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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丰盛的晚膳,因为涉及了政治和经济问题,最终作鸟兽散。
回到风月山庄,茉然懒洋洋地横躺在软塌上,呈八爪鱼状。就在这时,管家苏江奉苏明风之命,过来请她去荷香水榭商议事情。茉然便随意理了理衣衫,随他而去。
荷香水榭之中,三个男子围着四方小木桌坐着,烹煮茶饮。
这本该是一片和乐融融的场景,看起来却有些僵硬。
陆七和李仁甫的到来,使得茉然有些诧异:这两人怎么此刻会在风月山庄?
想着,她便大大咧咧地走进水榭,在四方桌旁最后一个凳子上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
“七叔和李叔叔,怎么没在央州府衙里陪成王殿下,反倒跑我们这里来了?”
李仁甫猛灌一口茶,方道:
“这都无所谓。还不是为了跟你们商量朝廷跟苏家要银子的事!”
茉然颇为惊讶,云里雾里,立刻接过话道:
“你们的意思?”
李仁甫面无表情,似乎很是不悦。刚张口准备说什么,陆七便拍拍他的背,给他递了口茶,缓缓说道:
“皇帝给成王带来的那点粮食和银子,不够塞牙缝的。充其量也只能解解近几天的燃煤之急。成王今日晚宴上的意思,肯定就是皇帝的意思,目的就是要苏家出银子,以解决央州水患之后的危机。”
茉然有些不解:不就是皇帝没钱,要求苏家捐点银子吗?为何李仁甫如此不高兴呢?又不是喊他捐钱,何况捐款还是来救济他的央州百姓。再说了,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身为臣民给自己的一国同胞捐点银子,这个要求也不是非常过分的啊。
“我呸!天下又不是苏家的,凭什么喊我义父捐银子?义父每年给岳家的银子还不够多吗?”
李仁甫气急败坏,手上一使劲儿,茶杯碎裂,桌上衣服上瞬间沾满了淡绿色的水渍。
他的这么一吼,让茉然想起去年在金陵城,太后生辰的寿宴上,苏老太爷送的年礼。貌似是两张西南部落的地契,还有一只装着字条的小盒子。太后看过之后,当场眉开眼笑。想必,那不是个普通的盒子。于是,茉然绞尽脑汁地回想,当时那个苏家的送礼童子怎么说来着?……哦,对了!童子说,苏老爷一并送上些银两,供太后享用。能让太后点头满意,得要多少银子?
茉然眯起眼睛,好奇得像只猫:
“我爷爷每年给朝廷多少银两?”
苏明风忙不迭地给怒火中烧的李仁甫拿扇子扇了扇,安慰了几句后,才平静地回答她的问题:
“每年二百万两白银,一分不少。”
某女的眼睛,瞬间瞪得像个铜铃:
“那么多!那再捐献一百万两银子出来赈灾,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啊?”
她的这句话,立即招来三个男人的一片白眼。
苏明风嘴角显出一丝无奈:
“茉然啊,如果你辛辛苦苦赚的钱,老被人讹诈去,你高兴么?”
茉然听了,觉得苏明风的话也很有道理,自己刚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身为苏家的女儿,应该时刻站在苏家的立场分析问题。爷爷赚钱不容易,一百万两得做多少生意?
陆七和蔼地摸摸她的额头,柔声说道:
“我家茉然对这些所知甚少,有这样的反应也不足为奇。只能怪皇帝了,他是个庸主。说他仁慈是不错,只是太无为了,只会收些现成的赋税,不知道深入发展国力。这么多年,是义父在给他撑着。不然他哪有今天?”
其余两人均默契地点头,表示认同。
苏明风接上陆七的话,说道:
“只是今年灾患太多,爷爷都觉得有些吃力。苏家是很富有,可是并不都是银子。再者,即使有银子,也不该都为他人做嫁衣,轻易拱手让人。岳国是姓岳,不姓苏。这才是爷爷的意思。”
茉然有些晕乎乎:
“爷爷想独步天下么?”
陆七摇摇头:
“老太爷只想束之高阁罢了,至少目前是。独步天下的想法,也许以前是有过。不过在十多年前,玉卿大哥过世之后,就被搁置了。”
到这里为止,茉然才领悟过来。这些人的思想比较一致,就是不愿意捐银子赈灾。可是,她又想起了街上那些住在临时帐篷里的流民,一旦失去米粮,这些人怎么活下去?等着饿死吗?心里又有些不忍。不禁脱口说道:
“可是那些流民很可怜哎,要不要跟爷爷问个信,捐一部分银子,另外的让朝廷想办法?”
苏明风宠溺地抚了扶茉然的头发道:
“不用问爷爷,决定权在我家茉然手里。爷爷把苏家明桩的财产支配权都交给了你,这件事儿自然由你决定!”
“啊?!!”相当疑惑。
苏明风眉目舒展,耸耸肩:
“你手上的玉扳指,就是苏家的印章。爷爷说放我两年假,让你尝试着管管家。所以一切你决定。”
茉然看了下桌上默不作声的三个人,心里开始挣扎:
爷爷把家当都交到我手里了呢,我得好好把持,不能败了苏家这么多年的基业。
他们三人,一定也是这样的想法。
可是,一想到那些流民,我就于心不忍啊!
纠结啊!
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那个什么耶稣啊,玉帝啊,真主啊,指条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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