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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过些时日,我将宫里的妃子们都遣散了,再让王相为荐。”情潮方退,他将脸贴在她柔软的胸前,懒洋洋地半眯着眼。
“不需要,留着她们罢。”青宝淡淡地道。
他微愕地半支起身子,凤眸里闪过锐利的目光:“阿姐!是不是呜。”一股带着疼痛的酥麻从胸前窜来,他忙咬着下唇,阻止喉间的低吟,身子却又软下去。
“疼么,小猫儿,真敏感。”她沙哑地低笑,抚弄他胸前微肿红蕾的手慢慢探到他背后,温柔地摩挲:“相信我便是了。”
他瞥了眼自己身上那些密密麻麻,不知是疼痛还是酥麻的暧昧痕迹,眸里幽光微闪,轻叹一声:“阿姐。”随即像只温顺的兽般伏在她的怀里,她慢慢扣紧他的十指,他闭上眼,有温暖的感觉蔓延指间。
安心,是的,只要在彼此身边便会安心,不再怀疑
承天十年,春。
名震沙场数十年的传奇玄衣卫,在赢得剑门关一战的大胜后,这个番号在这个春日彻底地从天极正规军的序列里消失了。
成为天极军中一个传说。
而这个初春,最后一场春雪落尽的那一日,太庙里多了一幅册妃金轴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右相王必之之女碧落,少而敏慧,长而贤睿,言应图史,承戚里之华胄,升后庭之峻秩,贵而不恃,以道饬躬,以和逮下。德馨贞勇,敏睿惠顺宜常伴君侧。今册为昭仪,赐字武。”
跪在钦天监祭坛前,她一身浅银云烟细罗衫,深蓝百鸟裙。宽袖曳地。发丝只以水晶银莲冠高高束起后,从头顶优雅地披在身后,一根长长的白玉发簪为固定。额间一颗蓝色的水晶珠熠熠生辉,衬得那双寒星般清冷惑人的眸子愈发教人移不开眼光。
那清霜寒星一样的女子,神色也是淡淡的,只在听到个赐字时,微微有些怔然,随即唇边又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王必之、王大人。这是你想了许久后给我的字么----“武”
“王相,您为何选了这个字?”司徒昭看着那册封典礼有条不紊的进行,低声问。
王宰相摸摸胡子,眸里闪过一丝精光:“陛下亲拟的文诏,老夫想了许久,这个武字算是一种提点和警示,让那位知道这个字不能再沾。”
司徒昭微微皱眉,想起陛下知道王相选了这个字作为昭仪地号后。目光耐人寻味地说了一句:“王相必失。”
必失什么?陛下没有再说,只是遥遥望着远方轻叹,眸光却幽广淡定。
只是他心里却渐渐排斥这个字起来,有隐隐的不安,却不知为何。
可是。玄衣卫已经解散了,拓跋祯又上缴兵权回到了刑部,封敬之则回到了御史台,手无兵权,她又有何可惧?
多年后。再回想彼时。斑白了两鬓的司徒昭回首往昔只微微苦笑,有些人即使手无寸铁。一样能翻天覆地
四月,夏至未至,莺飞草长的时节,宫里都散着淡淡地花草浅香。
“尚仪大人,昭仪娘娘地书册送到了。”几名小宫女恭敬地道。
女子转过身来淡淡嗯了声,她一袭石榴孺裙,浅白百蝶穿花小袖,秋霞色披帛,蝴蝶髻上缀着细碎精美的翠串珠蝶,蝶须上垂下几串细长的银珠,眉眼间有股雍然之气,容貌很是秀雅。
萍霜儿仔细查验了一番,才领着小宫女往未央宫而去,小宫女们眼中流露出兴奋的神色,不是谁都有机会见着那宠惯六宫的昭仪娘娘。
自那位娘娘入宫后,皇上甚少再临幸其他妃子,而那位娘娘又几乎不出未央宫。
快至未央宫时,长长的宫廊里迎面而来两人,为首那人一身箭袖胡服,虽不甚华丽,衣料饰品却极是精美,脸型削瘦,棱角分明,薄唇上挺鼻如道削,最引人注意的时那头灿烂的金发和一双眼瞳,一金一银,如熠熠生辉地宝石,可五官却又极是野性。
几个小宫女几乎看傻了眼,萍霜儿微微皱了眉,瞬间认出了来人,竟然是他----西突厥的白狼王,阿史那颇离。
当年内庭之变,此人狼子野心,亦有与太皇太后勾结,差点害死公子,而后又觊觎中原。
正从未央宫出来,见着迎面而来的美人,阿史那颇离露出个浅笑,引得那些小宫女羞涩地垂下头去。
正是暗自好笑之际,忽然见着一双锐利的眸子正狠狠瞅着他,他有些疑惑,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为首的宫装美人,却见她面若寒霜地走过他身边时,冷嗤了声:“抱歉。”然后毫不客气拿肩膀狠狠一幢,借着巧力将毫无防备的阿史那颇离撞退开好几步。
“你做什么?”跟在阿史那颇离身后的虬须汉子横眉怒目。
“抱歉,我不知道原来以悍勇闻名的西突厥王,那么不经撞,真是惶恐。”萍霜儿毫无歉意地嘲讽,说罢又昂着头领着一脸呆滞地小宫女们径直向内殿走去。
刚才那个粗鲁的女人,真是执掌三宫六院礼仪,端雅无双的蝶尚仪么?
阿史那颇离阻止了一脸愤然欲跟去理论地扎尔利丹,揉了揉肩,低笑道:“原来还是个练家子,这中原皇宫里的女子都不简单。”他妖异的瞳子里却闪过一丝冷光。
踏入内殿时,正见着靠右洞开地喜鹊登梅窗下,那人乌发随意披散在身后,一袭胜雪白衣,星眸慵懒地依在锦绣软榻上赏着窗外青光,浅浅柳絮飘散飞舞,似一幅淡雅的水墨青光图。
早已习惯主子的不羁,萍霜儿上前一福,依然按着惯常的称呼轻道:“公子,您要的东西来了。”
“嗯。放下罢。”那人微侧过脸来,目光触到恭敬跪在殿门前一名偷偷抬眼地小宫女时,清冷地容颜上带起一丝浅笑。
待她回到自己的小屋里时,同伴们问:“昭仪娘娘什么样子。可比其他主子漂亮?”
那小宫女呆了半晌。才迟疑地道:“不知道,她和其他娘娘完全不同可那样地人啊”想起那人浅浅地慵懒的笑,她不由自主再次红了脸。
她到底看到的人是陛下还是昭仪娘娘成了众人心中第二大疑问。什?”萍霜儿微皱着眉,此处是寝宫而非皇极殿或太极宫。
青宝放下手里的书,若有所思地看着萍霜儿片刻后,道:“西突厥王来和谈地条件里多了一项----和亲。”
“和亲?宗室里地郡主们能受得到大漠风沙么?”萍霜儿想起那些娇滴滴的郡主们不由叹了声,当年便是因为孝昭帝将端淑皇后的独女----南宫公主送去和亲。公主在塞外香消玉殒,才崩断了端淑皇后心中最后的弦,祸延三代天极王族。
“但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很好的消磨掉两国冲突根源的机会。”青宝淡淡地道。
萍霜儿有些疑惑,这和亲历代都有,了不起便是暂缓两国冲突,甚至代表了一个国家的屈辱,又何曾起到什么大的作用。
直到听完青宝大略地计划后。她沉默片刻,看向青宝道:“公子今日跟霜儿说这些,可是需要霜儿做什么?”
“霜儿,你可愿去和亲?”青宝看着她问道。
“公子,霜儿只是个奴婢。”萍霜儿脸色一白。随即垂下眼来。
青宝握住她的手,微笑道:“霜儿,你比任何郡主都更合适成为一国之后,虽然你是我的人,但你一生的幸福应该在你的手上。我只是给你一个选择。你若不愿,我定另择他人。”
沉默良久。她轻声道:“请容霜儿想一想。”说罢恭敬地福了福,退了出去,那窈窕端雅地背影里竟有无限的落寞。
青宝轻叹一声:“霜儿心里的人,怕是无法回她了。”“感情的事,不过造化二字,强求不得。”冷柔地嗓音在殿内响起。
她转身似笑非笑地道:“你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他的偏执若不是强求,那还有什么叫强求?
一袭隐龙白色常服的风微尘坐在她身边,淡淡地瞥着她道:“是么,那从朕十三岁入宫后,是谁夜里不睡觉,夜夜蹲在朕的床头偷窥,还偷亲。”
剩下的话没吐出来,就被某人地手堵了回去。
“你那时还是个孩子!”青宝有些窘迫,彼时因为这孩子长得实在漂亮,又让她初次尝到自己有个弟弟是这般亲昵温暖,才会那样。
在那双含笑的凤目下,她不自在地撇开微红的脸。
轻吻了一下那细腻的掌心,风微尘拥着她低笑:“阿姐,你也不怕我真的在那些宫嫔那过夜。”
“这不是为了让王相大人宽心么。”她依在他怀里嗅着那熟悉地樱花香,眸子微眯,语含深意地道:“何况你若真敢,我便将你用链子琐一辈子,见不着其它女子。“
风微尘长翘地睫羽落下的幽影,挡住眸里闪逝地复杂目光,轻笑:“武昭仪,善妒可不是嫔妃的美德。”
“不喜欢?”她贴近他的唇边吐气如兰,抬手拿下他发上的簪子,让那一头银发水银般洒落。
“喜欢。”他轻笑着温柔吻住她丰润的唇。
承天十年,秋末
一等女官,尚仪萍霜儿册长安公主,遣嫁西突厥颇离可汗,随行陪嫁汉女婢仆工匠达千余人,丝绸茶盐及粮种无数,仪驾更胜孝昭南宫公主,边城律方遂成最大互市,往来商居者接踵摩肩,不分汉胡。
同年,武宗熙圣帝临朝,武昭仪于侧帘后伴驾听政,百官哗然,帝怒之,无敢悉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