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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女心惊的时候,为首几条大的蛇已经松了尾巴,大有下蹿之势,两女都不敢怠慢,二次举剑,刚将身纵起,两条大蛇已劈面飞来。
那白阳真人壁间图解,原是昆虫鳞介,人物鸟兽,各样各式的动作,无不包含在内,云凤天资颖异,湘英也是资质不凡,又加上两人这段时间刻意勤练,虽然日浅,功候尚差得多,还没有悟彻到许多精微之处,但外表的式子已能融会贯通了。
两人一见那蛇的来势,正与平时所习的蛇形相合,不知不觉间,便静心运气,照着图解,将头一低,剑尖朝内,护住面门。
然后两臂如环,由白鹤冲霄的式子,运足浑身气力,将两腿交叉着一绞一踹,两臂一合一分之间,化成一个龙跃天门,暗藏灵鹫搏雕的招式。
身子便翻转过来,成了仰面朝上,两人不但没有向左右避开,竟然从蛇头底下,斜着平穿上去刚一让过蛇头,更不怠慢,一个拨浪推波的解数,右手的剑早朝二蛇头上反削出去,那蛇与敌人迎面错过,离树凌空不能转折,还待下落时挥尾下击,剑已临身。
它们虽然生得那般长大猛毒,仙家宝剑毕竟是它禁受不起的,一道寒光闪过,立时身首异处,凡是怪蛇,多半命长,虽然被剑斩断,那四颗怪头一负痛,再就着前蹿之势,竞平飞出二三百步远近,才行坠落,在地上乱蹦起一两丈高下。
这里两人一剑斩去双蛇,却知道树上的毒蛇还多,必不甘休,未容蛇尾下击,早转招变式,就着那拨浪推波之势,一个鹞子翻身,紧接着掉头转身,又一个龙归沧海,身子一拱一伸,往斜刺里蹿去,两个人的意思都是一样,就是先离开这颗大树。
纵越了一段后,她们的脚才落地,怕被地面上的怪藤缠住,有了前次的经历,都运功于腿,用脚略一拨划,立时脱了绑缠,那怪藤已经被她们给绷得变成寸断,再看那两条毒蛇的身子,也蹿出老远,才行坠落,一到地便被怪藤缠住。
蛇头虽断,蛇性犹存,只管挣扎屈伸,蹦跃不已,那怪藤说也希奇,蛇身不挣犹可,越挣纠缠越紧,眨眼工夫,便被缠作一团。
云凤和湘英见了都暗自心惊,对望了一眼,湘英吐了下舌头,拍拍自己丰胸说道:“幸而有师傅赐的宝剑在手,否则休说毒蛇,便落在这些怪藤上面,我们也难脱身啊!”
凌云凤也不禁伸舌,道了声:“好险!对了,湘英,你感觉到了吗?适才仓猝应变之际,接连几个尽妙奇险的动作,我们的身体俱都悬空,不曾着地,却端是变化自然,神速无比,想不到那图解我们初学不多日子,已有这许多妙用,异日悟出深微,火候纯青,那还了得!”
湘英也说道:“是啊,我也感觉到了,不过云凤,这里的怪蛇怪藤太过诡异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的好,要不一会不知道会出来什么呢,要是我们对付不了的就麻烦了。”
凌云凤虽然对刚才自己的功夫心喜,想起如今自己也是进境甚速,胆气益发壮了不少,可是看见那些密密匝匝地双头蛇和弯曲翻动地怪藤,也不禁头皮发麻起来。
两人对看了看,都点了下头,然后四处看了几眼,选了一个方向,凌云凤先奋力往那面纵去,当然落地之处,俱有藤网缠足,她将自己周围的藤网斩断,然后戴湘英才跃过来,接着是凌云凤站在原地戒备,戴湘英跃出去,斩断藤网。
两人如此交替,每到一处,须用宝剑将附近一片藤网削断,才能往前再纵,纵出里许远的地面,前面才露出来无藤的空地。
她们仗着身轻能纵远,约是十几纵,才出了藤地,两个人在空中纵跃时,都看见那藤网中不时有小衣小鞋出现,虽然奇怪这些孩童之物是怎么来的?但是因为忙着逃脱这里,并没深想什么,只是努力观察着周围,警惕着其他的危险。
出了藤地,这时候雨仍未停,这里又没有避雨之处,虽然四外大树甚多,但两个人有了前车之鉴,也不敢造次,怕上面再有什么怪物。
在雨中找了好久,终于寻了一座凹进去的危崖下面站好,勉强能遮挡些风雨,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风雨才停了下来,天空的云层渐开,红日映空而照。
两个人运功蒸干衣服,走出山凹来,都抬头向上看去,希望找到来时的路,可是观看了片刻,仰望云空苍莽,山峦万丈,却不知道白阳洞在那里。
看了好一会,两个人心里都明白,自己几乎是如同天外飞落一样,再想上去,其势甚难,都不禁慌张起来,如果回不去就麻烦了。
仔细寻思了一阵,凌云凤说道:“仙山虽然高不可见,但决不会凭空悬立,我记得失足坠落之时,纵起的那一个势子,至多身子离崖踏空处,相隔不过三两丈。
就算被风力所吹,距离山的根脚,也不会差得过远,可是举目四望,高山虽多,新雨稍霁之后,多半俱能见顶,纵有几处高出云外的,也都不似我们的山峰,可真是麻烦,湘英,你刚才看的怎么样,可曾发现了什么,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
戴湘英摇头道:“没有,唉!这下麻烦了,我们好容易得遇旷世仙缘,苦求了师傅收录,虽然师傅才只见过一面,过了这么长时间不来,必是有原因。
也许是试探我们,能否有这恒心毅力在山中苦修,现在到好,我们好端端捉甚云儿,一个失足,便成了人间天上,判绝云泥,无可攀跻。
万一这时候师傅恰恰今日回山,他如果不知我们是无心失足,却当作难耐劳苦,私自离山他去,岂不误了大事?成败所关啊!这可怎么办?”
见戴湘英说到最后已经语带哭音,凌云凤也不禁愁肠百结,思考了一阵,却是无计可施,她不禁心里感叹,凡人的力量还是太弱了。
四下望了望,她没话话找话地开解道:“如今天色虽不算晚,如照我们从空中下坠的那些时候计算,即使真能寻到原来山脚,冒着艰险,穿云攀登,也非一日半日之功所能到顶。
湘英,我父亲说过,天下事不进则退,终以前进为是,我们的师傅是位神仙,他的神通本领我们都是亲见的,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回去,在这里怨哭是没用的,想办法吧。”
听了她的劝慰,戴湘英也觉得自己太过软弱了,提起心气说道:“这么大的一座山,既无悬空之理,总有它的所在,只要我们不畏辛苦艰危,照前寻去,必有发现之时,走一程到底是一程,这也是对我们的磨练,我们一定要挺住。”
两个人互相打了会气,便坐在地上,把心气平宁下来,细心揣度下落时的风头方向,讨论了一会,又四下观望了好一会。
见天色将晚,两个人终于选好了方向,都站起来,将气一提,施展轻身功夫,翻山越岭,往前跑去,在她们的心里,回去是最重要的事情。
一路留神观察,群山突兀,大半相似,并无一座特别高大,看不见顶巅的,两个人随跑着,随手就采取些野生的果实,连吃带藏的,脚底下却不停歇。
走到黄昏将近,两人算计已行了有几十里的山路,翻过了好几座山头岭脊,因为这些山岭均极高峭险峻,重重阻隔,上下费事,不比平地飞行,路走得虽然不近,如照平时算,前行仍无多远,仙山渺渺,竟然全无一些迹兆可见。
眼看山势越进越高,前面有两座高山,有积雪盖顶,日薄西山,斜阳影里,雁阵横空,归鸦噪晚,天色业已向暮。
两个人停下脚步,凌云凤喜道:“湘英,适才所见诸山,并不曾见山顶有雪的,此时才刚刚看见,我们原来的山,说不定就是被这两座高山阻住,所以我们非翻越过去,或是到达这两座山顶,不能看出我们原来山的所在。”
戴湘英搭手远眺了会说道:“是啊,不过我估量着前路尚遥啊!这一日内,我们也饱尝了许多奇危至险,辛苦劳烦,精力已经疲敝。
我看是需要觅地休息一会了,而且如今日落天黑,路昏莫辨,再要翻越悬崖峭壁,深壑大涧,去攀登比来路艰难好多倍的高山,恐怕不能啊。
与其贾着余勇,喘息前进,去做那办不到的事,还不如寻一可避风雨的崖洞,就着残阳之光,多寻一点食粮,饱餐一顿,坐下用功歇息,养精蓄锐,明天微明的时候,我们便即上路,一口气攀登上去,到时候如何再说,你看呢?”
凌云凤想了想也点头称是,她们四下看了看,慢慢地在山间寻找了好一会,在不远处找到了一个山窟,而且这个山窟附近,各种果树,遍山都是。
两人先择好了当晚安身之所,然后把果实一样样连枝采取了些,以便明天携带,她们提着山果,正要往山窟之中走去,戴湘英忽然一眼看见树林深处,夹着一棵枇杷树,果实大如拳头,映着穿林斜阳,金光湛湛,甚是鲜肥,不禁惊讶,这样的枇杷为她平生仅见。
招呼了凌云凤一声,两人忙跑进林去一看,四外都是桃树,一株紧接一株,丛生甚密,柯干相交,但是竟然有被打理过的迹象,中间有一块两三丈方圆的空地,当中种着这么一棵枇杷,树根生在一个六角形的土堆之上,而堆外围着一圈野花野藤交错而成的短篱,高有二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