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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陛下,该翻牌子了。”
顾斐在案前批了会折子,又看了会军报与地方来报,刚准备偷偷溜去凤栖宫找秦歆……
就看到一托盘逐渐映入眼帘——托盘中放了数十块刻了名字的玉牌。
再看眼前小心翼翼望着他的徐总管,顾斐闭目,扶额。
工作了一整天还要逼他和不认识的女人那什么……
这君王可真难当啊。
他冷淡地注视着眼前的徐总管,后者似乎怕他生气,便小声解释——
“陛下,这是太后的意思……王后既已迁宫,您该择宫妃侍寝,皇家子嗣于国运社稷事关重大……”
“够了,闭嘴。”
顾斐听得脑瓜子疼,这太后还逼着辰王生子呢?还指定人选——
淑妃的牌子做得那么显眼,字体加大加粗还放最显眼的地方……
生怕他看不到似的。
顾斐扫了眼。
“为何没有王后的牌子?”
一定要他走这个流程的话,那他选秦歆不就能避开了?
却没看到秦歆的牌子。
被问住了的徐总管,讪讪道——
“王后娘娘新入宫,牌子还没制好。且娘娘进宫便在龙渊宫住了一月……太后的意思是,为陛下雨露均沾不被诟病,也不急着做娘娘的牌子了。”
这是事事拿太后来压他了。
顾斐不怒反笑,手一伸一抬,便将托盘掀翻。
“太后、太后,你到底是孤的总管还是太后的总管?孤整日繁忙,提不起劲,你就这么回太后吧。”
徐总管:!
提不起劲……是几个意思?!
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但顾斐却没看到徐总管这震惊的表情,只是琢磨了会后,又道——
“这事,告诉王后。”
他指着地上散落的玉牌,眼含深意。
徐总管心领神会地点头:“老奴这便去!”
然后捡起地上的玉牌,带着这“惊天秘密”告退。
想了下,徐总管又差人去寿康宫回禀。
凤栖宫。
吃着最新的瓜果,躺在新躺椅上的秦歆,十分舒坦。
这时,外间传,说是徐总管求见。
嗯?
“让他进来吧。”
秦歆摆摆手,继续在躺椅上舒坦地摇晃。
徐总管便恭敬行至她身前。
将今晚陛下翻牌子之事简略说与她听。
欢儿和双儿神色各异,小心地打量主子的神色。
却见主子非但没有失落,反而是笑了笑。
不过仔细看就会发现,秦歆此时笑不达眼底。
她啃了口梨肉——
“陛下好福气,这后宫佳丽没有三千也有三十,估摸着选得眼花吧?你去回他,要是这把难选,本宫可以替他安排安排弄个宫妃侍寝表出来。”
说着,她又捏紧梨子,咬牙道:“正好没有本宫的牌子,本宫绝对公平。”
怎么,顾斐这是炫耀上了?
她前脚刚走,这厮就真当君王上瘾,想选几个美人暖床了?
可恶的家伙,她在宫里“茹素”,他却想在后宫开荤?
没这么天差地别的待遇!
徐总管傻了下,娘娘在笑,那就是……
“娘娘宽容大度!老奴便先告退了。”
“……”
等徐总管一走,秦歆就恶狠狠啃完手里的梨子,起身去床上了。
“娘娘,您别难过,许是徐总管传错了圣意?陛下的意思……该是他不愿翻别人吧?”欢儿忙跟上,小声替顾斐解释了下。
娘娘可不能继续这么和陛下闹啊,陛下乃一国之君,哪有君王会一直容忍后宫妃嫔的脾气?
哎,娘娘要是不服软,这荣宠或就从此失之交臂了。
“管他呢,爱谁谁。我单干还轻松。”
反正前脚她踹走废物系统,也不差后脚再踢走废物男人了。
龙渊宫。
顾斐手缓缓撑额,看着回来的徐总管。
见他脸色匆忙狼狈,不禁眉梢一抬。
“难道王后吃醋将你赶回来了?”
这语气里的喜色是从何而来?
徐总管傻眼。
“回陛下……娘娘,娘娘说……她可以为陛下排表安排其余妃嫔侍寝之事。”
顾斐:“……”
他要听的是这话吗?
她是想气死柳烟冉后再气死他吗?
这还是一条船上的盟友该有的品德?
“王后竟气得说胡话——”
但顾斐当着宫人的面不想落面子,忽然想到秦歆那套,便灵活运用起来。
“哎,孤还是亲自去宽慰一番吧,免得帝后不睦,更不利太后教诲的社稷大业。”
徐总管听得一吸气:怎么感觉这俩主子说话风格,越来越像了呢?
顾斐起身便匆匆往凤栖宫赶。
而与此同时的寿康宫中。
看着底下哭了半晌,现在还郁闷不肯用膳的柳烟冉,太后眉宇染愁。
“不过是几句戏言,你自己知道不是真的,何必生气。气坏了身子,是想叫哀家心疼吗?”
柳烟冉肿着俩大核桃似的眼,趴在太后膝上,抱住她的手臂。
“姨母……烟冉从未受过这般奇耻大辱!那贱……王后竟如此戏耍烟冉,还毁烟冉的名节,姨母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淑妃回去越想越气,直接去了寿康宫,现在都没解气。
如何解气?
自然是将那野丫头赶下后位,再剥皮抽筋!
她才能解了这心头之恨。
太后拍抚着柳烟冉的背,眼神逐渐冷淡。
“王后这次做得太出格了。陛下也是,居然一块胡闹——你放心,姨母会为你做主。无妨,你先回去,陛下今晚定会去你宫中安抚你。”
话音落,便有宫人进来通传龙渊宫那边的情况。
原本要说“可是他从不留宿”的柳烟冉立时止住了话头。
宫人传了徐总管的话,太后听完,眼前一黑。
“成何体统!胡闹!”
太后听说陛下打翻了玉牌,立时起身,拍着桌子震怒。
“王后如此,难堪国母!倒将陛下蛊惑得……也胡闹了!”
秦歆刚要睡觉。
就被敲窗户声吵醒了。
打开窗户一看,得,是一张讨厌鬼的脸,立时冷着脸将窗户关上了。
“你来做什么?”
隔着窗户,顾斐吃了个闭门羹。
尴尬了。
他无奈,故作平静道:“来翻牌子。”
哈?
秦歆窗户打开,像是看神经病。
“翻牌子?我?”
她指了下自己的鼻尖,好像怀疑耳朵了。
顾斐伸手跃跃欲试,准备翻窗而入——
“你也可以理解为,王后翻了辰王的牌子。”
秦歆:“……”
这不是顾斐,一定不是。
于是,她举起抵着窗一侧的木棍,眼神凶悍——
“你是谁?从哪个世界穿来的?快将顾斐的号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