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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老头又开始了。
不过这次他们谈论的话题，跟之前有了明显的区别。
若说之前是在插科打诨，追忆过去，那么此刻的话题就是在展望未来了。
用展望貌似不太妥当。
因该说，他们在为将来的担忧。
“那个臭小子做的事儿，你知道了吧？”苏伯岩动了一下马，问道。
宫老头挪了一下车，笑道：“知道啊，手段狠了点，下手毒了点，思考问题浅了点。但是怎么说呢，憋了这么多年，能理解。”
苏伯岩思考片刻，推了一步兵，端起茶杯珉了一口：“他用这样的方法宣布自己的回归，真是让人意想不到，这年头已经没有几个年轻人敢这么嚣张跋扈了，得亏是在蓉城，若是在京城，真是不敢想呢。当我知道这件事儿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惊讶的，以为他开始自暴自弃了。不过转念想想，他也没什么好弃的，毕竟孤家寡人一个嘛。”
“而且这么闹一场之后，以后谁想要对他下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有那个本事，毕竟连越家那小子都在他手上吃了亏，其他人就更不敢怎么样了。唯一比较倒霉的就是越博文了，本想抢个先手，结果愣是被王小飞扣了一脑袋的屎。怎么讲也是一代翘楚，居然如此轻易的就被王小飞给算计了，啧啧，想想就替他憋屈的慌。”
宫老头因为王小飞治好了宫雪郡，所以对王小飞非常有好感，言语中也在帮王小飞辩解：“你要说王小飞嚣张，我还就不服气了。京城那么多公子哥军二代，那个不比王小飞更嚣张？咱不说远了，就说越家那小子越博文，他做的每一件事儿都称得上跋扈两个字吧。”
“评价一个人得公正不是？就算王小飞将山雀揍了一顿，甚至差点将他打死，可是越博文在现场却没能将这件事儿处理好，他的能力是不是也要受到质疑？咱都这把年纪了，屁股不能太歪。”
苏伯岩呵了一声，道：“王小飞就是个无赖，当初老子让他执行剑鱼行动，你猜怎么着，他愣是当面就给我否了。我特么当时都懵了好吗？这么些年过去了，他是第一个当场拒绝了我的人，要是按照我以前的脾气，直接原地枪毙了他。事后还是找了那位帮忙才让他勉强同意接受剑鱼行动。现在他又搞这么一出，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我对王小飞没有任何偏见，可是除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若继续装着视而不见，对其他人是不是不太公平？当年那件事儿，若非顾忌太多，又怎么会闹到最后那一步？国家也不会错失一位顶级人才。现在人家回来了，带着仇恨回来，若继续放任不管，天知道他会搞出什么名堂来。”
宫老头盯着苏伯岩看了半天，沉吟的说道：“苏老头，你这是在当说客？越家许给你什么好处？居然把你都请动了。”
苏伯岩听闻哈哈大笑，说：“你别想多了。这种事儿我会掺和么？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再说了，王小飞背后那个老不死的都不着急，我着什么急呐。何况咱也一把年纪了，没必要跳出来跟小辈儿过不去，我真就是看个热闹罢了。”
宫老头说道：“这种心态才对嘛，原来我也以为那小子很洒然，什么都不要。结果发现那小子太过贪心，是什么都想要。他在不停催动自己，提高自己，却偏偏又不肯走捷径，终究还是个骄傲的孩子。”
这点苏伯岩倒是很认同：“是的，他治好了雪郡，完全可以当做筹码，但是他没有这样做。在苏杭，他帮了落雁，这也能成为筹码，我还等着他上门呢，结果也没来。这个孩子，有自己的想法。”
宫老头笑道：“这是好事儿啊，若真是无欲无求，这个游戏就太无趣了。我想那个老不死的也不至于培养出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来，他自己都是一个欲望强烈的家伙，教出来的土地又怎么可能如此淡薄。”
一旁的宫雪郡听了半天，忍不住插嘴道：“我就觉得王小飞这次做得对呢，总不能让人欺负了还无动于衷吧。”
宫老头跟苏伯岩同时愣了一下。
旋即放声大笑。
宫老头摸摸孙女的脑袋，“你还小，不懂。”
宫雪郡就噘起嘴巴。
宫老头解释道：“我们没说王小飞做错了，只是说他的手法过于激进，就像是两个在谈判的人，其中一个忽然抄起烟灰缸将对面的人砸了个头破血流。属于不按照常理出牌，现在不仅仅是我们在关注王小飞，偌大个京城，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王小飞。得亏他现在不在京城，若是在的话，怕是很多人会按捺不住去找他的。”
苏伯岩跟着说：“但是王小飞也并非占了便宜，他弄残了山雀，直接得罪了整个飞燕小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戴靖雯那个女人没有当场发飙，可是飞燕小队的其他人一定恨王小飞入骨。这一点上来说，是越博文赚了。”
“而且越博文手中还捏着一张王牌，那就是破军。这是一支建国以来最为神秘的特种兵部队，便是我跟你爷爷对这支部队的了解都少之又少，若越博文将这支队伍也放到与王小飞的竞争中来，王小飞的胜算可以说几乎没有。”
“是，王小飞是影的王，但是影毕竟是国外的雇佣兵组织，是上不得台面的，至少是没办法集体踏入国门的。进来一两个已经是算是额外通融了。而且越博文此人，说他温文尔雅也可以，说他艰险狡诈也没错，越家那个老不死的教出来的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老实。”
俩老头一人一句，将眼下的局面分析给宫雪郡听。
听得宫雪郡一愣一愣的。
“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他们还处于相互试探阶段，咱们就老老实实看戏吧。”宫老头说：“继续下棋。”
……
越家。
越博文坐在椅子上，双手自然垂下放在大腿上，危襟正坐，表情肃然。
然而他的眼神却显得有些慌张。
俱乐部的事儿终究传遍了整个京城。
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着他接下来的应对。
若是应对不当，就会变成一个笑话，成为一个把柄。
战役才刚刚开始，就多了一个把柄，绝不是什么好事儿。
与王小飞作战，自己虽然占据了诸多优势，可是也绝对不能浪。
像这种主动把把柄送上门的错误，以后绝对不能再犯。
好在自己这边落了把柄，王小飞也并未讨到太多的好处。
细细算计，自己应该还是赚的。
至少飞燕小队目前是全面倒向了自己。
整个京城的特种小队中，最有可能被王小飞控制的就是飞燕。
因为戴靖雯曾经跟猎鹰小队其中一个成员有过婚约，也正因为如此，戴靖雯才一次次的拒绝了自己的求爱。她始终还是爱着那个叫姜涵的男人！
每每想到这里，越博文就觉得有些堵得慌。
自己一个大活人，竟然比不过一个死人。
所以他追求戴靖雯，不仅仅是因为喜爱，更多还是来源于男人的征服欲望。
“有什么感想？”
爷爷的声音打断了越博文的思绪，他原本以为老爷子会勃然大怒来着，没想到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平静，一时间倒有些不太适应。
越博文慌忙站起来，低着头说：“对不起爷爷，我错了。”
“我问你，什么感想？”越老淡淡的说道。
“轻敌，冒进。”越博文说。
越老点了点头：“不错，总算有点收获。你要记住，没有谁可以当天下第一，当天下第一的人都会死的很惨。这些年来你过得太顺，吃点亏是好事儿。现在吃亏总比以后送命要强，记住了吗？”
越博文简直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实在是太羞愧了。
整个京城，不，确切的说整个华夏，被他视为对手的，就只有那一位，王小飞根本就不再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不再视线范围之内的人，送给了他首次败绩。
越老继续说道：“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也曾经有过类似的体验，那时候我就是王小飞，一直被对手打压，任何方面我都全面落后，没有一处占优。然而就是如此，我也没有放弃。而是耐心的蛰伏，在最后关头一举翻盘。”
“博文啊，你要记住，先笑不是笑，后笑才是王道。一场战斗，前面被打成筛子都没事儿，谁能站到最后才是赢家。我不希望你变成当年我的对手，最终被翻盘，明白吗？”
越博文深吸一口气，“爷爷，我懂了。”
“你要记住，你是帅，不是兵。不要一出事儿就冲在最前面，否则要那些兵做什么？而兵该舍弃的时候就要舍弃，不懂得弃子的元帅，不是好元帅。慈不掌兵啊，博文。”越老语重心长的说：“行了，你去吧，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越博文躬身退出房间。
上车之后，越博文狠狠的揉了揉太阳穴，吩咐司机：“去清雅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