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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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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村又恢复了安宁,村民们忙着生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大家都默契地不去谈论地牛翻身,简单的维护着这平凡而又欢乐的生活。

    昊凡现在每天,除了去学堂上课,或者帮阿娘做一些家务之外,还多了一件活,那就是遛狗。

    其实他真的很无奈,憨憨太粘他了。

    他走到哪里它跟着哪里。

    去学堂上课它得跟着;和小伙们去玩它得跟着;吃饭跟着,睡觉跟着,就连蹲坑它都要跟着。

    唯一让昊凡欣慰地是,憨憨貌似对茅坑里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不然,昊凡想起某个画面,脑门不由得多了几根黑线。

    他回想起这些时日的种种,顿时觉得头疼手疼肚子疼全身各种疼。

    就连村里的小伙伴都取笑他,后面多了个尾巴,带着个跟屁狗。

    如果憨憨仅仅是跟着他就罢了,昊凡觉得还能忍受。

    但是他无法忍受的是,这憨憨真的是太憨了,它的憨名已经传扬四海八荒,牛角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比如昊凡上学堂,它开始还安静地趴着,然后没趴一会儿,就开始咬自己尾巴转圈圈,逗得大伙儿哈哈大笑,根本上不了课。

    他清晰地看到学堂昊南学究的脸色铁青铁青的,不是他平时伪装良好,表现的人畜无害,怕是早就被学究赶出学堂了。

    还有就是走在路上,路过张婶家,撞见了张婶家的老母鸡。

    憨憨就屁颠屁颠跑过去,蹲在老母鸡前面,歪着头看着它,还时不时用狗爪子去拨弄拨弄老母鸡。

    老母鸡不理它,它就去拍老母鸡的翅膀,弄得老母鸡恼了,就发出咕咕咕声去啄它。

    这不啄不要紧,一啄憨憨就来劲。先是围着老母鸡转圈圈,而后又歪着头和老母鸡大眼瞪小眼,最后竟然仰着头,学着老母鸡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很多,每天憨憨都要给他整出点事儿。

    想到这,昊凡脑门上顿时又多出了几根黑线。

    ……

    黄昏是白天遗留的最后的舞姿,是黑夜降临的最初的乐曲。

    残阳如血,整个村落被染上了红妆。

    正当村民们还沉浸在一日丰收的喜悦时,大地又突兀地摇动起来,而且越来越强烈。

    地牛翻身!

    “天啊,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一个大汉悲呼着。

    “封印的力量越来越松动了,哎。”

    昊轩举着酒杯的右手僵立在空中,他抬起头环顾着村子,平日里的嬉皮笑脸不见了,眼睛里有一抹浓浓的藏不住的悲伤。

    “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归宿!”

    他闭上了眼,然后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的旁边依然是不苟言笑的昊牛。

    他们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知晓村子秘密的人。

    “天要变了。”

    学究昊南搁下手中的笔,缓缓地站起来,抬头望着夕阳,叹气地说着。

    而书桌上放着的是他正在创作的诗歌——《牧牛歌》。

    正在村民们忙着应付地牛翻身之时,祭坛后的石门内,穿过一条不可言的混沌古路,便来到了第七封界。

    此时的第七封界裂谷之中,石柱上石蛋早已不在,只有一座万灵墓耸立。

    而万灵墓是裂开着,但却没有亡灵大军爬出。

    四周死寂,没有一点声响。许久,一个黑影身上凝聚着滔天死气,从万灵墓里爬了出来。

    他低头看了万灵墓一眼,嘴角浮现一丝玩味的笑,而后一个纵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在黑影走后,万灵墓下一处恒古的未知之地,整个地域都是血海,一块石碑拔地参天,立于血海中,上书四字:第九封界!

    血海里一座朱红木棺浮浮沉沉,木棺简朴,不知用何材料制成,周身没有雕刻任何图文,唯有棺盖上刻着一只老牛横卧,栩栩如生。

    而在棺材里,一个威严的男子身穿黑色战甲静静地躺在那里,而在他的身上赫然钉着七根木钉!

    四肢上各钉着一根,另外一根钉在灵泉处,一根钉在神台处,一根钉在心门处。

    男子的身上弥漫着大道的气息,在他的身边,仿佛时间停止了流动,万年不过一瞬。

    “哎。”一声叹息突兀地响起,紧接着男子突然张开双眼。

    “沉棺梦道十万载,道灭之时方初醒!”

    男子口并没有动,可声音却响彻了第九封界。

    “当日你以九界之力把我封印于此,以欺天之法封印气息,不曾想这里倒成了我的避劫之所。你曾自负掌握命运轮回,可曾推演到如今的结果?”他楠楠自语。

    男子气势越来越强,顿时整个第九封界漫天血海波涛汹涌。

    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身上的木钉在松动,棺材盖在震动。

    然而就在棺材盖即将被打开之时,血海中的石碑突然复活,上面第九封界爆发出璀璨的金光。

    同时冥冥之中无数灵力涌动,不断地通过石碑注入到棺盖横卧的老牛身上。

    然后老牛眼睛像是活了一般,身上流淌着一种不可言状的道,压制着男子无法冲破封印。

    “你知道以如今区区两界之力是无法封印我的。”

    随着男子声音的落下,叮的一声,插在他右手手掌的木钉被他逼出体外,打入了棺材板中。

    接着又是叮的一声,左手手掌的木钉同样被他逼出体外。

    “咦?故人之后!看来他们要出手了,那我再多睡几日无妨。”

    说完,这个男子重新闭上了双眼,整个第九封界再次重归安宁。

    ……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大地晃动的越来越轻缓,村民们知道地牛翻身要结束了,然而整个村落人却无人感到庆幸。

    他们清晰地感受到就在刚才祈祷中,力量在飞速地流逝。

    村长再次晕倒了,整个人变得苍老了许多。

    村民们不知道若下一次地牛翻身到来,他们是否能够挺过去。

    就在牛角村民们集体沉默之时,一抹身影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飞临而来,驻留在村庄上空云巅之上,痴痴地凝望着村庄。

    “是这里,这里有他的气息,但……却没有他。”女子喃喃。

    “哎,昊天哥……”

    女子脸上泛起一丝自嘲和落寞。

    “灵族已逝,你的使命完成了。就让这里成为你后人生活的乐土,不用再背负那禁锢的枷锁。”

    女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山村,而后蓦然转身,瞬息千里,飘然远去。

    只是啊,转身之时,那眼中闪烁的泪不知为谁而流。

    一滴泪带着女子的念,流动着晶莹的光辉,随着风快速地坠落,穿过了云层,却正好滴在昊凡的额头上,瞬间融入到他的神台中。

    “恩?下雨了么?”

    昊凡摸了摸额头,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奇怪,难道是我感觉错了?”昊凡默默地念道。

    他抬头看了看天,天上是星河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