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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牙道∶“小心我看得火起,把你的小屁股干成两半!”小紫羞答答道∶“程头儿,你好粗鲁”说着她依过来,娇声道∶“人家最喜欢这样粗鲁的男人了,来啊,谁不干谁是雪雪。”
雪雪是萧遥逸送来的狮子狗,这几天小紫有了卓云君这样一个好玩具,没顾上逗雪雪玩。程宗扬板着脸喝斥道∶“知不知道我很忙啊?谁和你一样,天天白吃饭!连个臭女人都摆布不好!”小紫呵气如兰地说∶“一说到跟人家上床,你就跑,一点都不男人。”我都男人一百多次了。
结果连你这死丫头的屁股都没摸到。这事儿不能提,一提就让人肝肠寸断。程宗扬重重哼了一声,端着架子转身离开。临走时又想起来,回头板着脸道∶“家里新来了几个侍女,这会儿会之正给她们安排住处。你没事可别去欺负她们。”
一辆马车停在宅前,赶车的是个陌生汉子,没有看到萧府的人。程宗扬上了车,萧遥逸埋怨道∶“大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不会是趁这会儿工夫,把那个新收的侍女给用了吧?”真上了那就好了。
自己这一肚子火气也不至于没地方泄。石胖子人虽然不怎么样,出手却大方,除了雁儿,把那两个奉酒的侍女也一并送来。左右是要杀的,不如做个人情。
这些姑娘落到他手里算是糟蹋,程宗扬也没客气,一并留了下来。程宗扬叹了口气∶“哪儿有闲工夫啊,我连她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呢。”
萧遥逸肃容道∶“如此也好,等程兄回来就可以一箭三雕了。”说着挤挤眼“金谷园的侍女都是精心调教过的,保你明天腿都是软的。”“少来。”程宗扬道∶“我正头痛呢。
我让会之把那几个侍女都安排到中庭附近,外面是跟我在一起的几名兄弟,大家进去出来相熟了,说不定还能凑成几对。可惜”程宗扬长叹一声“狼多肉少啊。”
萧遥逸纳罕地摇着扇子∶“程兄这念头够诡异的。平常人家对这种事都只怕防得不严密,内宅和外院绝不来往,你倒好,还特意让他们毗邻而居,生怕他们不勾搭成奸?”
程宗扬也觉得纳闷∶“你这想法才奇怪,按你的意思,我应该把这那些侍女都收了,自己左拥右抱,外面却放着十几个精壮的光棍?不怕他们啐你啊?”
萧遥逸看了他半晌,然后拿扇子指着他叹道∶“我这会儿才明白,原来你把那些下人都当成兄弟。
若非我萧遥逸在星月湖混过才知道程兄这分心意,换成张饭桶、石饭桶他们,还不把后槽牙笑掉。”
这些贵族世家主仆之间茎渭分明,不过站在程宗扬的角度,别说吴战威和小魏这些出生入死的弟兄,就是秦桧和吴三桂,自己也没把他们当成仆人看待。萧遥逸啧啧叹道∶“程兄果然够义气。
不过你既然存了这分心,还有什么头痛的?把这几个侍女一分不就完了。”“开玩笑。”程宗扬道∶“你也得问问女方愿不愿意吧?”萧遥逸愣了半晌,最后颓然道∶“你赢了。
你说我萧遥逸怎么就瞎了我这双狗眼,没看出来程兄你是圣人呢?”程宗扬苦笑起来,晋国世家大族奴仆成群,谁会去理会一个婢女的心思。
但对自己来说,男女平等、自由恋爱,这些不是那么容易就扔掉的。萧遥逸揶揄道∶“程圣人,往后小弟可不敢再叫你去喝花酒了,免得坏了你的道行。”
“少罗嗦,这个还堵不住你的嘴?”萧遥逸立刻闭嘴,双手接过程宗扬递来的龙牙锥。
“奶奶的,真家伙啊!”萧遥逸叫道∶“我还以为你蒙人呢!”那枝龙牙锥比王处仲的长了少许,萧遥逸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兴奋地恨不得往自己身上捅一下试试才过瘾。
“孟老大呢?”萧遥逸恋恋不舍地收起龙牙锥,在车板上敲了敲。车夫扬起手腕,鞭子在空中一抖“啪”的一声脆响,两匹马立刻同时起步。
“鹏翼商号的车马行在建康有两家分号,”萧遥逸道∶“但孟大哥来建康,一直住在玄武湖。”
玄武湖在城北,湖水与宫城相邻,面积远比后世广阔,因在燕雀湖以北,又称北湖。湖水来自钟山北麓。
由于玄武湖是晋国训练水兵的地方,专门开凿青溪与秦淮河相连,即使战船也可以从江上直接驶入湖中。
那车夫一言不发,娴熟地驾着马车赶到湖边,然后两人丝毫没有停留,随即换乘小舟,朝湖中一处浅洲划去。
玄武湖有十几处泥沙淤积的沙洲,此时芦苇生得正盛,小舟悄无声息地划入湖中,随即被茂密的芦苇遮蔽。
操舟的汉子与车夫相仿,一头寸许长的短发,筋骨结实如铁。六朝人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无论男女都蓄发。这舟子却把头发剪得短短的,彷佛受过髡刑的犯人。
萧遥逸看似荒唐,心思却七巧玲珑,他一眼瞧出程宗扬疑惑,说道∶“岳帅军中都是短发,以长不盈指为准。这些兄弟都习惯了,蓄发反而觉得麻烦。”程宗扬顿起知音之感,他对蓄发也是一肚子的不乐意。
但连祁远、吴战威这些粗汉都蓄发,怕自己显得太过另类,才不得不留起来,在南荒热的那几天,程宗扬不时后悔,恨不得自己是天生的秃头才好。
“你们那位岳帅也是短发?”“怎么会?”萧遥逸道∶“岳帅平时的享乐之一就是躺在榻上,让姬妾们给他洗头,剪短了怎么过瘾。”
“啧啧,你们岳帅还真会享受。”日色偏西,正照在眼睛上,程宗扬随手从背包中拿出那副烟茶水晶的墨镜,戴在脸上。萧遥逸看着他,嘻笑的目光变得深邃,良久他说道∶“岳帅临行前,把这副墨镜留给艺哥。”
程宗扬摘下墨镜递过去∶“你要吗?”萧遥逸摇摇头∶“你戴上挺合适。”“那就好。”程宗扬道∶“我只是客气一下。这么好的墨镜,我才不舍得送人呢。”
萧遥逸愤然道∶“刚说你够义气,你这不是打我脸吗?”“反正你脸皮够厚。”程宗扬摇着墨镜,压低声音“我可警告你,以后少在小紫面前说我坏话。小心我翻脸。”萧遥逸叫道∶“我说的可都是真话!紫姑娘那么娇怯稚嫩的女孩子,我就怕她吃了你的亏还不敢说。”
程宗扬抬起头,鼻孔抬得高高的,恨不得从后脑杓哼出一声,来表示自己的轻蔑。娇怯稚嫩是在说谁呢?萧遥逸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行了,程圣人,真以为我信不过你?我就是想和紫姑娘多说几句话。我这当哥哥的,总不能对她说:那家伙是个好人,你就从了他吧。
当然要骂几句才能显出我的关心不是?”“彼此彼此,”程宗扬低笑道∶“我没事也在她面前骂你。对了,云家有位小姐,你知不知道?”
“云丹琉嘛。怎么不知道。那丫头是庶出的,早些年在家里不太受宠,才远远打发出海。没想到那丫头在海上却干得有声有色。昨天她来席间的时候,你正好不在。”程宗扬叹道∶“这可太遗憾了。”
萧遥逸笑道∶“错过一次有什么要紧的,反正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什么!”程宗扬脱口而出,又怕萧遥逸起疑,连忙换了种口气,十二分真诚地说道∶“是吗?”萧遥逸点了点头∶“听说她这次回来,可能要入宫。”
“就她?”程宗扬叫了起来。“云家疯了?把她送到宫里当妃子?是不是觉得晋帝好欺负啊?”“谁说是当妃子?”萧遥逸道∶“那丫头在海上搞得风生水起,不知道宫里怎么听说她的名头,指名要她入宫,掌管宫里的御前殿直。
你没看过昨天云老五乐得眼都快睁不开了,云家再有钱也是寒门,别说把女儿嫁到宫里,就是二三等的士族也未必愿意和他们结亲。”
程宗扬在建康待了几天,已经对晋国的门阀深有感触。所谓高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像王谢这样长期把持朝政的世家是一等一的大族,再往后是庾氏和桓氏,其余还有袁氏、柳氏、羊氏
这些贵族世家出身的子弟多半一生下来就带着官职爵位,像谢万石,一介文士,却是朝中正经的镇东将军,而且还不是虚衔,实打实的正三品高级将领,手下管着几万劲卒。
至于谢大将军能不能开弓、会不会骑马、知不知道军营的大门朝哪边开,那就是末事了,而寒门出身的文士武将,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升到五品以上的职位。公平吗?不公平,但这也许是晋国最好的选择。
究其原因,晋国的教育远不及唐、宋两国普及,贵族世家不但垄断权力,占据大量财富和土地。
同时也垄断数量不多的教育资源,除了这些大大小小的贵族,受过教育的平民数量微乎其微。晋国只有尽可能从贵族中选拔人才,来治理国家,事实上这种模式在晋国相当成功。
晋国推行权臣政治,丞相权力极大,即便这些贵族世家出一百个废物,有一两个英才执政,也能保证权力的正常运行,以至于世家大族名望之盛,连皇族司马氏也瞠乎其后。
也正是因此,云家才不遗余力地支持临川王,同时对云家的女儿能够入宫极为重视,不惜暂时放下利润高昂的远洋生意,召回云丹琉。
但程宗扬想的是另外一个人∶“我说的是云家另外一位小姐,嗯,名字好像叫瑶的。”萧遥逸想了一会儿∶“没听说过云家还有一位叫瑶的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