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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似乎吓得连动都忘了动,那媳妇也不知所措,想跑,却不知该往哪跑才能逃离那只血手,因为那手是从她自己肚子伸出来的。
血手在空中胡乱抓着,整条胳膊已经露了出来。倏然,那血淋淋的手掐住了丈夫的脖子,紧接着胳膊一扯,直接将那丈夫连脖子带脑袋拽进了媳妇的肚子中。
丈夫双手撑着媳妇的胸口和大腿,想要把自己的头拔出来,媳妇也用尽微弱的力气去推丈夫的肩膀。两人挣扎的过程中,骨碎的声音不时从宫腔传出,就像猪脆骨被后槽牙咀嚼的动静一样。
丈夫最终停了下来,媳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其一脚蹬开,发现他的脖子上竟已没了脑袋,颈动脉里喷出一杆子血,迷得她视线一片红。
清风在窗外看傻了眼,既觉残忍,又感到害怕,因为他想到师父既然能去害一对无冤无仇的夫妻,自然也能不顾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弄死自己。她对自己一定是没有感情的。
他现在明白了此时的处境,自己并非一个被人抚养长大的孤儿,而是更像一条被喂大的狗,随时可能让主人宰了吃掉。
清风倒吸一口凉气,继续看着屋内的情况。
媳妇用手揉着眼睛,红色褪去,视线变得清楚起来。她已感受不到小腹处的疼痛,只觉得自己肚子里有个会动的东西,那感觉类似于用一只正常的手去摸另一只睡觉时被压麻的手。
她从床上爬起,又翻滚到地上,刚喊了一声救命,嘴就被一只手捂住。她的肚子整个裂开,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从里面拱了出来。
那是一个畸形的类人怪物,没有皮,只有肉,如同一个侏儒,但一条手臂却是成人大小。
媳妇断了气,那怪物张开姑且像人的嘴,对着尸体啃了下去。
清风一下子吐了出来,顿觉头晕目眩,仿佛随时要晕过去一般。当他镇定下来时,那怪物已经走出了房间,体形也大了一圈;清风看向窗内,发现那对夫妻已被啃食干净,只剩下带血的碎骨散落一地。
“呀”的一声惊叫响起,清风回头,发现那怪物正站在一名丫鬟的面前,丫鬟的喊叫引来更多的人,更多的人看到怪物后又发出更吵闹的惊叫。
怪物将那名丫鬟扑倒,张着嘴就要对那年轻的脸蛋啃下去。
清风躲在隐蔽处看着,左手忽地在胸前掐诀,右臂前举,掌心向外,三条红色的触须从掌心里长出。那触须越伸越长,如同三条有生命的绳子,要去将那怪物捆起来。没等触须接近怪物,却又一下子缩回到掌心中,他松开了掐诀的左手。
“不行,那怪物凶残,我怎会是它的对手?”清风心想着,“而且那怪物是师父用邪门法术变出来的,要是被它发现,师父说不定也会知道我在这里,到时候她会怎么对我?”
丫鬟的惨叫声仿佛就在耳边炸开,他双手捂住耳朵,背过身,不去看那血腥的场景。
“这又不是我的错,我根本救不了他们,我自身都难保了,又怎么救他们?”
清风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好奇,为什么非要跟过来?他用最快的速度逃离了府邸,好像只要跑得够快就能和这里的屠戮划清界限一般。
他回到观里,一进院就看到了明月,即使在路上调整好了情绪,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要是一天不修炼,徒儿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清风如同没事人一般,平静道,“城里也没甚意思,不如早点回来。”
“难得你有这心思,”明月笑了笑,“给为师讲讲,你这一趟都去了哪?”
“徒儿去品香斋买了些点心,又在西街看了会杂耍。”
“买的什么点心?”
“买了点桂花糕还有荷花酥。”
“杂耍有意思吗?”
“有意思,那喷火的功夫可好看。”
两人一问一答,几乎没有间歇。
“那夫妻俩住在哪里?”
“我下山时走得慢,没遇到他们。”清风说完只觉脊背一麻,庆幸自己反应快,没把去的地方顺嘴说出来。
“去修炼吧。”明月命令道。
“是,师父。”清风刚要离开,明月又道:“怎么没给为师带些点心?之前你买了好吃的可都会想着师父。”
“我……”
“算了,”明月道,“你长大了,不把师父放心里也正常。”
“徒儿不敢,徒儿……”
“去修炼。”
山洞内,清风没有下到血池,而是坐在边上,仔细琢磨着明月的话。
“她为何问我那夫妻俩住在哪?莫非她其实已经知道我去了那里?”清风喃喃自语,“整个一大家子都被杀了,之前来求药的应该也是同样下场,这么大的事难道就没人发现,传不出一点风声吗?”
“师父的手段岂是你能知道的。”血池里钻出一个女人,正是昨日里戏耍清风的那个。
“滚蛋,”清风骂了一句,“我现在没工夫陪你们耍。”
“臭小子,一日不见脾气倒长了不少。”女人勾了勾手,又道,“不如你过来,师姐帮你好好消消气,怎么样?”
清风没有回应,那女人觉得无聊,刚要没入血池,却听清风问道:“师姐是吧,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是怎么死的?”
“你……”女人瞪着清风,忽又笑道,“怎么死的?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出来吧?当然是被师父杀的,二十岁那年,师父见我‘血刀’仍未练成,就将我全身血液放进这血池,我便这么死了。”
“二十?”清风问道,“你们都是这个年纪死的吗?”
女人道:“大多都是。”
“我可不是,”一血人钻出,“我是提前发现师父不对劲,所以跑了,结果被师父抓回来直接杀了放血。”
清风听后想起自己也动过逃跑的念头,顿觉后背一凉,骂道:“妈的,你们果然没安好心。”
“我们巴不得你早点死。”
“我与你们有什么过节,为何盼着我死?自己活不长,就得拖别人下水吗?”清风呵斥一顿,忽又冷笑起来,道,“我现在的进度一定超过了你们生前,所以你们是在嫉妒我吧?”
“别得意了,”女人哼了一声,“你离二十也没两年了吧?你早晚也会像我们一样,被师父放干血。”
“放心,”清风脱下衣服走向血池,“我一定会练成‘血刀’,到时候就算是师父,也得把我好生供起来,不会像对你们这些废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