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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后花园依傍松花江,有人工开凿的一个湖泊,引松花江水进入,上置木桥凉亭,亭内有人闲坐,因距离远玉醐没发现,只是对方正在关注她同白音说话,偶尔的举起皮酒囊灌下一口马奶酒,握着酒囊的手莹白纤细,侧影更是妙不可言,看了一会子,此人便将自己隐在亭柱后头。
藤架下,玉醐同白音对望,等着他的回答。
想巴毅气宇非凡品行端良身份尊贵,不知多少闺秀想嫁他,漱玉格格亏得有太皇太后那么个至高无上的亲戚,才得以近水楼台的与巴毅定了亲事,因身子骨不济,一直拖到今年才完婚,本该是拍手称快,白音却使了计狸猫换太子,以此阻止漱玉格格嫁入将军府,玉醐很是不解。
有一瞬的沉默,最后白音道:“巴毅身边有个你,他是不会真心待漱玉的,是以我才不想漱玉嫁给他。”
玉醐只感六月飞雪,这种事她也不屑于解释,嗤声一笑道:“王爷的这种说法没谁会信,并且王爷草菅人命触犯律法,就不怕么。”
白音轻蔑的扫了她一眼,随即便将头转到别处,还一副欣赏春光的慵懒神情,淡淡道:“这是本王的家事。”
玉醐摇头:“达尔罕王亦是皇上的臣子,怎能说是家事。”
她之意,你们科尔沁亦属于大清。
不料白音竟讥诮的一笑:“搬出皇上来压我,果然你很会利用,也对,不单单巴毅对你好,皇上待你更好,即便如此,你也不能为所欲为。”
玉醐愕然:“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我也不是为所欲为,吉林乌拉出了命案,将军要我追查,我只是奉命而已。”
白音冷笑:“你已然不是巴毅的医官或是马官,你为何要帮他查案?”
玉醐觉着越来越偏离主题,也还是耐着性子道:“因为将军于我有恩。”
白音猛地看向她,那目光太过凌厉:“那本王呢,本王救了你两次性命。”
玉醐正色道:“我从来没有忘记这个,可是这与查案是两回事。”
两个人纠缠这些个与案件无关的问题半天,最后总算回归到面前这具尸首上来,只是白音强调这是他的家事,并扬言:“你可以上北京城告御状,皇上一道圣旨,我就因为草菅人命获死刑,远比你费尽心机的查来查去省工夫。”
真是不可理喻,玉醐想,横竖有些问题还没搞清楚,比如这男人的来历,比如他身上另外一种毒到底是谁下的,比如漱玉格格人在何处,于此纠缠不如去查别个,于是朝白音道:“我可以走吗?”
白音如愿以偿:“当然。”
玉醐倒有些纳罕:“王爷不准备杀人灭口?”
白音昂然看天:“本王并无怕人知道之事,何必灭口。”
玉醐转身而去。
白音望着她的背影悠然一叹,心道若不是因为喜欢你,今个你就要葬身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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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将军府的玉醐,顾不得老夫人的禁忌,在房里匆匆换了身衣裳,然后往书房来找巴毅,半路巧遇兰香,她微微一笑算是招呼过去,待想擦肩而过,兰香却喊住她:“玉姑娘这是去哪儿?”
明知故问,玉醐指着书房:“找将军。”
兰香回头看看身后的两个小丫头。
小丫头会意,立即朝她屈膝一福,随即拔腿先行避了开去。
可以方便的说话了,兰香就道:“今儿好天气,玉姑娘可以去园子里散散,也可以在庭中晒太阳,就是不该有事没事的打扰哥哥,漱玉格格死在新婚夜,阖府乃至整个吉林乌拉都在传,说是你杀了漱玉格格想鹊巢鸠占,难道你不该避讳么。”
刚摆脱白音,她又提及这事,玉醐烦不胜烦,着急见巴毅,为了避免她纠缠不休,于是快刀斩乱麻的道:“兰香小姐身子骨挺好的,为何在自己房中偷着熬蓝靰鞡花呢?还把药渣子送到隐秘之处掩埋,可真是让人费解。”
兰香脸色刷的煞白,瞪眼看着玉醐说不出一个字来,只等玉醐扬长而去,她就急匆匆赶回自己房里,喊过芙蓉问:“那晚你去埋药渣子,都有谁看见了?”
芙蓉心底一惊,还是撑着道:“没谁看见。”
啪!兰香扬手给了她一耳刮子,怒道:“你还在诓我,方才我遇到了那个姓玉的,她居然说看见你把药渣子送到隐秘之处掩埋,这种事给她发现,我们的麻烦大了,她素来爱管闲事,更懂药材,一旦捅到老太太跟前,我活不成,你死的更惨。”
唬的芙蓉噗通跪伏于地,泣道:“奴婢也不想的,谁知半路撞到了姓玉的,还丢了药渣子,奴婢以为她是客,将军府的事与她无关,所以就没把这事告诉小姐。”
兰香怒不可遏:“糊涂东西,姓玉的想同哥哥相好,先杀了漱玉格格,接着就会对付我,她那么狡诈,当然看出我对哥哥的心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她不会放过我的,这下好了,给她拾到那药渣子,她就可以此为柄,要不就要挟我远离哥哥,亦或许直接找到老太太,你也知道我给老太太服用蓝靰鞡花许久了,那毒正在缓发,姓玉的一旦告诉老太太这药如何厉害,依着老太太的个性,她会赏我一壶鸩酒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活不成,你也甭打算她能赏你个全尸。”
芙蓉吓得面如土色,咚咚磕头:“小姐救我。”
兰香朝她啐了口:“都是你害的,我如今也是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如何救你。”
芙蓉继续磕头继续哀求:“小姐不救奴婢,奴婢必死无疑,小姐聪明绝顶,一定会有法子的。”
火候已到,兰香拿腔作调的叹口气,手一抬:“你起来吧,别在我这里号丧,听着闹心,再说还没到绝路呢,你就自乱阵脚。”
听她的意思还有活路,芙蓉止住哭,爬到她脚下仰头问:“小姐有什么法子呢?”
兰香凝视她。
芙蓉心里慌慌的。
兰香却微微一笑:“只要你敢,咱们不单单有活路,还可以把计划继续下去,早晚这个家是我的,而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芙蓉明知小姐不会给自己好差事,忐忑的问:“小姐让奴婢做何呢?”
兰香将手掌横在脖子上,绘声绘色的学着刀割破喉咙的声音:“灭口。”
芙蓉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