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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当年包大人陈州放粮,用虎头铡铡了安乐侯庞昱,因此这些年来,老庞吉一直耿耿于怀,逮着机会就给包大人穿小鞋,在皇帝面前吹风进谗言,所幸仁宗天子算是个明君,也搭着包大人功勋卓着,朝野服膺,要不还真就被这当朝国丈老庞吉给扳倒了。
现如今包大人被皇上如此重罚,老庞吉是满脸得意,他就想看看包大人的脸色,结果扭项回头这么一看,就发现包大人神色如常,仍然是黢黑锃亮一张大脸,丝毫看不出半点异常。而且,眉宇间似乎还带着那么一丝儿笑意,罪臣谢主隆恩。
咝......老庞吉心里边儿就有些疑惑,这个包黑头,又在耍什么花活?嘿嘿,这次啊任你通天的本领,看你黑老包还能如之何?
颜查散起初是满肚子的伤感,这会功夫他一打量老师包大人的神色,再这么一琢磨,嗯?陛下方才说的是限期一月查明案情,而后外调地方,这个判罚不合常理啊,既然查明了案情,理当进一步追究此事,缉拿案犯,如何却要逐出京城,难道要换个人来接手此案?不对,难道一说,陛下此话另有深意?
这就得说颜查散这个人儿啊,见事透彻,略一思量,他就发觉皇上和包大人之间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那为什么老庞吉就想不到这一步呢?
这就是公心和私心的区别,包大人、颜查散他们考虑问题,大都从公事出发,以公制公,考虑的是大局。
而老庞吉等人,则是一切从私心私利出发,我能得着什么好处,我应该怎么害人等等,因此着他就很难计较到更高的层面。
书说简短,四帝仁宗冲着群臣发了一通火,而后一抖袍袖,转身离去。
待到包大人和展昭他们回到开封府,白眉徐良和细脖大头鬼房书安也已经办完公事回到府衙。
老西儿一看到包大人回府,连忙上前施礼:相爷,您老人家料的果然不差,贼人果真买通勾结了城门守将,现已查明一个小子叫颜秀,还有一个叫郭逵,正是这俩小子从中使坏,让贼寇进了京城。而且,方才贼寇已经从这俩小子守卫的城门逃出,同时,这俩小子知道了得不了好,已跟着群贼一块逃走。
这个......哇呀呀呀,好猖狂的贼子,徐良啊,其余的守将可曾拘拿?
回相爷的话,按着您的指示,都是一体拿下,枢密院已经开始安排讯问,城门守将已经全部更换。
这时候,细脖大头鬼房书安也凑上前来,噫嗯,相爷,文书布告都已经粘贴完毕。
嗯,徐良、书安,还有展护卫你们先随本阁前去见过那位小师父。
是,相爷!
几人来到内堂,内堂这会已经打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了,欧阳春、荆鸿、蒋平等众人正在屋内闲谈,见包大人进入内堂,众人连忙起身行礼,彼此见过,包大人虽经大难,此刻仍然格外热情,他向展昭,房书安他们介绍了荆鸿,说这位小师傅乃是本阁的救命恩人,你们往后还要多亲多近。
众人点头称是,再次向荆鸿表示了谢意。
蒋平,徐良你们先行去审问那抓获的贼人,看看有无口供?
众人答应一声,出门去了不提。
包大人又一回身,向着荆鸿一拱手,小师父,本阁不日便会外调出京,在这里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小师父是否方便?
荆鸿竖个单掌礼,阿弥陀佛,大人有话但讲无妨。
哎,南方的永州地界出了一个通神教,此教派为非作歹,杀生害命,本阁的意思呢,是想请小师父随本阁前往,由小师父开坛讲经,弘扬正法,解救被通神教迷惑的众生。
但不知,大人何时前往?
嗯,一月之内。
荆鸿略一思忖,嗯,一个月之内在大相国寺和欧阳春盘桓请教,之后随着这位包大人巡察游历,增长见识,倒也不错,想到这里,荆鸿慨然应允。
包大人一听,格外高兴,如此,多谢小师父,本阁礼过去了。
当晚,包大人在开封府设便宴款待荆鸿和欧阳老罗汉。
咱们再说蒋四爷和老西儿徐良他们,哎吆,开封府的众办差官对这些个贼寇可是恨之入骨,但是,其中数细脖大头鬼房书安和臭豆腐冯渊咋呼的最凶,这俩人儿这次可逮着露脸的机会了,吩咐军兵把这些个生擒活拿的贼寇吊在西跨院,把那鞭子蘸了水,可劲儿了抽,啪啊,啪啊,啪啊,一鞭子下去,那衣服上的碎布条儿乱飞,抽的众贼寇是一个个儿哭爹喊娘。
咱们单说那个被徐良拿住的小贼头,夜游神叶坤,这个家伙是罗霄的心腹,徐良当初啊也看出来了,因此对这叶坤是格外照顾,想要从叶坤口里套出供词,哪知,这个叶坤虽然是个贼,但那绝对是个刺头,油盐不进,他就知道落在开封手里,那绝对没个好儿,因此他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任你如何用刑,他就是双目紧闭,一语皆无。
哎呀,房书安感叹了一声儿,看来呀,这贼也有不怕死的,噫嗯,我说臭豆腐,你还记得咱们之前审问那个黄袍罗汉用的什么法子吗?
唔呀,大脑壳儿,吾当然记得,用的是神仙汤。
对,对,没错儿啊,任你患的是什么病儿,服了房老爷这神仙汤,保管是药到病除。老房说着冲叶坤咯儿咯儿一笑,我说小贼,房大夫给你诊断过了,你患的是呢是失语症,不会说话儿,因此需要用那人中黄和金汁调理调理。
那位说什么是人中黄和金汁,就是人的粪便,这人中黄和金汁都是用的人的粪便经过加工而成的中药,当然,老房满肚子坏水儿,他哪儿会喂这贼什么中药,就见老房对着两个军兵窸窸窣窣耳语了那么几句。
不多会儿,就见两个军兵弟兄提着一个粪桶就进来了,再看粪桶之内是满满当当,差那么点儿就要洒出来了,房老爷,这是我们弟兄刚从茅房捞出来的,您看,不干不稀,正新鲜着呢。这俩人说着还用那粪勺在粪桶里搅动那么两下儿,哎呀,这一下顿时臭味飘荡,整个西跨院都弥漫在一股难闻的臭味之中。
蒋平、徐良一看,顿时皱着眉头,一捂鼻子躲到院门口去了,没办法,太难闻了。这俩人心说,这大脑壳,太坏了。
房书安一看,噫嗯,对,都躲远点,这药效太强,正常人他受用不起。说着老房抹回头转向叶坤,诶呀,我说小贼,瞧见没?神仙汤都给你准备好了,来啊,把这小子给我摁在地上,撬开他的嘴巴,让房大夫给他好好治治病。
两个军兵往上一冲,从桩子上把叶坤解下来,摁倒在地,跪下,跪下,他妈老实点。说着找来根撬棍就要撬开他的嘴巴。
叶坤闻着这直冲肺管子的臭气,不住的犯恶心,实在忍不住了便开口骂道,呀呀呸,你们这帮朝廷的鹰犬,缺德带冒烟儿,等着你的,放着我的,咱们绝对没个完。
冯渊一听,来了劲了,唔呀,吾说大家瞧见没,一瓢神仙汤,一闻这味儿,当时见效,大脑壳儿,快喂他服药。
噫嗯,对,来兄弟,快撬开这王八蛋的嘴巴,给他服药。
一个当差的把那撬棍往叶坤嘴里一杵,稍一用力,便给撬开了,你想那撬棍撬嘴巴,不手到擒来吗?另一个差役就拿着粪勺舀了那么大半勺,还晃了晃勺,就见还有几只蛆顺着那粪勺的边沿爬动呢,这差役晃荡两步到了叶坤跟前儿,冲着叶坤的嘴巴就要灌下。
叶坤一看实在受不了了,便张着嘴巴瞪大了眼睛,不住地点头,那意思是我服了,我他妈是真服了。
老房一看,诶,慢着,先别灌,嗯,我说你叫叶坤是吧,怎么着,想明白了?
叶坤呼呼喘着粗气,是,是,我都说,我全说。
诶,这就对了,人心似铁假似铁,官法如炉真如炉,到了开封府这一亩三分地,你就老老实实交代就完了,是不是呢,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严,抗拒更严,说吧,罗霄那小子是怎么勾搭上东京城门守将的,你们在东京城内还有哪些人儿,你们的老巢在哪里,还有些什么人?老实交代!
是,我都交代,叶坤这么说着,忽然双膝转动,转了个头,头冲着南边儿那个方向,大声喊道,小罗师叔,武圣人,各位师兄弟儿,叶坤先走一步了。
老房和冯渊等人正在吃惊,就见叶坤脖子一梗,紧接着便听见“咯吱,嗝儿”一声,叶坤脖子一歪,躺倒在地,嘴里大口大口的往外吐血,是腿蹬胳膊晃,很快躺那儿哈不动晃了。
老房噌一下跳过去,扒开叶坤的嘴巴,就见这小子自舌根齐刷刷咬断,而后他担心自个儿不死,还把咬掉的舌头给咽下去了,这一下舌头堵了气管子,因此着是连出血带窒息,很快是绝气身亡。
这一下把众人都惊呆了,心说好刚烈的贼寇,可惜了的,这么血性的汉子,你说他怎么就投了贼了呢?
那位说开封府的官人儿这也太残忍点儿了,不是说大宋朝不兴使用非刑拷打吗?这您就错了,公堂断案,审问嫌疑人,和这个现场抓获的贼寇,他是两码事,什么意思呢?嫌疑人未定罪之前,他就不是罪犯,你严刑审讯就可能铸成冤假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