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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也是有感而发？”董卿的声音有些发颤。
无双很佩服她变脸儿的功夫，一会一个样儿，还偏偏让人看了不讨厌，的确是高手，她的声音有些犹疑，“应该······是吧？”
“应该？”董卿疑惑。
虽然不明白董夫人为何这般反应，但无双还是本着多留个坑多条路的原则果断决定——顺着忽悠下去！
“原本是有感而发，然说出来之后却觉得熟悉，好像很久以前·1·····”她眉峰略皱，似乎也有些闹不明白，“有人对我说过这话似的。”
有人对他说过······董夫人的脸色有些苍白，难道竟是苏放么？这个孩子······
无双见她神色大变，暗暗得意，自己这一锄头挖的不错啊，难不成这句武侠经典名言对她来说还特别的意义？
她当初在习武场第一次见到董卿时便故意含泪相望，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为的不过就是给自己以后的忽悠大业埋下点儿伏笔，反正这个又不需要什么代价。
女人比男人更加感性，作为一个效命于恐怖组织的漂亮女人遇到桃色事件的几率实在是太大了。
自己到底是情人之子还是她或者是她什么什么人流落在外孤女，狗血多得是，随她去想吧。
见董卿似乎是痴了，无双转头望向古风，半低了眸子，有些哀怨道，“哪里没有恩怨，哪里又没有是非？”
无双言辞恳切，意思表达的很清楚，至少要比董卿的话好理解，纵使是收其他人为徒，只怕这是非和麻烦也是免不了的。
当然，这话既是说给古风听也是说给董卿听得，她不是对那句经典名言敏感么？那就多刺激几次，总能找到蛛丝马迹，忽悠也是要讲究战术的。
古风毫无反应，当真僵硬的跟堵墙似的。董卿的脸色却是越发的苍白。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人就是江湖，让我如何退出？”苏放的话仿佛再一次响起，让董卿恍惚了眼眸，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瘦弱少年，少年身上穿着的是古风的袍子，袖管、裤管折了好几折，袍摆因为太长而被缠在腰上，乍看上去就像是身上缠了一匹布。
肤色粗黑中泛着股暗淡的青，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心惊，湿淋淋的头发胡乱的垂在脑后，眼角处是俩折成方块的白布，十分对称，水盈盈的眼睛异常明亮，蒙了一层薄薄水光，很像那洗过的黑水晶，没了睫毛的遮挡，显得越发的澄澈。
“徒儿的事儿，的确是给师父惹麻烦了，难道······”少年眸中有哀求之色，“师父真的要因为这些是非而不要徒儿了么？”
不要徒儿了么？不要徒儿了么？“娘亲，难道你不要女儿了么？”“娘亲，难道你不要女儿了么？”“娘亲，难道你不要女儿么？”······
董卿黛眉轻蹙，眸中亦有淡淡的湿意，娘亲，难道你不要女儿了么？声声质问，直击人心，竟让她有些分不清何为梦何为真，狼狈的姿态，含泪的眸子，娘亲，难道你不要女儿了么？
“夫人。”
董卿闭目不语，有晶莹泪珠从眼角滚落，“先生不必忧心，妾身无事。”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苏放，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你在天有灵提醒我去保护这个孩子呢？
她苦笑摇头，如果真是在天有灵，何不把他们的孩子送到自己面前？她悠然开口，“十三公子，倒是对古先生极为信赖。”略微有些发红的眼睛中闪烁着通透的光芒。
虽是心神俱都惶然，但她依旧是一针见血，只是那声音中却夹杂了些许的不忍。
师父、徒弟，说起来不过是为了让古先生护他周全而已，此心倒算不上险恶，蓝十三总是让她想起自己的女儿，习武场初见时的朦胧泪眼，再见时的哀求娇憨，总能撞到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甚至她会恍惚的将他当成自己女儿的替身，为免失了心神她刻意回避，但是当听得这少年惶恐的呼救之声却是慌乱之极，就好像自己的女儿在和他遭遇同样的事情。
但是，他毕竟不是自己的女儿。
若是别的事情她还可以包容照顾一二，但此事牵扯委实太大她不得不狠下心肠。
“师父曾经说过让徒儿要常备戒心，没有戒心的杀手随时都可能变成一个死人，但是，师父也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无双说的认真，“难道我不应该信赖师父么？”
董卿轻笑，眸中苦涩味道越发的浓，“信任？你既为蓝杀，应该知道多少人死在这两个字上。”苏放若非是信任那所谓的兄弟，又何至于死的如此凄惨？
果然，这样的话是忽悠不了董夫人这一级别的大佬的。
无双低眸，“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是非，背叛算计，但是······”她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如果要时时防备，我宁愿不认师父也不认大哥，我没什么本事，也不知道什么叫做仁义，可我知道，人需要信任，在真正被伤害之前我会相信大哥。我的确是很麻烦，但我是······”她摸着自己胸口的位置，坚定道，“有心的。”
她虽然不争气好歹不是那不孝的儿子，有血有肉，比冷冰冰的木头强多了。
无双揣测，师父收她为徒可能看中的正是这一点儿。
“或许师父和夫人会认为我是为了寻求师父的庇护才说这些话的，的确，我承认。”
董卿有些诧异，这种事情她和古先生自然是猜得到的，但却没想到无双会自己主动承认。她叹息，唯有心中无垢方敢坦言功利，只怕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我的确是希望师父能够护我度过难关。”她的声音很低，仿佛是那吹皱一池春水的微风，带着些许的沙哑，“我怕痛也怕死。”
无双低下头似乎是有些自责，良久，有滴状的液体从她眸中坠落，在那青石上留下浅淡的痕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连古风看了都不忍。
“你们或许会觉得奇怪，这小子怎么这么没用？”无双笑，却越发显得可怜，地上的湿痕却陡然多了几点，“那是因为······”她抬眸望向古风和董卿，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满是晶莹泪光，澄澈透明，清白无垢。
仅仅是做个声情并茂的演讲只怕是太过单薄，挖墙脚要用好锄头，要想取得人的信任最好的办法是先把自己的秘密亮出来。
更何况这个秘密的公开能够很好的化解她现在的困境。
“我······失忆了。”她语带哽咽，轻咬了下唇，怯怯的将两人望着，似乎是极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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