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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禅所呈递的便是从雍闿手中夺回的信物——那是江东授予他们的凭证。
刘玄德瞥见刘禅手中的物件,深知这个逆子早有预谋。
“你是想趁着江东虚弱之际,直接挥师东进加以威慑,随后派遣使者手持这些物品作为筹码,索取武陵郡?”
刘玄德果然是个狡猾的老狐狸,一眼便识破了他的计策。
刘禅闻言淡然一笑。
“父皇以为此举是否恰当?”
“你想什么呢!”刘玄德一句话便打消了刘禅脸上的笑意。
“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这声音从刘玄德身后的屏风处传来,对于刘禅而言再熟悉不过,正是早早入城拜见的简雍!
紧随其后,在刘禅惊愕的神色之中,简雍和徐庶二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这一刹那,刘禅反而有些意外,未曾想到这两位老家……老仙长居然还在府中……
"如何,你是否因遭到斥责而呆滞,抑或是看见吾辈让你惊讶至此?" 简雍毫不畏惧刘禅身为刘玄德之子的身份,径直走向刘禅,毫不犹豫地在他的额头印下一记灵力化作的手掌,清鸣之声回荡四周,同时也将刘禅从迷茫中唤醒。
这一掌,也使得刘禅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两位长辈..."
今日,刘禅首次显得口吃,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此刻,刘玄德方才察觉到这个逆子身上流露出的孩童般的真实。
"宪和,你且告知此顽劣之徒,他刚才之举是多么的狂傲无知!"
刘玄德言毕便依偎在一旁,双目微阖,竟开始闭目修炼心神。
此时,简雍接过话茬,继续对刘禅展开教诲。
"你太过轻视天下英雄,且不论中原纷争,江东孙权岂是你这般稚嫩小儿所能轻易揣测的人物。
你以为一个自十八岁便坐镇风雨飘摇之江东,坚守数十年的人物会如此简单易懂吗?
你以为你自己知道暨艳乃是一位耿直的愚者,孙仲谋难道会不知晓吗?
哪怕孙仲谋将来年老昏聩,但现今他正值壮年之际,尚未步入老迈之列!"
简雍一番言语说得刘禅一时哑口无言,虽感其言之有理,却又觉得仿佛什么都没说清楚。
"怎么,你还颇有不甘之意?" 简雍再度以真元凝聚的手掌轻击刘禅头顶,"老夫只问你一句,暨艳将江东搅扰至如此境地,可曾引发江东边军丝毫异动?"
"这个...似乎并未有任何动静!"
"江陵的朱然,濡须的朱桓,还有不久前夺得蕲春之地的贺齐,他们手中所握雄师,可有半分动荡迹象?若他们未受波及,即便江东官场、朝廷已然千疮百孔,孙权也能泰然自若地稳住局面!"
"然而现如今,江东世家已是濒于绝境,他们必定会殊死反抗。朱桓本是江东朱氏子弟,却因多年痼疾遭家族抛弃,若非孙权相助,此时怕仍在余姚担任县令之职!
至于贺齐,出身草莽,唯孙权一人能在江东容他肆意行事!
这些人不会叛变,那么江东自然不会陷入混乱。
再论江东内部,诸多小世家纷纷投靠孙权,潘璋更是一心效忠孙权之士!
四大世家之中,张家衰败,陆家失去了兵权,朱家仅剩孙权信任之人为其效力。你认为孙权此次在江东掀起这般风云,究竟是针对哪一家?"
"莫非...顾雍?"
"孙邵之死已成定局,若他离世,唯一能接任他丞相之位的唯有顾雍一人。此刻,陆逊仍担任江东大都督之职,二人一文一武,在江东掌控全局矣!..."
你所见的是修炼世家被暨离渊逼至生死边缘,为何你看不到,若无暨离渊,便可能是孙权被各家修炼世家逼至存亡之际!
陆逊即便此刻已失兵权,纵然娶了孙氏女子,纵然痛失亲子,他终究是东吴陆家之人。这样的家伙,你能确保他不会被其他几家修炼世家策反,公然向孙家发难吗?”
简雍语毕,刘禅只剩震惊沉默。
他确实未曾料想至此,在他看来,当前的局面堪称天赐良机。曹丕受困难以抽身,孙权昏聩,竟然启用新手暨离渊,导致江东之地陷入一片混乱。
此刻若他率军威慑边界,威逼江东,并有充足的理由,没准能迫使江东孙权为了保全自身,交出武陵郡甚至更多土地。
如此一来,他们便有了踏入荆州的借口,同时亦能顺势瓦解宜都郡,待到曹丕驾崩,孟达归降,他便能一举串联起上庸、西蜀与荆州。
这计划固然美妙,然而经简雍一点拨,他顿感自己过于愚钝!
正当刘禅自我反省之际,简雍却又给他带来一丝希望。
“武陵郡地域广阔,且有步尘在此执掌政务,你想夺取武陵郡简直是痴人说梦。但若仅是宜都郡,则并非不可能之事。”
“宜都郡?”刘禅顿时一愣,旋即迅速摇头,“占据那地方太不划算,区区三县之地,也就地势险峻稍有价值,除此之外并无太多裨益!
与其这样,不如换取其他更为实在的利益。”
“愚不可及!”简雍再度一掌拍在刘禅脑门上,怒喝道:“宜都郡乃出川首要通道,唯有先攻占宜都郡,我辈方能正式踏入荆南,进而深入江东腹地。此等战略要地万万不可错过!
此外,你要铭记于心,若身为修行王者,切勿拘泥于一城一池的得失,须眼光放远,有时主动退让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刘禅望着简雍在刘玄德面前这般直言不讳,不由得有些惶恐不安。
然而刘玄德并未多言,依旧阖眼修养,这番情景反倒令刘禅手足无措起来。
或许是察觉到了刘禅的慌张,刘玄德微睁双眼,仿佛刚刚打了个盹儿似的,朝刘禅问道:
“既然你决心要实施此事,那么使者人选你打算派谁?”
刘玄德的问题让刘禅心头一紧,他心中确有一人,但他担忧说出此人会让刘玄德气得暴毙。
“陈震长老,忠诚纯粹,年岁愈增品行愈坚,可胜任使者之职。”
陈震确实是一员老臣,其作为使者的才能和资历在大汉国中都名列前茅。如今刘禅提出他的名字,确实不失为稳妥之举。
不够,刘玄德在听闻此名后,仅是冷哼一声,“你这小子竟连一句实话都不肯说么?召陈震前来,莫非你以为能让吾等重回昔日情谊吗?
如今已到这般境地,你也无需再遮掩躲藏,全无朕年少时的豁达之态!”
刘禅听到这番“责备”,脸上也不禁微微抽搐,最终如实相告,“陈震性情过于懦弱,儿臣部下的得力干将邓芝,可担此正使之职。”
“邓芝,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看重此人啊。”刘玄德淡然一笑,“这位乃是攻势型使者,这称号可是你赋予他的罢!”
“正是!”
“既是如此,便让他去吧!”
言毕,刘玄德仿佛耗尽全身气力,整个人显得颇为疲倦,挥了挥手,示意刘禅离去。
刘禅并未多言,对着刘玄德,以及徐庶与简雍深深鞠躬行礼之后,退出了厅堂。
待刘禅离去后,刘玄德才缓缓起身,此刻他身上不再有帝王的威严,只剩下一位垂暮老人的落寞。
简雍见状,亦是颓然叹息一声,感慨时光无情。
“近来常梦到云长和翼德,他们在梦中对我说,他们在幽冥之地思念朕,看来朕的大限将至矣。”
闻此言语,两人皆陷入沉默,他们都明白眼前的这位老人历经了一个辉煌而又艰难的时代,早已身心疲惫。
“元直,或许你所说确有道理,年轻人之事就让他们自行处理吧,朕确实老矣。”
语毕,刘玄德转身步入内室,准备修养。
简雍与徐庶亦随之躬身告退。
次日,一件震动朝野的大事发生了。
太子刘禅领军返回朝廷,并未举行迎接仪式,更无庆祝功绩之举,所有人只静静地等待他们天子刘玄德的旨意,等待刘禅的指示。
这一天,他们终于等来了这个命令。
太子刘禅正式开始监国执政,刘玄德亲自下令,因身体抱恙,需回宫静养,并且召集满朝文武百官,在众目睽睽之下宣布,今后国事政务交由刘禅代为监管!
无人质疑此举并非出自刘玄德的真实意愿,因此此刻众人看向刘禅的目光皆有所不同。
此刻的刘禅虽仅为监国,但其实已有一足踏入那至高无上的宝座边缘。
而在刘禅监国之初所做的一桩大事,便是派遣使者前往江东“重续旧盟”。
然而,当众多朝臣得知此次出使江东的使者人选之时,心头却莫名涌起一阵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