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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远郊的独门小院,李子夕站在院中,仰望天空,久久无语。
生存的压力再一次铺天盖地地袭来。
获得神通的惊喜,五天拿下无双仙子的得意,在这磅礴无匹的伟力面前,瞬间化成齑粉!就似一场梦,梦醒后,发现自己依旧是芸芸众修中,不起眼的那个人!
此后三天,李子夕每日奔波在大东集上,成了求职路上一只辛勤的小蜜蜂。
在遭遇了第三十五次拒绝后,李子夕终于得到一个信息:集北逍遥居掌柜范青衣,可能、或许,有招符阵学徒的打算。
范青衣,大东集第一美人,年方三十七,炼气五层修为。为人清高自傲,孤芳自赏。是大东集近千修士人人都想采摘,却人人无可奈何的一朵仙花。
得知这消息后,李子夕合计了一番:人美、心善、独身,啧啧,这不正投哥哥我所长吗?
李子夕一声长叹:哎,我本无心作贼,奈何,奈何啊!
飞来楼正对落霞山,此处地势开阔,唯有一楼独立,傲然其上。
正是观赏落日晚霞的绝好去处。于黄昏,在窗边独坐,酌几口小酒,看那霞光万千、瑰丽无边,当真是人生大好享受。
仙路遥遥,其中无数艰辛。若没有这些大好风景,有几人能坚持得住,在这条漫漫长路上负重前行?
有此好处,飞来楼六楼靠窗的贵宾位,向来是一位难求。
逍遥居掌柜范青衣,在此有一专属座位。每天日落时分,范青衣总会坐这小酌一番。
晚霞落在她娇艳的脸上,每每衬得她眼中的忧伤和寂寞,更加鲜艳明亮。
此景,当可入酒!
李子夕抿上一口清心茶。
没办法,飞来峰的消费太贵,一壶落霞酒要一枚灵石,李子夕这种穷逼没资格喝。
清心茶正好,才一粒金精。就是不能在楼里久待,盏茶功夫后小二就会赶人。
闭上眼,细细品味着口中若有若无的茶香,李子夕幽幽一声长叹,叹声中无限惆怅。
然后他痴痴地望着窗外的落霞,那眼中的故事多到似永远也读不完。
然后他一口饮尽杯中茶,转身离去。
从始至终,不曾正眼看过范青衣一眼。
第一天如此。
第二天如此。
连续六天。
到第七天,范青衣终忍不住。她皱了皱眉,冷冷说道:“你的壶里没茶,小二给你换了清水。“
“我知道。每天一粒金精,在最好的位置上坐上片刻。掌柜的没出手打人,已经算是禀性纯良。我很感激他。”
“既然喝得是水,那你叹什么气?”
“我叹气,是因为心中的愁,跟喝的是什么没关系。就像你,看得是落霞,品得其实是哀伤。”
范青衣放在桌上的手,狠狠地抽了抽。
“你成功地激起了我的好奇心,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个机会。”
范青衣的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哦,追求我的机会?就凭你?练气二层的修为,每天喝清水的身家?”
“不,成为符阵学徒的机会。”
范青衣笑了:“修仙四艺,符阵师最耗灵石。你觉得我那小店,养得起一个符阵学徒?抱歉,我不想哪天流浪街头。“
“可是也能成的对不对?”
“我不想赌那千分之一的机会。”
“不,是二分之一。“李子夕正色说道:“有符阵天赋的修士百中无一,我确信,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说了,我没兴趣去赌。”
“你会!因为,”李子夕一字一顿地说:“我看到了你眼中的痛苦和不甘。”
范青衣放在桌上的手,猛地握紧成拳。
她起身:“好,我给你一个机会。去测下你的符阵天赋。”
逍遥居。坐落在最繁华的左三街上,店铺不大,前店后院。
逍遥居专售符阵,低级符阵。其出售的二阶聚灵阵以价格低廉、运行稳定可靠而着称。
逍遥居没有坐店符阵师,所出售的符阵都是从符阵师手中购买而来。
符阵师地位极高,所制符阵从来供不应求。所以做符阵的二道贩子赚不到多少灵石,养家而已。
但范青衣不一般。大东集不少人都知道,范青衣手中有完整的低阶符阵师的传承。
哪怕只是低阶符阵师,但这是完整的传承。其珍贵程度,问遍全苍州,以就十几家拥有。
范青衣曾经花了十二年时间,五次尝试着培养属于逍遥居的符阵学徒。却无一例外,以失败告终。
损失因此极是惨重。
从内院出来,范青衣手里多出个碟形玉盘,盘上刻着几个古怪的符号。
“这是测符盘,是我……**家独门绝学。”
**家这几个字,范青衣说得极是模糊。
“将精神集中到这七个符号上,再将你看到的符文记录下来。一柱香时间内,画出三个算合格,五个算良好,七个算优秀。计时现在开始。”
李子夕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玉盘。
可惜,符号就是符号,没有组成符文。
一柱香很快烧到一半,而李子夕面前的纸笔,还不曾动过。
李子夕心中焦灼万分。
这是他能想到的、能找到的最好的机会。甚至可以说,是他能在大东街生存下去的唯一机会。
绝对不容许错过。
不然就只能离开大东集。
但天地苍茫,无边无际,这一离去,沐兮便是有通天之力,怕也找不到他。两人从此真就天各一方,再无相见之日。
李子夕绝不接受这样的结局,打死都不行。
所以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必须!
深吸一口气,稳住心中的烦乱,李子夕用尽所有的意志力,专注看着。
终于他眼中的符号出现了扭曲、变形。符号在延伸,渐渐重叠,组合成一个奇怪的图案。
可惜图案不但模糊,且不停在变幻,根本描摹不下来。
李子夕继续看。
终于图案在微微一震后,稳定下来。李子夕一把抓起纸笔,迅速画下来。
然后是第二个。
第三个却怎么也捉摸不到。
“时间到。”一个声音说道。
李子夕抬头一看,香已燃尽。
范青衣摇了摇头:“你确实有符阵资质,可惜资质太差,没有任何培养的价值。你走吧!”
李子夕哀求道:“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只差一点,就那么一丁点。”
范青衣冷冷吐出两个字“出去”
李子夕失魂落魄地起身。
走到门口,他一咬牙,转身说道:“我觉醒了符阵神通。”
神通极其难得,万中无一。李子夕清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想着要藏拙。可现在……
人都活不下去了,还藏什么拙啊,再藏,藏到棺材里去啊。
范青衣皱了皱眉,脸色严肃起来。
“当真?”她问。
“你一试可知。”
范青衣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摇了摇头:“你的资质差成这样,就算侥幸觉醒了神通,这辈子也注定要碌碌无为。”
最后的希望破灭!
可终究不甘心啊,李子夕大声喊道:“我的神通是神计妙算。给我任何算式,我都能在瞬息间计算出结果。这种能力对符阵师来说至关重要,对不对?”
范青衣浑身剧烈一震。
“当真?”她急切地问道。
李子夕用尽点了点头。
“好,我考考你。落霞山高八十里,山峰顶上一粒米。黍米一转只三分,几转转到山脚底?”
几乎是范青衣话音刚落,李子夕便脱口而出:“四百八十万转。”
“三寸鱼儿九里沟,口尾相衔直到头。试问鱼儿多少数,请君对面说因由。“
“五万四千条。”
范青衣连续七问,一问比一问难。李子夕全是秒算,没有丝毫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