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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起刀落,伴着狰狞的表情……
齐戈并非第一次杀人,当初部落遭遇变故,她可是连杀几十个敌人才逃出来的,所以她把刀刺向玉醐的时候,没有丝毫的迟疑,只一心完成太皇太后的懿旨,此后于宫中有了太皇太后做靠山,她就可以步步为营慢慢高升,只等最后借助康熙的力量给惨死的父兄和族人报仇。
就在齐戈的刀即将刺到玉醐心口时,她却压抑的“哎呀”一声,手腕发麻,刀掉落在玉醐身上,知道有人使了暗器袭击她,是以抓起刀不敢第二次下手,慌忙逃了出去,站在门口四处望了望,并无发现什么人,耳听有巡逻的兵丁整齐的脚步声,她来不及寻找偷袭之人,狂奔回了自己的营帐。
今晚的军营可真是无人安眠,康熙亦是,此时负手于营帐内踱步呢,刚好走到门口,外头有人轻声道:“主子,是奴才。”
康熙嗯了声,那门打开,走进来盖铁锅。
“怎么样?”康熙问。
“未出主子所料。”盖铁锅答。
康熙的脸色突然阴沉,腾腾回到炕上坐了,吩咐身边的李连运:“叫齐戈过来。”
李连运说了声“扎”,小碎步跑着去了齐戈的营帐,动手敲门,半晌里面才懒懒道:“谁?”
李连运晓得她在装睡,咯咯一笑:“皇上叫齐答应过去呢。”
好一会子肃静,里面的齐戈才道:“麻烦公公回禀皇上,说我穿戴齐整了就过去。”
李连运转身回来复命。
康熙坐等齐戈,眼睛怒视着营帐的门,良久,外头传来齐戈的声音:“皇上,奴才齐戈奉旨觐见。”
康熙也不言语,李连运过去把门打开,齐戈款款而入,到了康熙面前,因是微服在外,所以不必行大礼,只道了个万福,然后垂手侍立。
康熙冷冷的问:“你方才去哪了?”
齐戈心一抖,暗叫不妙,硬着头皮道:“奴才在睡觉。”
康熙瞧了眼盖铁锅:“你来说。”
盖铁锅躬身:“遵旨,刚刚奴才在玉姑娘的营帐发现齐答应手拿利刃,准备刺杀玉姑娘。”
齐戈猛地看向盖铁锅,原来刚刚偷袭自己的人是他,起初还以为是巴毅呢,既然他都已经看见了,必然是皇上叫他跟踪自己的,那么自己今晚的行径和身份,也就隐瞒不得了,齐戈不卑不亢道:“奴才是按照太皇太后的懿旨行事。”
她搬出太皇太后,康熙料到了,什么苏麻喇姑的义女,不过一个幌子,早知道她是太皇太后派来的,最初真以为是皇祖母心疼自己在外头少人伺候,没曾想竟是冲着玉醐来的,康熙压着怒火,语气淡淡道:“你既是皇祖母的人,明儿一早,你回去皇祖母身边吧。”
齐戈大惊,跪地道:“奴才不能回去,奴才是奉命来服侍皇上的。”
康熙啪的拍响身侧的炕几:“你既是来服侍朕的,为何刺杀玉姑娘!”
齐戈一抖,皇上面前,唯有太皇太后可以做靠山,就道:“奴才说了,奴才是奉太皇太后的懿旨行事。”
康熙袖子一拂,炕几上的茶杯滚落在地,咔擦一声,他怒道:“而今你是在朕的跟前!”
齐戈吓得俯伏于地:“皇上明鉴,玉醐乃汉人女子,皇上不能亲近。”
康熙飞起一脚踹翻了她:“你可以替朕做主了不成!”
齐戈只觉肋骨断了似的痛,咬牙挺着:“奴才不敢,但不能回京,太皇太后叫奴才来服侍皇上,这样回去,便是违抗太皇太后的懿旨。”
康熙怒视她,一时间无话可说,这样把齐戈打发回去,他也怕皇祖母会生气,突然间留不得撵不得,唯有沉默。
每每这种境地,总会有李连运来帮他打破尴尬,眼下亦是,旁边的李连运适时道:“皇上息怒,齐答应以后再不敢擅自做主了,所以请皇上把齐答应留下吧,这里里外外方方面面,齐答应做的可比奴才好多了,皇上微服来关外,一时半会也不能回京,多个人手总比少个人手好,不几日还要召见蒙古王公,又是茶水又是衣裳,奴才真怕忙不过来呢。”
康熙知道他这是给自己台阶下,也就顺势道:“留下可以,如有再犯,定不轻饶。”
说完看了眼齐戈:“你跪安吧。”
齐戈就趴在地上应了声,起身感觉岔气似的,撑着出了门,后头的李连运追了上来,偷偷拉着她的衣袖耳语道:“答应以后可别乱来了,触怒天颜,丢了命都有可能的,这是在外头不是在宫里,别一味的指望太皇太后。”
齐戈谢过,知道李连运在康熙身边是何等地位,御前的人本就尊贵,更何况李连运是大总管,在宫里的年头又长,真可以说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即使以后在宫里生活也少不了这样的人关照,齐戈就拔下头上的金钗递了过去:“谢公公提点,这个不成敬意。”
她窃以为,像李连运这样的人,平时必然是四处搜刮的,不料李连运用手中的拂尘推开那金钗:“答应自己留着戴吧,杂家方才那番话不是为了答应而是为了皇上,皇上微服出来是图个乐呵,别因为答应而扫了皇上此番出巡的雅兴。”
说完掉头回了康熙的营帐。
齐戈望着手中的金钗,不知李连运是嫌礼薄,还是真如他所言的,他在皇上面前替自己美言和追出来提醒,单单是为了皇上,吃不准,齐戈就一瘸一拐的回了自己的营帐。
她甫一离开,康熙就吩咐:“去玉姑娘那里看看。”
李连运忙道:“哎呦我的万岁爷,这都几更了,这个时辰去怕有些不妥吧,玉姑娘若是睡了呢,即使没睡,她一准好奇皇上为何这时辰来了。”
康熙脚步一滞,猛然醒悟,自己这时候去,玉醐那么聪明,一定猜度出皇上亲临必然与今晚遇袭有关,而自己,该如何对她解释呢?
康熙就慢慢退回坐到炕上,疲惫道:“也对,朕也乏了,再不睡天都亮了。”
李连运过来替他宽衣解带:“可不,这关外的天亮的还早,且瓜尔佳将军说了,孙禄山的家人已经搬出了协领府,将军请皇上移驾过去,总不能在军营宣见蒙古王公,所以明个可有的忙的。”
康熙颔首,心里却想着,以后如何在玉醐和太皇太后之间平衡,这,恐怕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