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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糜芳所述,刘禅此刻的震惊已无法仅以瞠目结舌四字形容,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之事。
今日所闻,对他而言皆太过匪夷所思。
然而同时,他也意识到或许唯有此理方能解开剩余的谜团。
也许唯有此因,才能解析其义兄刘封何以在上庸轻易被孟达几句言语说服,宁愿奔赴成都面对生死,也不愿返回荆州共抗强敌。
无一史书记载过,他的二叔曾力挺他刘公嗣成为接班人。
同样,史书中亦未揭示西川争夺王位之争是如何的惨烈,如何的刀光剑影。
一切似乎自然而然,历史上,刘禅便这般稀里糊涂地成为了汉中王的世子,并在诸葛亮等人荫蔽下安然登上皇储之位,此后数十年间,无论是否真正握有权柄,其地位始终坚如磐石,无人撼动。
他的两位弟弟未曾构成丝毫威胁。
而这唯一的原因便是,荆州一脉视他刘公嗣为东洲军的主人。
对此,糜芳望着刘禅流露出的迷茫与恐惧之情,深知今日透露给他的一切,恐怕会让这个年轻人肩负起诸多重担。
但他明白,这就是刘禅的宿命。
虽然未曾亲见那位黄帝陛下,但从今日刘禅的表现来看,刘备显然是在竭力帮他掩藏这一秘密。
或许世人会指责刘备虚伪矫饰,或是指摘他收买人心,甚至称他为汉室的枭雄。
但糜芳必须承认,在刘备步入生命终点之际,至少作为父亲,他是称职的。
他竭尽全力地保护着自己的这个孩子。
这一切太过沉重,沉重到刘禅未必承受得起如此沉甸甸的压力。
然而糜芳仍然决定告知刘禅,这些都是他必须了解的事实,他应知其地位来之不易,哪怕这份真相将成为他心头永远的痛,也是必要的。
他不仅是个男人,更是即将执掌大汉江山的男人,他要学会背负这一切,如今的糜芳更像是一位严厉的父亲,正缓缓引导着刘禅……
刘禅默然不语,直至夕阳垂暮,才悠悠发出一声长叹。
他虽不愿承认荆州之败及自身所背负的责任,尽管他始终为大汉疆域奔忙不休,却也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自己正是大汉衰落之因的一环。然而此刻,曾无数次哀叹人生坎坷、幼年悲凉的刘禅,才惊觉原来身后并非空荡无人,原来始终有人默默守护着他。
那一刹那,他对命运的恨意消散,内心的郁结也随之烟消云散。关于接下来的事情,无需舅舅再多言,他亦知二叔已竭尽全力,布局周密。
无奈人定胜不了天,他算遍三方势力,终究未料到天道无情。对于潘叡献出荆州防御图是否出自关羽之命,刘禅心中并无确凿答案,但他确信此图必然与关羽有所牵连。荆州之人未能逃脱,或出于对关羽的忠诚,或是因与江东的世代仇恨,但这些人坚守大节,无可指责。
即便荆州失落,关羽设下的大局已然实现。遗憾的是,天道难测,关羽并未料到后续之事。
建安二十四载,刘禅的二叔在荆州陨落,留下了一张巨大的棋局给天下各方。尔后事态顺理成章,吕蒙遭孙权猜忌,徐晃受曹仁疑虑,两位边疆大将因此深陷敌视之中,以至于吕蒙甚至未能度过建安二十四年的岁末。
各路兵马疲于征战,无力再斗,唯有暂且停戈休战。其中以益州刘备最为迅速地恢复元气,因其在荆州之争中,并未遭受重大损失。
王甫等人安然返回益州,背后无疑得益于关羽以生命为代价设下的诱饵。然而建安二十五年,益州首席谋士法孝直突兀陨落于府邸之中,东州势力由此土崩瓦解。
法孝直一亡,孟达失去庇护,惧怕清算之下投降了曹丕;在失去荆州后,其父又痛失上庸三郡。而他那懵懂无知的义兄刘封,千不该万不该回到成都——作为荆州寇氏后裔,他曾有过不应有的念想,无论是为保全哪一方,荆州一脉之人皆不可留。故此,刘封终难逃一劫。
随后,益州非但未能修养士卒,反而内乱不止,或许也是因他的胞弟暗中筹谋着某种变局。在刘禅的记忆里,他们虽赢得了那次动乱,但西川也因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被法孝直与庞统共同器重并举荐的彭羕彭永年,竟在牢狱之中丧命。从他的遗书中可以看出,昔日的诸葛亮便是制造其罪名之人……
因彭漾之事,原本便不受信赖的马孟起立刻被剥夺所有仙兵掌控权,被困居于王府之内,犹如囚笼中的麒麟。
瞬息间,益州境内初露锋芒的修炼势力遭受了几乎摧毁性的重创。
庞统、法正、彭漾,这三人曾是他那位先帝座下的三大可担当首席谋士的修道奇才。然而,他们相继陨落,使得西川之地再无可靠的智囊。
随后,无论是出于向天下、或是对自己有所交待,其父皇刘备毅然决定挥师东进,誓要为他二叔报仇雪恨。然而结局无需赘述,他的三叔张翼德竟先一步惨遭宵小之徒毒手。
紧接着夷陵一场烈焰狂潮,其父皇身边最后的亲信嫡系,那些陪伴多年的修道老将们,尽数化作灰烬。
至此,益州的修炼势力遭遇了真正意义上的毁灭性打击。
倘若没有他那次“转世”的奇异现象,黄公衡也会离去,南中之地依旧动荡不安,眼前的这位舅舅将会在江东度过余生。元直先生此刻理应已经筹备起了身后之事。
然而即便如此,他二叔精心策划的一切终究未能成功,虽料尽荆州士族之心,却未料到天道无情,不愿赐予他们存活之路。
“舅舅,我今日想饮些灵酒。”
刘禅不知此刻该如何言语,感慨之余,悲从中来。
他的心中五味杂陈,如今回想起来,倒不如一无所知,那样或许内心还能稍感宽慰。目睹希望之光逐渐消逝,即使并未亲自涉足其中,他也难以承受这份哀痛。
那一晚,太子府内运送入海量仙酿,而太子府之主,大汉太子刘禅,此生首次举杯饮酒,并且一醉方休。
月色笼罩之下,刘禅如疯似魔,无人知晓其所为何事。
无当飞军悄然布防于太子府每一处角落,确保除自身之人外,任何生灵都无法窥视府内的变故。
与此同时,在皇宫深处,大汉皇帝刘备正与徐庶对弈。自徐庶回归以来,刘备的心情仿佛又焕发新生。
这其中究竟是因为寻觅到了一位贴心挚友,抑或是因为大汉再度拥有了足以独当一面的谋略大师?总而言之,若非徐庶时常开导刘备,或仅仅是为了能与徐庶相见交谈,恐怕刘备甚至无法等到刘禅从南中归来的那一天。
此刻棋盘上的两位弈者皆心不在焉。尽管他们并未得知太子府确切的消息,但他们清楚太子府此刻必定不平静。
“刚刚探马来报,成都府库中的珍藏灵酒已被秘密转运至太子府,明日恐怕就会有人针对那位孽子采取行动了!”
刘备目光停留在棋盘之上,但思绪早已飘向了那个不孝之子。从他的言谈之中,徐庶深切地感受到,刘备对刘禅违反他早年颁布的禁酒令并无半分介怀,他真正关心的唯有自己儿子的情绪……
"公子嗣已然踏入修炼之道,无论是江东之争抑或南疆之患,皆显现他已渐次独挑大梁。如今继续这般过度庇护,或许并非对其长远修行有利之举,玄德道友,你需放宽心境,领悟大道至简之理。”
“朕岂会不知,此子已非昔日顽劣,不仅助朕平定了南疆动荡,更促成与江东修真宗门结盟,竟不惜亲身涉险订立秘契。若非忧虑其修炼之路可能受阻,朕早已下令诛杀那叛逆之徒邓芝,以正大汉修真界的纲纪!”
说到此处,刘备神色不禁流露出一丝愤慨,显然他对江东之事有着深入洞悉。
至于他是如何知晓此事,他人难以揣测。然而,刘备所言却让徐庶颇感无奈。他明白刘备并非信口开河,若非担忧那位公子,如此行事确是令大汉颜面尽失,就算斩了邓芝也在情理之中。
“玄德道友,此事勿需过多挂怀,正如先前所说,青年修士之事,自应由他们亲手应对。”徐庶紧接着补充道,“不过殿下的修为尚显稚嫩,待此地事毕,亦宜派遣其外出历练一番,年轻之时多经历些风雨磨砺,总是有益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