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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陈珪所料,韩暹果真答应临阵倒戈,与吕布同除袁术这一大患。如今张勋军距下邳近在咫尺,而吕布下守邳只有三千人,韩暹便惺惺作态要将头功让给张勋,说张勋将军是此次主帅,自己当竭力辅佐,能断后便可。张勋不知其中有诈,欣然接受,此后对韩暹好感度也大幅度提升。
此时吕布正率一百骑兵与一千部兵奔往袁术大营。他心中清楚,张勋以为自己兵力不足,定会死守下邳巩固城防,绝不会料想自己竟主动迎敌。
听到帐外人声鼎沸,张勋从睡梦中惊醒,急忙拿起长矛传人来问:“怎么回事!帐外怎会如此吵杂!?”
“将军,前方来报,疑似发现吕布军队!”那士兵神情焦急,黝黑的皮肤上淌下几道汗水。
张勋听后立马问道:“那对人马现在何处!是否已接近我军营帐?”
那士卒立马摇首抱拳道:“这道没有!还请将军下令!”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我军三万人之多,还会怕他小小一队步骑不成?你快去通知几位将军,全军准备出征迎敌!”说着他两手一伸,随侍身旁的两名士兵立即小跑上前,一人拿头盔、一人铠甲,手忙脚乱帮他穿戴整齐。“哦,对了!你也给我去通知韩暹一声,他的一万后援队先按兵不动,待我军令。”
“诺。”士兵飞速一跪,接着立马消失于帐外。
张勋自信满满,沉着提着长矛走出大帐。面对吕布这个强劲的敌手,张勋心中确实有些忌惮,那吕布号称飞将,自是有千夫不挡之勇,若与其正面交锋绝对是白白送死。不如先发驽、再强攻,面对十倍大军,就算他有再大的能耐,不被砍死也被累死了。不过就一事还有些想不通——吕布不好好呆在下邳加固城防、驻守要塞,却千里迢迢来此向我军挑衅,不是太荒唐了么!
为防其中有诈,他派桥蕤、李丰为先锋部阵迎敌,自己回到大帐中观形势变化。帐中烛火昏暗,他看着那那跳动的火苗,心中隐隐的不安。一个时辰过去了,前方却没传来胜利的喜讯。以一万敌一千,此时早该杀光斩绝了,怎么会杳无音信?难道说自己低估了吕布?
不行。必须派军支援。
张勋一声令下,亲领五千人备马出营。他翻身跨马,对帮自己拿来长矛的军事下令道:“你速去通知韩暹,命他在后方列队,如有意外可以立即支援,坚守本营!”
吕布这边正杀的酣畅淋漓,忽然见昏暗的天色下,前方天际隐约黑压压出现一大块乌云。
“将军,前方发现敌军,似乎是张勋本队。”混战之中,有报信的骑兵骑马一路冲杀到自己面前,正在这时,一袁术骑兵欲趁空当从后偷袭那信使,吕布眼疾手快,一击挑死袁术骑兵帮他解了围。
“哈哈哈——”吕布大笑一声,将长戟揽于身后道:“张勋匹夫中吾计也!”他看看那团急速压进的乌云,策马深入残存的敌军先锋队中。
同时感到欣喜的还有桥蕤与李丰,正当他们苦于吕布亲兵的勇武时,张勋就及时派来救援,料他吕布人再勇猛也抵不住如乌云般的压来的大军!
“你在此挡住敌军,我先去向张勋将军说明情况!”说着桥蕤立即调转马头,与张勋大队汇合。李丰咧嘴一笑,紧握长枪点头赞成,本因疲惫而黯淡的眸中再次充盈了希冀的神采。
张勋远远见十骑向自己奔来,立即挥手示意全军缓速前行,双目炯炯盯着来人身影。待那人离自己十米开外时,他才认出领队者就是桥蕤,不禁厉声说道:“尔等率一万大军敌他两千人,竟然一个时辰还拿不下!说出来也不怕被人耻笑?”
平日桥蕤等人和张勋在袁术帐下平起平坐,交情也都不错,只是这次攻吕布时让张勋做了主帅,没曾想他如今竟能说出如此侮辱之言!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于是桥蕤皱了眉,冷冷说道:“将军,吕布是何等高手你不知道?他亲兵中皆是以一敌百的英豪,若真能这样轻易拿下,主公也不会派三万大军出征!”
桥蕤说得有理,但是张勋不给他面子:“败军之将,何须多言?”
桥蕤听后气得大骂:“败军之将?我军到现在都一直处于优势中,你这是血口喷人!”
张勋挑了挑眉,就算平日好友,如今是我为主帅,说你几句以树立将威,你却竟敢顶撞我!若现在不是十万火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才怪!如今胜利在望,张勋不再理会桥蕤,下令全速前进!
正在此时,下邳城前旷野之上又有了新的变数。混乱的马蹄声闷雷一般不绝于耳,隐约的冲杀渺渺传来。发现势头不对,张勋急忙勒马回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身后一万多骑如天降般杀向旷野。这一万多骑潮水一般飞速前行,即将将自军吞没。
这是怎么回事?张勋看了看面前正欲交锋的吕布,又回头警惕追兵,难道吕布在沿路设伏?
吕布远远瞥见张勋,以他能听清的声音大声吼道“张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要本将亲手结果你,还是要被韩暹斩于马下?你自己选个吧!”
“选你奶奶的!”韩暹匹夫竟然临阵倒戈!主公当初千不该万不该,竟信任了这个奸佞小人!
吕布心中大喜,底气十足讥讽道:“我看你还是选我吧!我吕布之武当世无双,死于本大爷刀下,你也留得个猛将威名!”
张勋已经无暇他顾,虽说被韩暹吕布两面夹击,但毕竟自己数量上还是占优一定优势,不能说必败无疑,只要拼死一搏还是大有优势!于是立刻果断将自队分成两批,梁纲、乐就带八千骑兵回头牵制韩暹,自己部下加上桥蕤、李丰队的个四五千人委以剿灭吕布重任。
旷野之上四军相争,乱成了一锅粥。
这边吕布韩暹打得如火如荼,那边曹操却悠然宴客,同亲近臣下聚集一堂等孔融举荐的“奇才”出现。据说哥曾遣人三番五次前去请他,他却不来,谎称有病在家,还是精神病!没过多久我安插的眼线便来报告,说祢衡此人确实神经有些不正常,到处说曹操坏话。我立马追问祢衡是否与孔融结党营私,那人却说不是,祢衡说得都是损人不利己的话,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这人当真精神不正常。后来哥也等不耐烦了,听说祢衡很擅长击鼓,就召他为鼓吏。
我听后只是想笑,如今曹操是何等身份,难道你还要他像刘备三顾茅庐一样请你祢衡出山?曹操日理万机,如今已聚集众多有为之士,就算是请诸葛亮也不见得会三顾茅庐,何况是你一个擅辞赋的小文人?
早听闻祢衡嘴刁,曹操也“不敢”在正式宴会上请他,如今只是个小小家宴,也就半带羞辱之意将他请来击鼓。我看了一眼坐在哥偏后方的卞夫人,丁夫人好强不肯回府,哥便将她“扶正”。她还是那样温婉得体,然而我心中最怀念的还是可爱刁蛮的丁夫人,在我眼中也只有她才是哥真正的眷侣。
我不愿坐在郭嘉身旁,但无奈曹操不许。好胜心只是小小一部分,更多的则是害羞,好在曹操近臣都知道我同曹操的微妙关系,也没什么可好奇的。孔融也坐在席间,这人一向自命不凡,清高之余沾着腐儒的酸劲儿,平日曹操很讨厌他。如今请了他,估计也是想让他看看祢衡此人到底是什么德行。
待祢衡进堂,我才真正被雷了一下。
虽说是个非正式聚会,但也不至于穿的如此寒酸吧!那祢衡身穿一件土褐色的短襟,衣服上打了个深蓝色补丁,裤子也随平民装扮,看上去哪像是文人雅士,分明就一街头卖菜的!与穿着不符的是祢衡不错的相貌,算来他今年也只有二十四岁,剑眉凛立、目光炯炯,下巴上微微有些胡茬,本应束于头上的发却四散披下,乱蓬蓬如杂草一般。四座的近臣无不面露惊色,交头接耳。
曹操脸上的笑意霎时间凝住了,他横眉微蹙、面露不满,却仍压住火气问祢衡道:“孤今日托先生击鼓助兴,先生怎么这身打扮?真是大煞风景!”
祢衡昂头轻瞥曹操一眼,用十分不屑地口气说道:“子曰:士志於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曹公既以衡之衣饰为耻,可否待鼓毕后在与衡计较?”说着也不管曹操脸色难不难看,拿起鼓就弹。
我大吃一惊,这个祢衡竟敢骂曹操“不足与谋?”他当真以为哥不敢杀他?不要说曹操,就是找姜然来,也轻易而举就让他人头落地。
鼓声节奏感恰到好处,时而急促时而舒缓,我眼前渐渐勾勒出一副凛冽寒冬图。北风怒号,飞雪舞空,此时我仿佛置身雪地之中踽踽独行。蓦地,只听一声春雷炸响,冬之冷冷的冰凌纷纷坠地,一夜风卷残雪、满树桃花,春雨细密、润物无声。庭前积水空明,雨脚细密落下,正如此时这鲜明而细促的鼓点声声……
曹操的表情不再如刚才那般严肃,怒容舒缓,表情趋向温和平静。
“这鼓声真美……”我陶醉之余喃喃说道,“虽然没有奥运会时击缶表演那么华丽,但声音却同样震撼……”
郭嘉似乎也被鼓声吸引,我说完后,他大半天才反应过来,侧目好奇问道:“何为奥运会?”
“说了你也不明白。”
“鼓声再美,也不比莲儿那日……”觉察到我那道寒冷的目光,郭嘉生生把话咽了回去。我没有放过他,乘胜追击地在他腿上捏了下。郭嘉苦笑一声,引得座旁荀彧投来一道狐疑目光。
鼓声戛然而止,而众宾客还沉醉在刚刚的美妙幻境之中。祢衡傲然立于堂中,只见他轻蔑地“哼”了一声,突然开始扒自己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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