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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松了口气,他挺起身,又苦笑起来,自己并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抱着这个小丫头也很有感觉。
但这个时候去占这个小丫头的便宜,自己还做不出来,有些遗憾地抬起眼,程宗扬看到一双平静的眼眸。
阿夕的眼睛依然带着少女极淡的青色,晶莹闪亮,但程宗扬却像被针扎了一样,双拳猛地握紧。
只一瞬间,阿夕又恢复了顽皮的神情,她眨了眨眼,小声道:“我不会告诉别人。”“告诉什么?”阿夕笑盈盈道:“告诉别人,你把我们花苗的新娘脱光了”
程宗扬猎豹般跃起,一把扼住阿夕的脖颈,一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拧了过来。少女白嫩的指尖完好如初,没有丝毫伤痕。“你弄痛我了。”阿夕说着,眉眼间却没有丝毫痛楚的表情。
“谢艺!”程宗扬抬起头,吼道:“出来!我知道是你!”
“南荒的水有红土的味道。”谢艺温和地笑道:“不是很好喝。”程宗扬沉着脸,一口喝完茶水,把杯子“砰”的一丢。“阿葭是你送来的吧。
阿夕说,她听到有人让她到树林里去──除了为我占卜的你,没有人知道我也在那里。”谢艺没有否认。
“为什么?”程宗扬问。谢艺从容道:“那个女子不好吗?如果我没看错,她应该还是处子吧。”程宗扬皱起眉头“你又是装神,又是弄鬼,是为什么呢?”谢艺微笑道:“她被阿夕拉起裙子时,你难道没有动心吗?”
“就是因为我动心?”“年轻人,免不了有很多欲望。”谢艺淡淡笑着说道:“阴阳交合,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
“等等等等,”程宗扬不耐烦地说道:“别扯这些没用的。你的意思是,因为看到我对阿葭动心,你就制造出一个机会,让我去接近她?”
“我原本挑的是阿夕,她却推给阿葭。”谢艺坦然道:“这是谢某失策。”“你是做什么的?兼职的皮条客?”程宗扬露出一丝恶意的讥笑“我对她动心,你就把她引诱给我。如果我看上你女儿了呢?”谢艺淡淡道:“那是她的福分。”
程宗扬本来想激怒他,可这个男子不愠不火,让自己摸不透他的想法。“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祁远、易彪他们?还有那个朱老头,大家都挺孤单的,怎么偏偏是我?”谢艺拿起茶壶“你不需要知道。”
沉默片刻,程宗扬缓缓道:“你杀鬼王峒使者那一幕,我看到了。”谢艺斟茶的手微微一顿。
然后慢慢将茶斟满,低叹道:“我早该想到的。”你早应该知道?这家伙也太自负了吧。程宗扬冷笑道:“为什么?”
谢艺啜了口茶,然后从袖中抖出两件物品,丢在案上,淡淡道:“这两件东西会在南荒重逢,也是异数。”
程宗扬看着那面灵飞镜和遥控器,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半响他有些吃力地说道:“易勇呢?”“他?”谢艺微微一愕,然后微笑道:“他没事。我不过借来看看罢了。”
“花苗那么多女子,你却挑了阿葭和阿夕,是因为她们是送给鬼巫王的贡品吗?”程宗扬追问道。
“花苗人费尽心力,挑了两个出色的处女送给鬼巫王。现在两个处女都让你用了,那个鬼酋如果知道,想必十分生气吧。”
程宗扬冷笑道:“你想挑拨我们与鬼巫王相斗吗?”“你们之间早已势成水火,还用挑拨吗?”谢艺摇了摇头“只不过能让他生气,我会很高兴罢了。”
“你好像很幸灾乐祸啊?”谢艺微笑道:“大帅曾经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么就打断他的腿,敲掉他的牙,杀他的儿子,干他的老婆,让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生出来。
如果再暴力一些,可以拿他的头颅当夜壶。每天尿一泡,有益身心健康。”这样酷烈的话语,谢艺说来却风轻云淡。程宗扬知道,他这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这个男人真的能做出来,他唇角抽动了几下“大帅?哪个大帅?王哲?还是岳鹏举?”
“岳帅。”谢艺平静地给出答案。“你是武穆王的部属?”程宗扬忍不住讥笑道:“日出东方,唯我不败──岳帅的日月神教好生兴旺。
谢兄这么热心给小弟拉皮条,不会是因为谢兄有难言之隐,自己干不了吧?”“日月神教?”谢艺微微摇首“我们不是日月神教。”
“那是什么教?”“岳帅在世时,曾说如月之升,群星为辅,将大营定名为星月湖。我们这些部属,都被称为星月湖卫士。”“星月湖?很有名吗?”谢艺微笑道:“程兄有兴趣,可以打听打听。”
程宗扬冷哼一声“谢兄到南荒来,究竟有什么目的?是因为鬼巫王,还是这面灵飞镜?还是其他事?”谢艺温和地笑了笑:“你需要知道吗?”
见过谢艺刑讯时的酷厉手段,无论谁都会心生忌惮,可面对谢艺温文尔雅的微笑,程宗扬怎么也无法把他和那个冷血杀手联系起来。
身边跟着这样一个摸不清楚底细的狠角色,任谁也不会放心。既然惹不起,总是躲得起吧。
“谢兄不肯见告,大伙便分道扬镳好了。”程宗扬道:“我们都是生意人,来南荒是求财,不是替天行道。
也不是要和那位鬼巫王大人打打杀杀。既然谢兄另有要事,我们也不耽误谢兄了。”谢艺深深看了程宗扬一眼,他目光似乎很平静,却让程宗扬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让他很不自在。谢艺微微一笑。
“到碧鲮族,咱们再说吧。”程宗扬沉着脸,一把抄起灵飞镜,放进背包。谢艺慢慢饮着茶,也没有理会。等程宗扬走到门口,谢艺的声音淡淡响起:“阿夕被人用失魂术操控,并非谢某所为。”
“啊嚏!”乐明珠裹着一条毯子坐在榻上,鼻尖红红的,拿丝帕揉着鼻子。看到程宗扬进来,不禁露出又羞又恼的表情。程宗扬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我说过,那些药不能随便吃的。”
乐明珠恨恨瞪着他,白嫩的玉颊一点一点红了起来,然后猛地捂住脸,呻吟着小声泣道:“丢死人了”
小丫头抽抽答答哭得无比委屈,程宗扬不禁莞尔,拿出一条帕子递给她。乐明珠泪眼模糊地接过来,用力擤了擤鼻涕,然后囔着鼻子嚷道:“我要自杀!我不活了!鸣乌”
“不至于吧,”程宗扬失笑道:“你又没吃亏。”乐明珠愤然踢了他一脚。
“不许你再说!呜”“好了,我不说了。”程宗扬道:“你为什么会吃了那种药?”“都是阿夕我是个小笨蛋丢脸死了我要杀了你,然后再自杀”程宗扬啼笑皆非。
“喂,为什么要杀我?”“灭口!呜”“我从现在起,一个字都不说,就当你已经把我灭口了,好不好?”乐明珠止住哭声,哽咽着看了他一眼,似乎想答应,但接着那张精致的小脸又垮下来:“你已经看到了师傅说,女孩子的身体不能让人随便看”
“我又没看到多少”程宗扬指了指她的右胸,一脸正经地说道:“除了它。”乐明珠绷住脸,两手紧紧裹住楼子,硕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程宗扬禁不住道:“那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你还说!”乐明珠掉着眼泪,像小老虎一样扑过来捂住他的嘴。程宗扬摊开手,耸了耸肩,把嘴巴紧紧闭上。
乐明珠这才松开手,她抹了把眼泪,委屈地说:“我警告你,这件事不许你对任何人说!还有,你要马上把它忘光光!永远都不许再想!”
程宗扬连连点头。乐明珠收起眼泪,然后又大声打了个喷嚏,急忙拿丝帕捂住鼻子,一边擤着鼻涕,一边囔声囔气地埋怨道:“都是阿夕那个坏丫头气死我了”
“她在哪儿?”乐明珠指了指门外“刚才还在那里,帮我晾衣服。”程宗扬吸了口气,迈步过去,经过繁琐而冗长的仪式,樨夫人终于拿起象牙制成的权杖,场中欢声雷动,铿锵有力的铜鼓与悠扬的竽声同时响起,白夷男女们载歌载舞,向新族长致敬。
他们的舞蹈比花苗人少了几分原始野性,却更加精致华丽。那些俊美的男女伴随着鼓乐翩翩起舞,令人心旷神怡。樨夫人矜持地握住象牙权杖,身体却在微微发颤。
在旁观礼的苏荔轻移几步,低声道:“身子不舒服吗?”对这个美貌而又精明的花苗族长,樨夫人仍心有余悸。当日她受鬼王峒使者的指使,将程宗扬等人引到地宫,这位女族长却留了下来。自己稍有异动,就被她制住,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樨夫人抑制住身体的战栗,勉强笑道:“没什么。”苏荔微微一笑,轻声道:“那些人已经被封在地下,不会再出来了,白夷族地势险要,只要派人守住关口,鬼王峒的武士再多,也攻不上来。”樨夫人对她的言语充耳不闻。
白夷族的将来,鬼王峒可能的报复,此时在她心里都无足轻重。幸好,那些商人只是过客,只要他们离开,自己会献上族中所有的财富,乞求鬼王峒派来使者,即使比原来的使者暴戻百倍也无妨──只要他们能带来那种令人销魂的黑色膏泥
忽然,欢舞的人群传来一阵不易察觉的轻微骚动,接着又平静下来,只是每个人都显得更加兴奋,音乐的节奏愈发激越。一股淡淡的异香飘散过来,苏荔本能地屏住呼吸,美目陡然放出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