。”
瑾瑜轻描淡写地道:“不瞒常爷,我可算半个鲜卑族人,且是出生在呼延荒的马贼群里。”
常惠失声道:“什么?”
瑾瑜既然是鲜卑族人,怎可能对族人如此憎恨?
瑾瑜像说着与自己没半点关系的事般,道:“我亲眼看着娘亲给那禽兽活生生打死,当时我只得七岁,从那一刻开始,我只知一件事,不但要保着性命,还要变得比他更强壮,所以我比其它孩子更吃得苦。惨剧每天都在那里发生,我看尽如我娘亲般被掳回来女子的惨况,其中大部分是难以启齿的。终有一天,我把握到难得的机会,逃了出来,但我晓得,只有将刀子插进那禽兽的肚子去,才对得起娘亲。
十年来,我专注练武,心中的念头从未动摇过。盼到匈奴人支持那群禽兽不如的人后,我第二次哭了,自娘亲死后,这是我最后一次失声痛哭。后来晓得马贼与常爷和沔城结下梁子,遂去找沔城。常爷已是我最后的希望。”
常惠从未想过整日沉默的瑾瑜可以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同时明白过来,瑾瑜是鲜卑族马贼与掳来女子生的孩子,所说的禽兽,极可能是他的父亲,当然他心中和口上不会承认。常惠不拟追问详情,也不忍揭破这样的惨事。
鲜卑族马贼手段凶残,长期处于不正常的心态下,满身恶孽,已很难再将他们视之为人。常惠道:“瑾兄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绝不教他们继续逞凶作恶。”
瑾瑜道:“我熟悉他们的战术,清楚他们在大沙海的路线,请常爷容我留下来,传我‘人马如一’的超凡秘术,我有办法让他们栽个大跟头。”
常惠讶道:“你离开马贼时,年纪有多大?”
瑾瑜沉痛地道:“已十五岁了,长得比一般孩子粗壮。论武技,同辈者没有人是我的三合之将,那时我已负担了搬粮运水的工作,曾多次出入大沙海,暗中记着所有事,到他们要我参加战争,方漏夜逃亡,我虽然在那群禽兽里长大,但娘亲说过的每一句话,我从来没有忘记。常爷……”
常惠搂着他的厚肩,沉声道:“一切如瑾兄之愿。马贼在绿洲,是否有驻人呢?”
瑾瑜道:“他们并没有多余的人手,即使现在实力增强,仍不会派人守绿洲,不止因交通隔绝,更因大批人驻扎,会吃掉所有绿洲的走兽水产,非一长远之计。”
常惠不解道:“对我来说,沙漠处处一模一样,何来路线可言?”
瑾瑜信心十足地道:“我晓得他们进入大沙海的路线,现在又清楚他们要先我们一步赶往最接近这里的腾格里绿洲,所以只能采取直线行进,如此可大致掌握到他们的方向和路线。只要在中途伏击他们,将会非常痛快。”
常惠大奇道:“沙漠里全是黄沙,一眼看遍,怎可能用伏击的战术?”
瑾瑜道:“马贼虽没有藏身沙内的本领,却可凭着特制的大篮子在沙下做出藏身的空间,我在十二岁,便学懂制造这种大方篮。只要有人帮手,我可在一个时辰内,就地取材,弄七、八个出来。”
常惠大喜道:“今次呼延荒有难了,只要我们能先一步占夺绿洲,又能于中途狠揍他们一顿,一向惯于做猎人的马贼,这次将反过来变成猎物。”
瑾瑜佩服地道:“常爷确是英雄了得,一点不怕对方人多,且是几个人对付几千人。不过我清楚他们行军的方式,绝不会数千人走在一起,而是百人一组地分散朝目的地推进,只要我们在队尾发动,破坏他们运载粮货食水的骆驼队,埋伏的位置又在路途中间,马贼将陷入进退两难、缺粮缺水的困局。”
常惠老脸一红,尴尬地道:“还是老兄想得周详,我还想着大杀一场,最好是能干掉呼延荒哩。算匈奴人走运,暂时放过他们,改为收拾鲜卑族马贼。”
瑾瑜心悦诚服地道:“我瑾瑜从不服人,但亲眼见过常爷以独门奇兵纵横贼兵群内似入无人之境的雄姿后,连以前不肯信的事都相信了。”
常惠偕他朝营地走回去,准备召集众领袖,重新定计,顺口问道:“我不明白瑾兄最后的那句话。”
瑾瑜道:“有关常爷在塞外“驰骋纵横”的事,在塔克拉玛干一带传得最厉害的。”
常惠道:“传言确有夸大之处,为何你不问问老沔?”
瑾瑜道:“我不敢问,因怕听到不符传言的东西,失去希望。”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放声大笑。
常惠预言的风雪,终于开始了。
起始时刮起狂风,吹得树摇叶落,宛似风雨欲来,初则是点点轻如棉絮的飘雪,接着变成一片片的,到滚为一球球幼儿拳头般大的雪丸后,整个草原变成白茫茫一片,白雪压树盖草。花了两个时辰做准备工夫的精兵劲旅,因主帅的预言成真,一队队兴高采烈地朝大沙海方向开去。战马马脚均套上特制的靴子,又以羊皮护体,不惧雪伤沙害。
常惠等一行四十骑,仍留在营地至沙漠区中间一处丘岗上,除苏飞逸须领路外,囊括了所有高手,常惠还传了他们以气御马的秘术,此刻人人士气昂扬,满盈信心。
沔城笑道:“如果匈奴人没有来,我们是否须立即召回一众兄弟呢?”
许延寿仰首张口接了一球雪花,道:“老沔你太小觑我们常爷料敌如神的能耐哩!现在感受最深刻的是我。当时在高原上,我等处于匈奴人的位置,虽然人多势众,偏是没法奈何他一个。我真的庆幸可以站在他的一方,与他并肩作战。”
“锵!”常惠掏出连弩,张开,箭架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