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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锦是正月初二才赶回京州的,辛苦了三个多月,柳州那边的事情初见成效,总算是不负圣望。于是他回去的时候,是直奔皇宫而去,果然皇上听了后,龙颜大悦。一直留他谈到天色将黑,才似终于想起明儿是他的大喜之日,这才放了人。
因花轿是要从康王府这边派过去的,而这一路上所需要的时间不短,要赶上明日吉时的话,必须是今晚天黑之前派过去,正好明儿一早到西凉。
这段时间里,除了柳州那边的事外,御查院那并无大的事情需要他过去处理,于是上官锦从皇宫出来后就直接回了王府准备一切事宜。
当晚,花轿派出去后,府里就已经开始摆酒宴请亲戚好友了。来的都是同姓至亲,上官锦自是少不得要出面招待一番。虽然知情的人都知道皇上这次赐婚之前,恭亲王也曾大张旗鼓地去白府提过亲。但是那晚,恭亲王还是提前带了贺礼前来,并且面上并无丝毫芥蒂之色,反还大大方方地同上官锦喝了好几杯。随后又叫了好些同僚等,硬是拉着上官锦聊天扯谈,那酒席一直闹到下半夜方才见歇。
上官锦回屋时,已经感觉微醺,柳黄早给他准备好了醒酒汤,端给他喝后,便轻轻问道:“二爷是要先歇息,还是沐浴后再歇?”
上官锦没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坐在太师椅上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柳黄看着他微露出疲惫的面容,咬了咬唇,还想说什么,却被候在一旁的采蓝拉了一下,终是带着她出去了。
夜渐深沉,上官锦在太师椅上养神片刻后才慢慢睁开眼,抬手按了按额头,刚刚微显醉醺的眼睛已见清明。他坐在那想了一会,心里莫名地有些忐忑,总感觉自己似乎疏忽了什么似的。
眼下他最在意的自然就是白文萝那边,这会算着时间,再过一会她那边应该就要上轿了。为了以防意外,前去迎亲的队伍里,他安插了十二位暗影。余下还有康王府派出的年命相合生辰无忌骑卫队二十四名。这一场亲事,可以说是代表了皇上,御查院,还有康王府的脸面,有谁敢在这上面打主意的?就算是打了主意,也捞不着什么实际的好处,更何况,这主意也不是说打就能打的上的。
至于恭亲王,即便真抱有想把这事搅黄的心思。但只要他动手了,就是摆明要打皇上的脸面,他不可能会去冒这个险。若是派亲信去办,保不准不会被查出蛛丝马迹来,而且也不一定就能成功;而若是像上次那样,请一些江湖人士的话,那么在他的暗影和康王府的骑卫队面前,根本成不了事。如果把场面搞大了,那揪出把柄就更加容易。得失相差得太大,上官恭不是那种只为了争一口气,就把自己全都陪进去的人。
上官锦想了一会,就自个摇了摇头,然后看了看时间,一算这也睡不了多少时候了,便命人准备热水。躺在那冒着浓浓白气,全由汉白玉砌成的水池子里,全身的肌肉慢慢放松下去后,他才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好像是因为太紧张了,以至于关心则乱。
……可是,上官恭也不是会白白咽了一口气的人。上官锦在热水中闭上眼睛想了想,忽然就睁开眼睛,哗地一下从池子里站起来,一把扯下挂在旁边的衣服,快速穿上后,就急步往外走了出去。吓得候在外头的柳黄一跳,待她回过神,就只看到上官锦急忙往书房那边走去,也不知出什么事了。可是书房那边,她是不能随便跟着过去的,过去了也靠近不了。于是一时有些茫然地站在那门外,看着那屋里一应奢华至极的摆饰,辉煌的喜烛把一切都照得红彤彤鲜亮亮的,她心里却膨胀着发酸的情绪。
他终于想起自己疏忽什么了,这段时间光顾着古雅那边的事情,刚刚在宫里,皇上问的也全是关于古雅的事,却没一句是提到北齐的。这太不正常,按说,北齐那边早该把公主送过来了,去柳州前,听皇上的意思是要将北齐公主收入后宫。后来他在柳州的时候,倒也听到了北齐传到大景的消息,说是北齐的公主因长了水痘,所以过来的时间延迟了!而他埋在北齐的人也传来消息,消息中确定那公主的确是长了水痘,当时柳州那边的事情繁杂,因此他就把这事暂时撂下了。
可是如今一想,自回来后,似乎没有人跟他提起北齐那边的事情。算着时间,那公主的水痘应该早已消退,而北齐那边打算什么时候将人送过来?这段时间里那边可有发生过什么事?如果说……他的这场亲事,最有可能插手捣乱的,其实是非北齐莫属!那边原本就是想要把公主塞给他的,还附送了那么多诱人的条件,可他心里明白,这块肉有毒,到底没上钩。因此还说服了皇上,拦住了这场别有算计的联姻,但是,若北齐那边不死心的话……
从书房那的后门悄悄出了王府后,他觉得自己已经出了一身薄汗!提着气,一路赶到御查院,正门已经关了,摸进去时,差点跟自己的暗卫动了手。进了御查院的书房,急忙传了留守的亲信过来问话,却没问出什么特别的事情来。这段时间御查院的一切事务皆是正常,只是他离开的期间,皇上私服来过查看了一次。这御查院本来就是皇上的东西,他过来倒也没什么奇怪地,之前也偶尔会过来看看。
于是上官锦又问了关于北齐公主的事,这才得知,那公主竟也是在最近这个时候送过来的,如今已在路上,算着时间,正好是前后这两天会到达京州!
“把地图拿来!”上官锦的面色顿时沉了下去,心里那不好的感觉越来越重!他的亲信也察觉出上官锦此时整个人都是阴冷的,不敢多问,赶紧把地图拿来放到他面前展开。
“北齐那边进了大景后,往京州这边来,走的是哪条路?”
他的亲信在那地图上顺着一条道的方向小心划了一下,又解说了几句,上官锦冷着脸看着。那条道跟白文萝过来的路并不一样,但是却有相接的地方,就在从西凉到京州的中途。他记得,那附近,有一处已经荒废多年的小村寨,因那儿地势较偏,周围的土地也不够肥沃,所以多年前那个村庄迁徙后,朝廷也没管,就任它荒废着。
“影一!”凝重的声音,比那夜里的雪还要冷,如似冰石,划破这黎明前的黑暗,天边露出第一道微光!
白文萝是被周围的刀剑声给震得惊醒过来!她一睁开眼,就发觉自己已经不在车上了,她的身后是冰冷的墙壁,她的前面是两个执剑而立的黑衣人,她的周围是数具洒了一地鲜血的尸体。
头上凤冠已落,身上的嫁衣亦是狼狈不堪,头还有些昏沉沉的,手脚也使不出多少力气来。果然,之前那些浓重的香味有问题,应该是把迷香一类的东西混了进去。可是,即便她察觉到不对劲,却也是吸了进去。可能是害怕被发现,所以用的量并不重,并且混入了那么多香料,所以她才这会就醒过来了。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还真有人劫亲?
她又抬眼往上面望了一眼,才发现自己这是处在一间圆形,二十平米左右,屋顶很高,四面都有高高的小窗口,墙壁是用泥土和石片砌成的房间里。并且这圆形墙壁的一边还转设了一道交叉的小门,也不知是通向哪的。而那两黑衣人,背对着是她,面对着的则是一个楼梯口。
“姑娘醒了!请放心,大人马上就过来。”其中一名黑衣人回头发现她醒了,便后退两步,站得离她近一些低声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白文萝说着就撑着墙壁站了起来,垫起脚尖,往那窗户外看去,外面依旧飘飞着雪花,可是她竟然看到了下面的道路和远方的山丘!这是什么地方?这房间怎么会这么高,目测那下面的距离,粗略估计,也得有三十米之高。
“车队遭到突袭,前面埋了炸药,周围又埋伏了刺客,还与北齐的队伍撞上了,情况很乱,不得已,把姑娘带到这村寨的碉楼上。”
“碉楼!”白文萝微有些诧异,难怪这么高,只是,这样不就切断退路了吗?下面肯定有人守住了,他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那两黑衣人没再跟她多说,因为又有新一轮的刺杀涌上来了!
血腥的杀戮,在眼前活生生地上演。一个又一个被切断脖子或是被砍断四肢,然后随即就被从那楼梯口扔下去的尸体,凌厉的刀锋,泼洒的鲜血,残忍的手法,恐怖的死法,似乎真的震慑了下面的人,这一轮刺杀后,再没人敢冲上来。
只是,还来不及庆幸,这碉楼忽然就被一声突如其来的爆炸,震得剧烈摇晃起来!白文萝才趴在那小窗口旁看了一会,就被震得差点又倒在地上!浓重的硝烟味顿时弥漫上来!
“小心!失礼了!”其中一名黑衣人赶紧上前抓住她的肩膀,护住她。
“居然还有炸药!”另一名黑衣人走到另一个窗口旁往外看了一眼,接着又从那小门侧身出去,打探了一眼,然后就反身回来说道:“你护着姑娘,我下去拖一阵。”
没有过多的交代,两个黑衣人之间只是眼神交流了一下,一个就往那洒满鲜血的楼梯口走了下去,一个依旧沉默地护在她身边。谁都清楚,这一下去,几乎就没了生还的机会,而赢得的,可能也只是片刻的时间,生离死别就是这么简单。
下面,又传来刀剑相戈的声音,以及人死前痛楚的嘶喊声。那样的惨烈,好似藏在空气中的无形利箭,声声都往人心里直射进去!
白文萝和那个护在她身边的黑衣人都没有说话,命运在这一刻,展现出它极为残忍的一面,没有丝毫留情的余地。生命在意料中消逝,下面的爆炸声接着又起来了!
碉楼震动,摇摇欲坠。
黑衣人抬头,从那窗口往外看了看天色,然后移步,走到窗口前,朝远方望去!
“大人来了!”他的声音,给了她希望,却带着临死前的平静。
“请姑娘再坚持一会,我下去后,姑娘数到三十,然后从这门出去,就能看到大人到下面了。”黑衣人平静地交待完,然后就反身下楼去了。这附近,可能还有弓弩手藏着,他必须绝了这个后患。
从一数到三十,也不过是半分钟的时间。
在这一场混着无数阴谋的惊天刺杀面前,渺小如她,或许只是被卷入其中,却依旧没有选择的余地,也没有反抗的本事。
心中默数,三十声一落,她便依言贴着那墙壁,移步到那小门旁探身出去了。
碉楼的下面,已经着了火,熊熊的大火卷起高飞的火舌,如似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势将一切吞噬!埋着周围的火药又开始新一轮的爆炸!她站在顶头,感觉下面犹似连接着有强大地震一般,整个东摇西晃,她甚至站不稳,这碉楼眼看就要坍塌了!
前方,果真一众黑骑飞奔而来,如似死神的镰刀,所到之处,凡是迎身上去的,皆瞬间人头落地!而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影,跨下骑着的,赫然是那匹真正的千里宝马,通身纯白的雪龙。
上官锦骑马奔来时,已经看到那碉楼之上的红色身影,眼见就快到那碉楼之下时,他打了个手势,随即后面就有人冲到他前面。再行一段,算准距离后,他立即紧拉缰绳,令马扬蹄而止,亦同时抬头高喊:“跳下来,我接住你!”
高高的碉楼之上,她孤身一人,上面是深远的天空,是飘落的雪花,下面是火,是弥漫的硝烟,是连续爆炸的火药。
原来她没有退路,站在这数十米高,摇摇欲坠的碉楼上,没有前方,没有后方,唯有飞身落下!
生与死的距离如此接近,风声在耳边呼啸,耳膜如似要破裂一般,失重的身体不停的往下坠,心脏紧缩,胸口被空气压得窒息住!明明就是一瞬,可时间似乎忽然变得无限漫长,任她细细品尝着死亡的味道,迎接死神的到来。
那个红色的身影跳下来的瞬间,上官锦随即飞身而起,一连踩着前面数个黑衣人的肩膀,往那碉楼的方向高高跃起,时间与角度配合得天衣无缝,他稳稳地接住了她!落地,两人在地上连滚了几下,还未等她在他怀中睁开眼,他就已经抱着她跃地而起,马儿如有灵性般,顺声就跑过来,上官锦抱着她平地而起,一气呵成,又重新落到马背上!
身后的碉楼,在她落下的那一瞬,轰然倒塌!
无数烟灰飞起,淹没了雪花。
雪龙马带着他们跑了近千米后,白文萝才缓过劲,在他厚实有力的怀抱中缓缓睁眼,原来她还活着,刚刚那一瞬,来接她的不是死神,而是这个男人!
后面的影一追了上来,拉紧缰绳说道:“大人,北齐的公主也救下来了,北齐的队伍似乎死伤更重。”
“你留下,处理后事,然后找人把公主带到京州去。”上官锦沉声吩咐了一句,然后又问道:“迎亲的队伍损伤如何?”
“骑卫死了十五人,多是被炸药炸到的,余下的都受伤了,暗影死了四个。”影一的声音有些沉重。
“嗯,别的呢?”上官锦问话的时候,环在白文萝身上的手臂慢慢收紧了。
“姑娘身边的丫鬟死了一个,剩下的只是受了轻伤,余下的都没大事。”影一说到这,然后又接着道:“还有,姑娘的车辆已经坏了,眼下离京州还有不短的距离,要重新找马车的话,可能就赶不上吉时了。”
“给我一匹马,我可以骑马。”白文萝从他怀里抬起头,冷静的说道。
上官锦垂眼看了他一眼,松了松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然后对影一吩咐道:“你留下处理这边的事,然后派人快速送消息到王府,王爷知道该怎么准备。”
“是。”影一应声,然后就掉转马头,跑了回去。白文萝顺着影一往后一看,只见上官锦带来的那一队如是带着死神镰刀的暗卫,已经重新整顿好,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他们身后。
她静默地看着这一切,天空中的雪花从始至终都在无情地飘落,地上的积雪早已凌乱不堪,碉楼那边的硝烟味直往这窜过来,伴着隐隐约约地哭泣声,也不知是谁。
“路还很长,你得与我同坐一骑!”他看着她平静的脸,俯下唇,在她脸侧亲了一口,然后抬头扬声而笑:“勇敢的新娘,抱紧我,我带你拜堂成亲去!”
硝烟弥漫,碉楼轰塌,天地苍茫;红的嫁衣,白的宝马,黑的护卫。
马蹄声起,雪花飞扬,古道漫漫啊,谁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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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其实还有一个章节名可配:英雄美人啊英雄美人!不过一想,其实上官也算不得英雄,俺也不喜欢他是英雄,所以…………………
(那啥,俺实在是不想破坏气氛,可是,俺还是想要求小粉红~~乃们~~给不???这一章超过五千字了哦~~小粉红犒赏俺一下下啦>_<~~~)(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