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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礼谢过那位羽林军,被紫苏搀扶着,回到自己院中。
紫苏打量她的脸色,担心她备受打击,但这么一看,却不由一愣。
“小姐看起来,还挺高兴?”
宋明礼在自己的闺阁院子里,身边都是自己人,绷不住笑意,“我当然高兴!贴补顾家七年的损失,就要拿回来了,我能不高兴吗?”
“啊?”紫苏怔了怔,小姐的账一直是她在管,这七年来,小姐可没少往顾家贴钱。
顾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况,紫苏也门儿清,“他们哪有钱还给小姐呀?”
侯府不过是个虚架子,表面光鲜罢了!
而且,这些年,表面的光鲜,都是小姐给贴补出来的!
宋明礼哼笑,“都闹到京兆府了,顾家岂能不吐出来一点儿吗?”
自打她重生以后,她便亲自整理账册。前世她把自己的私产,统统推给紫苏。
而她,则全心全意替顾家经营料理,替顾家扩展营生,料理庄子,想法儿地让顾家的铺子重新盈利,把那些不尽心的掌柜,都设法换掉。
这辈子?呵,她的精力当然要放在自己的私产上。
至于顾家……已经从根儿上烂了,就让他腐烂得更快吧。
“小姐回来之前,把首饰和现银,以及地契都带回来了,是早就防着今日之事吗?”紫苏问道。
问完,她又觉得不可能,除非小姐能未卜先知。
宋明礼笑了笑,“我哪儿知道那么多?不过是想清点清点自己还剩下多少东西。谁想到,倒是歪打正着了。”
她当然要提前做好准备了,重活一世,能还便宜了顾青山?
京兆府接到报案,原本不会行动那么快。
但一看,前来报案的竟然是身着便装的羽林军。
那羽林军露出腰牌,京兆府片刻不敢耽搁,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直达现场。
他们来得太快了,顾青山正指挥着下人往外抬那些贵重的大件儿呢!
“小心点儿!紫檀木的,别磕坏了!”
“东西都放下!所有人不许妄动!”京兆府差役大喝一声,“京兆府接到报案,有人砸了门锁,窃取女子嫁妆私产!”
他们来的太及时,顾青山连现场都还没来得及收拾。
砸坏的大锁,还在地上躺着。
被打的丫鬟,脸上肿着巴掌印,身上还有鞋印,正抱在一起嘤嘤地哭。
这人赃并获,以及丫鬟们的惨样儿,让京兆府的官差,都忍不住嘴角直抽。
“请世子,跟我们走一趟吧!”差役冷声道。
顾青山从头顶麻到脚底,他色厉内荏地怒斥,“胡闹!这是本府家事!何人报官?谁窃取了?这是我顾家!钥匙丢了,我砸锁取东西怎么了?”
官差面皮直抽抽,世子爷看起来仪表堂堂,怎么说话这么……不要脸呢?
“来,报案人,你说!”差役让周嬷嬷往前站,“不必害怕,他若打你,便是妨碍公务。”
周嬷嬷连忙垂首道,“这是我家小姐独居的院子,那库房是我家小姐存放嫁妆的库房。钥匙一直在老奴这里保管。世子爷趁我家小姐回娘家小住,便砸锁,强取我家小姐的嫁妆,丫鬟们阻拦,全都挨了打!”
官差看向顾青山,“走吧,世子爷,有什么话,回衙门里去说!您是世子爷,矜贵人,我们是粗人,若叫我们动手,怕您吃苦头。”
顾青山听着这满是嘲讽,甚至带点威胁的话,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
“哼!”他一甩袖子,狠狠瞪了周嬷嬷一眼。
“把东西放下,都带走!”官差把几个抬东西的下人,也统统抓进了京兆府。
听说是羽林军带着人来报案,京兆尹也不敢懈怠。
这案情太简单了,都不用审,事实清楚明了。
北厉有律,女子出嫁后,嫁妆归女子自己处置。女子若有子女,其死后,嫁妆归其子女。女子若无子女,死后所余嫁妆退还娘家。
“世子所谓的‘家事’已经触犯了北厉律法!并非你一句家事便可了了。”京兆尹厉声道,“来呀,当庭杖十,以滋惩戒。”
顾青山确实不知道,北厉还有这样的律法。
他更想不到,他堂堂长宁侯世子,竟然要被当庭打板子?!他的颜面何在?
“我乃长宁侯世子!”顾青山铁青着一张脸道。
京兆尹面不改色,心里却说,来报案的是羽林军,那可是皇上亲兵!现在朝中正在审核官员,正好让皇上看看,他京兆尹多么铁面无私,秉公执法!
“打!”京兆尹一根令签扔了下去。
顾青山被摁在长凳上,十杖砰砰地打在肉上,疼得他几乎昏厥过去。
十杖还没打完。
那位周嬷嬷却又来了,“大人!我家小姐的嫁妆少了!丢了东西了!”
顾青山冷汗涔涔,“我可什么都没拿!你休要血口喷人!”
周嬷嬷却拿出嫁妆单子,又拿出平日礼尚往来,库房出入的单子。
“证据在此,大人可命人查证比对,老奴不敢撒谎,真的丢了东西!”周嬷嬷哭道。
京兆尹与他的主簿对视一眼,最终下令,“长宁侯世子收监,待案情查清,再行发落。”
……
到傍晚的时候,孙氏才听说,原本是叫大儿子设法弄钱,救小儿子。
可谁知,钱没弄到,小儿子没救出来,大儿子却先进去了!
她嘎地一声,就要晕过去。
赵嬷嬷赶紧掐人中,使劲儿摇晃,“夫人,夫人您可不能晕啊!如今全府上上下下,都指望着您呢!”
孙氏又气又急,“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托人去京兆府打听打听,这案子究竟要怎么办吧?”赵嬷嬷出主意道。
孙氏闻言,想了想,连忙命家里机灵的小厮去京兆府打听。
京兆府的主簿,算账很是厉害,他连夜看账,很快就看出账目上的问题。
“老爷,这侯府可真有意思,既没多少家底儿,家里还有个药罐子,偏偏还要维持过去奢靡的生活,养着一大群仆从……”主簿不屑的摸着胡子,“钱从哪儿来?竟是从儿媳妇身上吸血呀!难怪周嬷嬷说,东西丢了,可不是‘丢了’嘛!家贼难防啊。”
京兆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哪是家贼?这是强盗。”
“老爷,长宁侯府派了人来问案情,”京兆尹的家仆进来禀道,“问他家世子,何时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