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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然见他同意了,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宋度!”
宋度立刻从竹林中闪身而出,站在两人面前,恭顺地作了个揖道:
“主子有何吩咐?”
茉然俏皮一笑,对他说道:
“我跟柳楼主有事出去一下,若是我海叔叔问起,你帮我知会他一声,免得他担心。”
“是,主子!”
宋度领命后便退去。
茉然转身对柳月痕说道:“柳楼主,我们走吧!”
柳月痕点点头,揽起她的腰肢,踏着富有弹性的竹枝,在幽深的竹林中穿梭前行。茉然低头望着脚下迅速后退的土地。她第一次体验到飞起来的感觉,虽然两人此刻不过离地数尺。这样的奇妙,让她莫名地舒心。
茉然紧紧抱着柳月痕的身体,生怕自己掉下去。
她边飞边感慨着:原来古代确实存在着轻功的,像这般自由自在地悬浮在空中,真是不错啊!待我为大哥报完仇,也要去望月楼学艺,然后去闯荡江湖。
随即她想起了岳思成:之前,我一直觉得那个男人还是很不错的,对自己也算是有情有义。可是,如果以后与他在一起,是不是就要生活在那不着边际的深宫之中呢?那般日子,与笼中之雀无异。早在慕容将军府时,我就曾体会过,并不是我喜欢的。况且,如今我担待着苏氏一门,很多事,恐怕也不能由着自己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柳月痕便带着她飞出了苏府后院的围墙。围墙边上有匹黑色的骏马,在月光的照耀下,浑身闪着雪亮的光泽。
柳月痕将她递送到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马,坐在她的身后。透过茉然的胳肢窝,双手拉住缰绳。他轻轻地一夹马肚子,马儿便听话系向前奔去。这样的姿势是很暧昧的,可两人却都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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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驱马奔驰了半个时辰,来到金陵城外的一片偏僻的山林地带。这里山川交错,树林繁密,常日里恐怕连人影都不会有。
茉然坐在马背上,细心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不一会儿,骏马停在一处陡峭的崖壁面前,不再前行。前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之内云雾缭绕。茉然撇撇嘴,无奈地说道:
“柳月痕,你是不是走错路了?这可是绝路。”
柳月痕却淡淡一笑,绕有所思地说道:
“莫非小姐没听过一句话?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茉然仰起头,好奇地问道:
“莫非,你说的忘忧谷,在这悬崖下面?”
“正是!”
柳月痕翻身下马,站稳后将茉然也抱了下来。两人行至陡峭的悬崖边。茉然望着脚下的云雾,有种眩晕的感觉。继而她思虑着,这样的地方,如若是人摔了下去,应该不会活着吧?带着强烈的疑惑,她的目光转向柳月痕。
柳月痕从怀中掏出一缕白线,将白线的一头绑在茉然的腰间,另一投系上一把锐利的匕首。检查完白线是否绑牢之后,柳月痕对她说道:
“请小姐闭上眼睛!”
茉然便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她清楚地感觉到,柳月痕再次揽起了她的腰肢,并轻轻一跃。
接着,便是无限腾空的感觉……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她与柳月痕一起在快速下落……潮湿的气流,夹杂着丝丝寒气,在周身翻腾缭绕,发丝在耳边翩然扬起。
腰间的线突然一紧,即便是穿着厚厚的冬装,也弄得她有些疼痛。这时候,她睁开了眼。只见自己正垂吊在半空之中,柳月痕一手揽着自己的腰肢,一手在白线上饶紧了圈。他的脚半踏在陡峭的崖壁上,接着白线支撑起了身体的重量。两人便暂时停止了下落。
茉然透过薄薄的云雾,能够隐约看见山崖底部了。
那是一片很大的山谷,谷中有水流的声音,好像还有几间房舍。只是现在是夜晚,看得不是很清楚罢了。不过她确信了柳月痕的话,忘忧谷确在此处。
柳月痕一点点地放开绕在手中的白线,每放开一小段白线,两人便下落一段距离。茉然好奇地问道:
“柳月痕,这是什么线呢?弹性那么好,换作同样粗细的普通的线,承载了我们两人的重量,肯定早就断了!”
柳月痕微微一笑,轻轻地回答道:
“这跟白线是以灵蚕丝为主料加工而成。灵蚕丝的韧性极好,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珍品材料。以它制成绳索,再锐利的匕首也割不断。用它制成衣甲,则可刀枪不入。”
茉然想起了柳月痕拿来咬太子的云蛇,又想起了自己院子中的几只血莺,再拿手摸了摸腰间的蚕丝线,对柳月痕戏谑地说道:
“柳楼主的好东西,真是不少呢!”
柳月痕仍是淡然地笑了笑,不再言语。手中的蚕丝线一圈一圈地放开,两人渐渐抵达了地面。他揭去茉然腰间的蚕丝线,明亮的眼神扫过周围,轻轻地说道:
“小姐,这里便是忘忧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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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覆盖了谷中所有的色彩,到处朦朦胧胧,隐隐约约。
柳月痕带着茉然在山谷中游走。
清风载着花草的芬芳,扑面而来。耳边,流淌着叮咚清脆的水流声。这里的气息是暖暖的,全然不似外界的寒冷。这样的温度,使茉然联想起春末夏初的夜晚。
两人顺着寸草丛生的小径,绕到了一个庄园门前。茉然悄悄地打量着眼前的庄园。
这是一座雅致的庄园,占地面积极广。估计也是整个山谷中唯一的住宅群。特别的是,它的周围没有围墙,只有一圈矮矮的篱笆栅栏。几座风格一致的屋子,零散地分布在栅栏内。院落中央有一个很大的池塘,池塘周围是曲折的木质长廊。
这偌大的庄园内,只有一间木质的屋子里,此刻闪着跳动的火光。
柳月痕瞄了那间屋子一眼,领着茉然走入庄园之内,随即喊道:
“画姑姑!”
木屋的门被打开,一个素淡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款款行至两人面前。她用一种惊异地目光打量着茉然,随后有所收敛,对着柳月痕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
“柳楼主回来了!”
柳月痕走上前,指着茉然,用同样温和的语气对中年女子说道:
“是啊,画姑姑。对了,这是苏家的当家小姐苏茉然。闲来无事,我便将她带来此处看看。茉然,你以后也喊她画姑姑。平日里无人来此,全凭画姑姑一人将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茉然在一旁点头应着,一边审视着身旁的中年女子。
她长得很清秀,即便到了中年仍然素雅端庄。再看她的样子,应该不是苦人家出生的。岁月亦掩饰不住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与光华。加之柳月痕对她极为和善的态度,她必定不是个普通的下人。
画姑姑牵起茉然的手,和蔼地说道:
“茉然小姐,你是我们柳楼主第一个带入忘忧谷的女子。”
“啊?”
茉然很是诧异地看着她,又看向柳月痕。
柳月痕一改平日的淡漠,和蔼地给她解释道:
“这个山谷,除了我们站着的三人之外,也仅有苏老太爷和七爷知道。老太爷和七爷嫌这里出入麻烦,不会来此。所以,这里平时是不会有人来的,更别提是女人了。”
“哦……”
茉然心底暗笑,这算不算是秘密基地呀?呵呵!
画姑姑也没闲着,赶忙拉起两人的手,引入庄园里头。她边走边说着:
“茉然小姐来得不是时候,这里白天才漂亮。忘忧谷内一年四季都很温暖,所以楼主带来了许多好东西。以至于这里不管在何时,都鲜花盛开、草木常绿,五彩缤纷的。还有许多可爱的小动物。茉然小姐看了之后,一定也会喜欢的。”
茉然呼吸着空气中的芬芳与清新,心里感叹道:青山绿水,花木草丛间,与世无争。莫说是我,这也是任何人都憧憬的世外桃源啊!
在这温热的气息中,层层棉衣将她捂出了汗。茉然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对画姑姑说道:
“画姑姑,能不能让我先洗个澡啊?穿得太多了,出汗了!”
画姑姑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
“这会儿快半夜了,没有什么热水了。不如这样,让柳楼主带你去温泉里沐浴吧。”
茉然听了,喜从中来。她从来没洗过温泉,虽然听说过很多次,却没有实实在在地感受过。于是她笑嘻嘻地,赶紧拉着画姑姑道:
“温泉?画姑姑,这里真有温泉吗?”
画姑姑看着她的神情,也乐呵呵地说道:
“当然啦!从这里过去不多远,就有温泉了,而且是好几口天然的温泉,里面的水都很干净。在那里沐浴很舒服。”
茉然更来劲了,目光盈盈地对着柳月痕:
“那个……柳楼主,带我去看看么……”
柳月痕有些尴尬地看着她,他真有些后悔把她带到这里来了。愣了半晌才说道:
“那走吧!我也是要洗澡的,顺道把你带过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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