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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话呢!”他这副色迷心窍的模样,我哪里还不明白是因为什么,怒气直窜天灵,剑鞘钝尖戳在他胸前,直让他吃痛咳嗽。
但吴老六死性不改,依旧对娘亲出言不逊:“大美人,你这对奶子,比那什么大孙子家的寡妇还大,让老子吃上两口那还了得!
大美人,要不试试我吴老六,肯定比这毛头小子更舒服,老子可是憋了十几天了”说完猥琐地挺动腰胯。
呵呵,我冷笑一声,寒光出鞘,什么杀戒未开什么刑罪相称,我只想把他碎尸万段,正当我打算挥剑将他枭首时,娘亲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腕,玉掌向吴老六面门递出。
吴老六不退反喜,迎上来到:“大美人的手掌也这么好看,主动让老子舔舔啊!呜”他话未说完,伸出的舌头上已然覆盖上一层冰霜,变得僵硬无比。吴老六神情惊恐,双手想要除去冰霜,一碰之下却闪电般缩回,仿佛碰到了火炭烙铁“呜”哀嚎,挣扎着想要后退,但那层冰霜却不稍减。
很快,嘴巴里的冰霜向着面门和喉咙里蔓延,整个面孔仿佛带上了薄薄的寒冰面具,惊恐流泪的眼睛被盖住了,鼻孔慢慢地结了一层冰块,大大开张的喉管里冰霜也渐渐凝结。
吴老六仿佛被人掐着脖子一般,双手无助地捂着脖颈,想要扒开那不存在的魔爪,发出恐怖的“嗬嗬”声,仿佛缓慢抽动的风箱一般。
他忽然跪倒在地,捂着脖子,对着娘亲,将头重重地嗑在地上,溅出殷红的鲜血,做完这个动作,他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蜷缩成一团,不再动弹。
娘亲面无表情地收回玉手,吴老六这才剧烈地咳嗽,口鼻间的冰霜瞬间化为凉水,被他吐在地上,最后弓着身子瘫痈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吴老六所遭受的这番折磨,简直是生不如死,即使是我,易地而处,恐怕也承受不住,还不如直接自戕一了百了。
在场诸人都害怕地咽了一口唾沫,要么低头不语,要么目光敬畏。娘亲这才淡淡开口:“你害过多少性命?”
吴老六仿佛被雷击一般,挣扎跪地,不敢抬头,颤抖答道:“回仙子,老六只干些奸淫掳掠的事情,没害过性命,杀人的事都是别人干的!”
“既如此,我便饶你一条性命。”娘亲点头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我会将你交给官府听候发落。”
“是是是。”吴老六一副求之不得的语气,仿佛从险恶之地逃出生天、万分庆幸想来是方才的体验太过骇人心魄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白义和赤骥两人联手用自带的缚马索将心有余悸、束手就擒的吴老六五花大绑,扔在赤骥车驾的后方,一行人再次启程。
约在午时,我们一行离楚阳县城已然不远。县城相较百岁城而言,形制规模都稍有不如,外城墙也是黄土夯筑、斑驳古旧。我们自西城门而入,守城的士兵甲胄倒像是新制的。
但却三三两两地随意站立,随便看个几眼就放行了,不过即使以他们的敷衍塞责、漫不经心,看到赤骥车驾后方五花大绑的吴老六。
终于拾起警觉地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车上捆着人?”其他的士兵也惊慌失措地手握长矛,合围拦住了车驾。
白义跳下车,抱拳躬身道:“各位军爷,此人非是良善平民,乃是黑云寨的山匪,匪号吴老六,被车上的公子抓住的。”
为首的士兵皱眉道:“被你们抓住的山匪?叫你们车上的公子下来!”白义只得请示道:“公子。”娘亲岿然不动,我只得叹一口气,下了马车。
除了不足十数、身穿甲胄的兵士,还有往来的百姓平民驻足,远远地围看热闹,指指点点。领头的官兵目光狐疑,打量道:“是你擒住此人的?”
“是,此人今日在官道上打劫,被我制服。”“将他口里的绳子拿了,我亲自问话。”我点头应声。
在他紧张地注视下,抓住吴老六身上的绳结,扔在地上,俯身将勒在他嘴里的绳子拿掉,那士兵用长矛戳了戳吴老六的衣物,问道:“你是黑云寨的山匪?”
“老子回军爷,我是黑云寨的。”吴老六倒是老实,和盘托出,没再作妖,估计是娘亲的惩罚让他太过害怕。
“呼”士兵松了一口气。不过仍未轻易放行“他虽然承认了,不过还须等吕千总和白捕头确认过才能放行。”
“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自然点头理解,他将长矛拄在身侧,其余八人也有样学样,他环顾四周。
忽然暴起,狠狠踹了最近的卒子一脚:“他妈的没听到啊,还不快去叫千总和捕头!等着老子亲自去是不是?”那无辜中招的卒子如梦初醒:“是,伍长,马上去。”
说话间拄着长矛,嘶咧着嘴角,一瘸一拐地小跑小跳进了城里。“你们几个,别杵着,该干嘛干嘛去!”
带头士兵又呵斥道,其余几人慌忙站回原位,挺胸抬头,驱散起围观人群来。伍长指着城门旁边的墙根道:“你们,先在一旁候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我提溜着吴老六,赤骥白义驱策骏马车驾,来到一旁等着。
从墙根上抬头望去,城楼倒是显得巍峨雄壮,也提供了阴凉的遮影。坐在白义车驾后方,约摸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见到城内两人御马而来,伍长迎了上去。
一人头戴身披甲胄、胯骑骏马,面容不俗、手挽缰绳。另一人则是乌冠皂靴,玄色便服,容貌平平,面带微笑,腰挂铁牌。
但胯下的马比甲胄男子的瘦弱许多。看来二人便是吕千总和白捕头了,吕千总勒马问道:“何伍长,人呢?”白捕头停在他身后,并不多言。
何伍长连忙抱拳行礼,指向我们道:“千总,人在那边。”二人翻身下马,在何伍长的带领下,向我们走来。我跳下车驾,一脚将地上的吴老六踢醒。
“千总,这位就是抓到吴老六的,呃”来到近前的何伍长想介绍我,却卡住了他没问过我名字。“我姓柳。”
“柳公子”吕千总相隔几步,将何伍长拉到身后,打量我一番,语带怀疑“不像个练家子啊,如何制服得了匪人?”
因我身形不似武道中人那般健壮,吕千总有此疑问也是情理之中,于是抱拳道:“在下粗通武艺,练过剑术。”“哦,原来如此,怪不得身佩宝剑。”
吕千总恍然大悟,又指着地上的山匪问道“此人就是吴老六?”“没错。”我一脚将吴老六踢得翻滚两圈,吕千总一脚踏在哎呦呼痛的吴老六胸口,细细打量一番,呼唤道:“老白,你来看看,我不认识。”不认识你看得那么认真干嘛?我暗暗又好气又好笑。
“好的,吕千总。”白姓捕头应声道,微笑不化,走上前来绕着动弹不得的吴老六看了几眼,点头肯定:“吕千总,此人就是吴老六没错,和衙门里的画像八九不离十。”
“好!小子,此人我们带走了。”吕千总膂力惊人,直接将吴老六提上甲马横放,随后踩着马镫翻身而上“按虞副都尉令,提供山匪土贼踪迹赏银一两,活捉者赏银十两,跟本千总来领赏吧!”
今日方到城中,诸事尚未安顿,我便拱手道:“吕千总,我等今日才至,还未到落脚处安顿,是以有所不便,况且我不是为银钱才擒住这蟊贼的,赏赐便作罢吧。”
“那怎么行?副都尉向来言出必践!”吕千总义正言辞,不怒自威,又放缓语气道“不过你们确有难处,这样吧,告诉本千总,你们在哪里落脚,明日差人将赏银送来。”
“呃如此也好,千总既然坚持,那就请明日送到拂香苑吧。”他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我自是不好拒绝,况且送上门来并不费事,也就不再推辞。
“拂香苑?好,本千总记下了。”吕千总双腿用力夹踢马肚,手挽缰绳,带着那蟊贼,绕墙策马而去。我们一行与捕头千总实在惹眼,不少进出城门、往来奔走的百姓驻足围观。
此时见到吕千总疾驰而去,议论纷纷:“那就是吕千总?”“是啊,多亏了他荡匪得力,楚阳等地的流寇山匪大大减少,我们才不用那么提心吊胆了呢!”“果真是骁勇非凡!”“此话虽无大错,不过却漏了虞副都尉的指挥有方!”
“不错不错,除了黑云寨,其他占山为王的大强盗们近来都被官兵们打得差不多了”此前百姓平民虽然也在窃窃私语。
不过彼时我正与吕千总交涉,并未留心,听了他们的交谈方知,吕千总剿匪荡寇,颇有建树,倒也称得上庇佑一方百姓了。
接下来倒是并未再生事端,守城士兵不再多加阻拦,白捕头早已默默离去。将吴老六交给统领守城士兵的千总,也算是了结此事。过护城河,顺利进了内城,白义赤骥行了一刻钟,缓缓停止。
“贵人,拂香苑到了。”娘亲淡淡应了一声。我率先下了车,亲自为娘亲掀开帘子。娘亲瞟了我一眼,随后下了车。洛乘云也从赤骥车上下来,打量着拂香苑。
此地的拂香苑与百岁城中的那所别苑殊无二致,漆门白墙,青瓦矮屋,布局陈设也极为眼熟。
白义道:“我等将三位贵人如约送至楚阳县拂香苑,商契法约已然履毕,这便拜别了。”二人齐齐躬身拜别,娘亲“嗯”了一声,他们便各自驾御着车舆,缓缓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