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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杨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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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中的油桐花,开得正盛。

    风过以后,花瓣纷纷扬扬地掉落,拂过女子白皙的脸庞,如梦如幻。

    前天拿来的几本书又看完了。

    花花坐在石板凳上,托着腮,点拨着石桌上的落花。寻思着:今日是初一,下午志远应该休息在家吧。也罢,去看看他,顺便再拿几本书回来读。而且,几日不见,我想他了。

    吃过午饭,花花带着双儿去书房。快走到门口时,听见一阵悦耳的对话声。

    “志远哥哥,我画的好看吗?”女声娇媚。

    “嗯,还不错,是比上个月进步了许多。老实说,是不是日夜苦练啊?呵呵——”男声充满宠溺。

    “可是晚晴不会画眼睛,看起来没有一点神采,哼!”撒娇。

    “晚晴太笨了。”

    “哼!在志远哥哥心里,晚晴就是笨吗?怪不得志远哥哥不喜欢晚晴。”女子假装嗔怒。

    “哪有不喜欢了?来,我教晚晴画眼睛。”男声温柔极了。

    不用说,也猜到这对话的男主与女主是谁了。

    花花侧过脸,看了下双儿。双儿这丫头嗔目结舌地看着她,四眼相对,赶紧低下头去。

    花花耸耸肩,走进书房。

    杨晚晴依旧一身粉衣,宛若一只蝴蝶,站在书桌前,聚精会神地看着桌上的宣纸,时而咧嘴欢笑。

    慕容志远一身浅黄的便服,站在她身后,执着晚晴纤细的右手,在纸上轻轻点墨。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得意的神采。

    这场面,男才女貌,心心相印,别提多温馨。

    可是,其中的男主,是她的夫君。

    花花在门口站了很久,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手里的两本书,越攥越紧,变了形。

    “苏大小姐来了——”

    终于,杨晚晴开口了。她望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再看向花花,挑衅地微笑。

    “夫人何时来的,我在教晚晴画画。夫人喜欢什么书,尽管拿便是。”

    慕容志远看着我,放下晚晴的手,微笑地对花花说道。

    “志远,家里来客人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怠慢了真是。”花花想了想,小声说。

    “晚晴也不是什么客人,从小便喜欢来此找我玩耍。她对这里很熟悉,夫人若是看书,随便取便可。都是自家人,不用拘泥。”慕容志远淡淡地说道。

    花花上前,随意选了几本经书,转身。

    “我先回房了。夫君好好招待晚晴小姐。”

    不等话说完,花花快步走出书房,冲到院中的池塘旁边大口呼吸,心里乱极了。那一刻,她很想问问志远,他对杨晚晴是怎样的感觉,是纯粹的对表妹的疼爱,还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看着他们俩,如此默契的语言,如此默契的神情,如此暧昧的动作。她心里很压抑,她承认她是吃醋了,毕竟是她的夫君,她的结发丈夫,他怎可与一个女子如此亲密无间?即便杨晚晴是她的表妹。志远对她,比对自己更亲密。

    一路小跑,回到自己住的房内。扔下手里的书,花花趴在桌子上喘气。刚才看到的一幕,一遍遍她我脑海里重复播放。心里酸酸的。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丫鬟走进来,说杨晚晴求见,花花胡乱地应了。

    “苏大小姐!”杨晚晴笑着说道。

    “晚晴妹妹怎么来这里了?没和志远一起吗?”花花随便回她一个微笑。

    “志远哥哥去太子府了,太子召他商量皇城内的事。”

    “噢,那晚晴妹妹坐下来喝杯茶。”花花不知道说什么,随便说了句打圆场。

    “不了。我只是来跟苏大小姐打个招呼,”杨晚晴又笑了,久久地环顾四周,一脸灿烂,故意拖长了语调:“晚枫居和从前还是一样,只是,住进了不适合晚枫居的人。主人不配,这屋子便没有味道了!”

    花花有些气恼。晚晴这话,是对她说的吧?

    丫的,杨晚晴,本姑娘不喜欢你,很不喜欢!画圈圈诅咒你,吃饭被米粒噎死,喝水被茶水呛死,哼!

    “晚枫居的主人,自然是我姐姐——慕容府的大夫人苏听雪!”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花花心中的沉闷。

    明月快步走进房内,冲花花笑了笑:“姐姐,明月来陪姐姐解闷。”

    说罢,明月转身,拂袖入座,侧过头看着杨晚晴,一脸神气。明月很早便从青书口中得知,这个大哥从小喜欢杨晚晴。那么今日,杨晚晴是来跟自己的姐姐示威的吧?

    “呵呵——原来是明月姐姐!难道两位姐姐不知,这晚枫居名字的来由?”杨晚晴不甘示弱地说道。

    明月故意不语,拉着自家姐姐的手,在房内的正位上坐好,拿起杯子,细细地品尝清茶。

    花花也喝了一口。这茶水味道清淡甘甜,心里的不快少了几分,微微叹了口气,看向身旁的明月。说实在的,这场面很尴尬,杨晚晴说话并不客气,完全没把她当这里的女主人。都说是客随主便,但这杨晚晴却是自在的很,没有一丝该有的谦虚和温和。

    晌久过后,明月喝完杯中的茶水,望了一眼杨晚晴,道:“晚晴,你似乎没跟我们见礼呢?身为六品文书执笔大人的女儿,这点规矩都没有吗?”明月故意把最后一句声音加大。

    “你……”杨晚晴一脸怒容。看着这个熟悉的晚枫居,往日的点滴历历在目。她最喜欢的志远哥哥,她一直觊觎的慕容府少夫人之位,被眼前的女子抢走了。心里无限不甘!

    “杨晚晴,你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还是要本夫人教你?你无任何封号,只是一介民女。既然晚晴妹妹不认我们这两个嫂嫂,那就得拜见将军府的少夫人吧?晚晴小姐跪拜了吗?”明月故意提高了声音。

    明月威武,心中膜拜……我对你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花花心中暗叹!

    “晚晴见过两位少夫人。”杨晚晴屈膝,一脸不甘。

    “恩。你下去吧!我们姐妹有体己话要说呢,呵呵呵——”

    “晚晴告退——”杨晚晴愤愤地转身跑了出去。

    花花看见杨晚晴这个钉子走了,顿时心情大好。转头看向明月,明月这丫头早就笑开了花,冲花花挤眉弄眼。

    明月啊,你真是我的老可爱!

    “晚枫居有什么特别意义吗?”想起杨晚晴的话,花花脱口问道。

    “这……”明月哑然。

    “妹妹快说嘛!”花花催道,这个死丫头,看你吊我胃口。

    “月儿也不知,嘿嘿!”

    一脸黑线。

    “惜晚,如晚,你们知道吗?”花花对屋里的两个丫鬟问道。心想,这两丫鬟是一直在晚枫居伺候着的,也许她俩会知道吧。

    “回夫人,这里原本叫墨香居。因大少爷最喜爱的是枫树和晚晴小姐,所以这里在几年前,改名为晚枫居,意在红枫与晚晴。从此我们两个丫鬟也被赐名为惜晚和如晚。此外,杨家小姐也是大少爷的内定二房夫人。”

    如晚弱弱地回答着,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都不敢抬头。

    手中的茶杯跌落,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如晚那几句短短的话,刺痛了她的心——

    原来,我的夫君不是冷漠,只是刻意疏远我罢了。而她杨晚晴,就是我不受待见的原因。在我们成婚之前,慕容家连他的二房都已经选好了。哎,这嫁人也没嫁好,真是倒霉。

    拾起一片碎瓷,紧紧握住。感觉到明月拉扯着她的袖子,却仿佛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双儿死命地拉着她的手。丫鬟们乱成一团,收拾着地上的残片。

    杨晚晴,这个女人,从此在她的生活中,变成了一次次波澜的代名词。

    ……

    有人说,梦是自己无力完成的心愿,梦是自己刻意产生的幻觉。花花是个爱睡觉的女孩。梦中的自己可以和喜欢的人手牵着手看日出日落。然而梦太美,再留恋,终究是梦,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花花又得回到生活中去。

    黄昏日落,清晨日出。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索然无味。

    那日之后,慕容志远还是客套地来房中看过她两次,送了几本书,寒暄几句便走了。

    花花也没有说什么。她能说什么呢?跟他吵一架,为杨晚晴的事,质问他一顿?那是自讨没趣。古代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慕容志远也一定很认同这个观点,她只是他较早娶入门的妻子罢了。

    女人嬗妒是种忌讳,就算丈夫有了妻妾,也得像旁若无事般,甚至还得善解人意地去劝谏丈夫纳妾。何况他与杨晚晴多年来两情相悦?自己反倒成了个后插足的。

    人家不喜欢你,你有什么办法?你应该是什么办法都没有的,任何人遇到这个都是一种悲哀,这是一切文化都不能解决的问题。

    某女感叹:慕容志远,想当初,你我琴箫和鸣,以诗相赠,而如今,形同陌路,心乱如麻。

    我不是一个因爱而生,离不开爱的女人。两世为人,我习惯了孤独。从今以后,咱两就井水不犯河水。太太平平过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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