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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一时半会儿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还是后排坐着的一名年轻女医生说话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我带了米饼,你们要不要吃啊?可好吃了。”女医生手里拿着一袋开了口的米饼,里头是一个个独立包装的米饼,这种东西在姜釉看来属于膨化食品,但只要好吃,她没有忌口。
姜釉知道,这是年轻女医生想要找到一个与他们能够交流的突破口,打破陌生人之间的尴尬。姜釉向来不是很会干这种事,所以有别人愿意干,她也很乐意配合。
于是姜釉从里头拿了两个米饼,递了一个到胥遇辰手里。胥遇辰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突然被塞进来的米饼,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那年轻女医生很是热情洋溢,自我介绍道:“我叫江南,是市一院五官科的实习医生!”
旁边的年轻男生见江南自我介绍了,连忙也开口:“我叫李故新,名字取自温故而知新,是市一院心外科的一名护士。”
姜釉听了笑了下:“这回你们市一院还真是鼎力支持这次的公益项目,连男护士都舍得借出了。”
这话一出,车上的人都笑了,胥遇辰笑得有点大声,但很快就用轻咳掩盖。
江南是个活泼开朗的,她笑着说:“可不是嘛,我当时见到李故新我都惊了,毕竟心外科的事儿那么多,男护士又少,好多体力活都需要他来干呢。这回肯借人,可见这项目上头很重视。”
姜釉这会儿也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姜釉,来自圣和医院妇产科。”
她说完,就见江南眼睛亮晶晶看着自己。
江南有些兴奋说道:“姜医生,我知道你!你是圣和医院最好的,啊不,应该说是咱们A城妇产科医生第一梯队里的医生之一!我有个小姨,就是在你们医院妇产科生的孩子,当时情况有些危险,正巧碰上你值班,你给做的手术,特成功。”
江南的普通话带着些许本地口音,听起来十分生动,有一种说不出的令人觉得可爱的生动。
胥遇辰听了,有些好奇问道:“怎么个危险法啊?”
问完,他还快速用余光看了姜釉一眼。只见姜釉依旧是那副淡定的神情,提到她自己的事情也并没有让她产生什么情绪的波动。
”当时我小姨在医院打着催产针也生不出,孩子一直都不入盆,宫口已经开到六指了,我小姨疼得不行,心理压力太大了。可是现在医院剖腹产都是有指标的,医生也是劝产妇能顺就不要剖,再加上我小姨的婆婆思想守旧,就这么哄着我小姨生生熬着……幸好后来姜医生换班,见了我小姨的模样,怀疑孩子有窒息的危险,立即安排了检查,随后就进了剖宫间。很快我小姨孩子就剖腹产接出来了,小姨也少受了罪。”
说到这儿,江南看起来还有些后怕呢,她一边吃着手里的米饼,一边说:“所以说啊,女人生孩子一定要有亲生父母在身边才行,实在不行也得有娘家兄弟姐妹在场。我小姨那会儿生娃,我外公外婆在国外旅游,我爸妈也正好在国外交流,加上我小姨是早产,打了个措手不及,身边是一个娘家能主持大局的都没有。就我一个小辈,我也拗不过人家老太太啊。”
姜釉打开米饼也咬了一口,甜滋滋软酥酥的,味道还算不错。听到江南这番话,她不急不慢开口:“有时候亲生父母在身边也不管用。有些人的思想已经固定了,很难扭转,而且她们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也会这么传达给下一代。这种时候,其实只要产妇自己清醒,是可以要求医院按照产妇的意愿进行剖宫产。现在已经不是过去必须家属签字的年代。”
江南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一拍大腿:“是啊!当时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小姨自己就清醒着,干嘛非得听什么婆婆啊老公的?那会儿我可是急得满头的汗,只知道他们不同意我小姨剖,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南现在回想,都觉得有些懊恼,就有一种跟人吵架没发挥好,事后复盘时觉得这儿可以更好那儿可以更好的感觉。
“那这么说,你小姨还真是幸亏遇上了姜医生。”胥遇辰听她们说完,也跟着开口说了一句。
姜釉看了他一眼,在江南又要开口感谢之前先张了嘴:“没什么幸亏不幸亏的,这是妇产科医生的职责。换成别的医生,发现情况不对劲也会采取措施。”
这番话就如同将这件事盖章,这个讨论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
西部地区的山间公路比姜釉想象得要好得多,甚至可以说是超出她的预期数十倍。
她看着沿路的树木花草,还有蓝得仿佛水洗过的天空,顿时有些出神。
原本以为的蜿蜒崎岖陡峭颠簸的山路,只剩下了蜿蜒。路面都是平整的水泥地,她以为的坑坑洼洼地泥地或是石头地这一路都没有出现过一次。
唯一可以说道的,大概就是路不够宽,窄窄的路边只能够勉强让两辆车会车通行,并且其中一辆还需要减速到几乎是停下的地步。偶尔到了一些拐弯的地方,若是从立在拐角处的反光镜里看到前方来车,还得提前停下,等那辆车先过,以免发生意外。
这一路可以说是除了美景,其他都平平无奇。
中午的时候,他们在一个“临时服务站”落脚。
这个服务站并不是政府开设的正规服务站,而是百姓自己私人建的。就是利用自己民房和房前的坪地,能够供车停车,顺便家里还能提供饭菜。
这次医疗队的车多,停车坪里停不下来,有些车便只能再往前开一点,在宽敞些的路边靠边临时停一会儿。
服务站是一早就联系好了的,这会儿菜也快准备好了,见他们来了,便全家出动从后厨端菜上桌。医疗队的工作人员见状,有些人连忙跟着过去搭把手。
姜釉站在服务站餐桌边,看起来有些无所适从。
她看着那被擦得油光锃亮的桌子椅子,还有地面时不时就能看见的鸡屎,以及不远处放着的垃圾桶……她觉得自己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挑战。
作为一名医生,姜釉其实不算讲究的,也没有什么太多的饮食上的忌口。但她却多多少少有一丁点小洁癖在。这点小洁癖并不严重,甚至只在某些特定条件下才会发作。
比如家里很邋遢,比如吃饭的地方看起来不够干净。
她没什么忌口,烧烤、麻辣烫、火锅她统统都能吃,但唯有一点,店面必须干净整洁,否则她无法坐下来安安心心的吃饭。
这点习惯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儿时受到了母亲的影响,她的母亲就是一个有点洁癖的人。家里必须要保持整洁,尤其是客厅和餐厅。为此,她记得父母还爆发过好几次争吵。只不过后来这些争吵再也没有了,毕竟他们离婚了……
想到这儿,姜釉就更有些心烦意燥起来。原本肚子已经饿了,可眼下一点胃口都没有。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如坐针毡地坐在这儿没准还会影响别人的胃口,于是干脆转身回了车里。她将外套将自己整个人罩住,想着睡上一觉。
胥遇辰确定完每一桌的饭菜都上齐后,就回到了自己这桌。一坐下,他便发现姜釉不在。
“姜医生呢?”胥遇辰问一旁江南。
江南努了努嘴:“回车上去了,说没胃口不想吃。”
“没胃口?”胥遇辰眼里露出一丝怀疑,他脑子里不由闪过姜釉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下意识在揉肚子,而且还问江南要了第二块米饼的画面……这分明是早就饿了。
胥遇辰扫了眼四周,又看了看桌子椅子,当眼睛定格在地上那一坨鸡屎上时,他顿时明白了些什么。想了想,他问服务站的老板要了打包盒,装了一些饭菜,想给姜釉送过去。
“胥总,干嘛呢?”张赞这时走过来,一巴掌拍在胥遇辰肩膀上,“你这是吃不完还要兜着走啊?”
胥遇辰瞥了他一眼,将他的手拍开,夹菜的动作没停。
张赞更好奇了:“你这是给谁带饭呢?”
“吃你的饭去,别等会没吃饱半路喊饿。”胥遇辰用脚轻踢了张赞一下,“我磕告诉你,等会路上就不会停车了,会一直开到会泽镇,到那儿估计得晚上八九点了。”
张赞一听,立即一屁股就在这桌坐下。
胥遇辰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端着装好的饭菜就朝停着的车走去。
“叩叩”两声,姜釉将脸从外套下伸出来,就见到胥遇辰站在车门外,手里读者饭盒冲她笑。
“你怎么过来了?”一边将车窗放下,姜釉一边问。
胥遇辰将手中的饭盒递给她:“给你的,赶紧在车上吃完。等下顿饭得到晚上九十点了。”
“你……”
姜釉话还没说完,胥遇辰就已经转身大步往服务站里走了。姜釉看着手中的饭菜,惊讶地发现里头装着的菜,居然都是她喜欢吃的……
“刚才那个女的就是圣和医院妇产科的姜釉吧?”
“是啊,就是她。”
“听说她这次是在医院出了事,被停职了。”
“真的假的?出了什么事啊?”
“好像是动手术什么的出了问题,家属打上门了。圣和医院为了平息这件事,让她停职半年呢。”
“那她怎么能来这里做妇产科专家啊?我就说呢,她看着这么年轻,也不像专家的样子,居然还是手术出了事故的?”
……
胥遇辰刚踏进服务站里,就听到有人在议论姜釉。
他只觉得自己脑子里的血似乎在一阵阵往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