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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葫芦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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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蜃龙,《九州风物志》记载,为蛟的一种,栖息在海岸或者大河的河口,蜃头上有像鹿一样分叉的角,脖子到背上都生着红色的鬃毛,鳞片呈暗土色,蜃龙的蜃具有不可思议的能力,外形上,与其他蛟龙不同的是,蜃龙的鳞片,都是向前逆生的。

    晏皈依看着此时那片湖泊中,湖水逆流上扬数百丈之高,看到湖心处,那条被一根长矛穿透了龙头的蜃龙,看着那长矛透过一只龙眼,不断的有着血液淌出间,依旧寒光凛冽,以及在这条蜃龙旁,堆积成山的各种天地灵药……

    “再等等……再等等,不能急!”晏皈依的眼中起着火热,这一切的诱惑之大,让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慢了几拍之后,就想这样不顾一切,直接冲到湖底,去搜刮那些唾手可得的机缘。

    但是尽管眼热,晏皈依在深呼吸了几次之后,还是将内心的那些冲动给压制了下去,他快速的穿过这个山谷,来到尽头,这里能更清楚的观察着湖中的一切。

    “这个湖泊应该是这条蜃龙生前的巢穴所在,在它死后又变成龙墓,它是被某个生灵用那根长矛钉杀……”晏皈依并没有再去看湖心处的龙尸和那些数不清的天材地宝,他的目光只是紧紧的盯着那个被血色湖水逆流上扬间,团团包围,无处可逃的修士,他想知道这个修士会是个什么下场。

    只有这样,他才好计划下一步要怎么行动。心头念起,就有着两道剑气从桃夭处腾空而起,在晏皈依身边一丈处,变得极薄,极淡,这是将这两道剑气中,蕴含着的那些力量压制到一个力量奇点的极限时,出现的改变。

    虽然看上去,这两道剑气没了之前的那种强大气势,但是当这两道被压缩到极点的剑气一旦爆发开来,由点到面,所产生的破坏力之强,是之前的两道初始剑气不可比拟的。

    而凝聚出这样两道剑气之后,晏皈依之前恢复的为数不多的真元,便接近枯竭。

    晏皈依并不在乎这种消耗,这种保命的手段在晏皈依看来,要是身体允许的话,自然越多越好。

    晏皈依摇了摇头,脸上泛着苦意,只是那双眼睛之中,却是越发的坚定:“那长矛还在这死去蜃龙的头上,而没有被它的主人取走……这处湖泊原来是这条蜃龙的巢穴,现在是它的坟墓,这条蜃龙都不知道死去多少岁月了……里面的那些灵药神材,也没有人为采摘和破坏的痕迹……”

    晏皈依看着逆流而上的那些湖水,看到湖水中,那些属于那条蜃龙的血液,沸腾着,全部向着身处其中的那名修士,挤压而去。

    真龙,历来只是在传说中出现的生灵,虽然真龙不可见,但是世间有这个资格,在其名后带上一个龙字的生灵,都意味着极其强大。

    最好的例子,便是妖族之中的蛟龙一族。九州之上,妖族何其强大,但在过去某一段古史之中,蛟族数次叛出妖族,又数次回归。

    晏皈依想起《九州风物志》中的一些记载,看着半空那名修士的肉身中,有着一道又一道蕴含着蜃龙精血的湖水,快速挤入,在挤入七八道之后,那名修士“噗”的一声,化作了一团血雾。

    “若是有谁觉得这是个机会,那么他会……死的很惨!”晏皈依的脸上起着嘲讽。

    湖水已经开始下落,目前看来,这将是最后的机会。晏皈依看着湖岸边,那条只有一丈余宽的小路上,风平浪静,他的神情极其专注,却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双手已经在不知觉中,紧握成拳,有数个指甲由于拳头握着的力道太大,而嵌入了掌心。

    直到有着温热在他的手掌中蔓延,掌心变得黏稠,晏皈依才摊开双手,便有着淡淡的血腥味扬起。他微微低头,仔细嗅了嗅这种味道,眉宇之间起着厌烦。

    晏皈依自然明白自己因为什么厌烦,自从进入这里,遇上那赵刚开始,他就一直在等!他在等着赵刚死,等他等到了,又要去等着那白衣修士自己露出破绽。

    “好像自己能做到的,只是被迫的等待,”晏皈依的脸上苦意更甚:“除去那一剑便要耗去全身大半真元的剑招,论真实修为,好像不论是柳芸还是那白衣修士,自己都不能和他们正面争锋。”

    “自己,真的太弱……废物这两个字,听去,还真是难听呢!”

    就在晏皈依内心自嘲不断时,那逆流而上的湖水,距离湖面越来越近。

    一息……

    二息……

    三息……

    时间流逝,当那些湖水距离湖面只有数丈距离时候,那湖边小路上,终于有着破空声响起,一个生灵出现,一息间,便越过三四十丈的距离。

    这个生灵的速度极快,晏皈依甚至来不及分辨是男是女,就已经来到了湖心上空,开始向着那湖底冲去。十几米的距离,在这个生灵快速前行中,瞬息即过。

    兀然,像是这个生灵撞上了什么,湖心处涟漪四起间,有着道道腥红的雾气蒸腾而起,围绕在这个生灵四周,片刻之后,便有着一个血色琥珀出现,极其绚丽。

    “嘶!”晏皈依看着那个被湖水落下而淹没的血色琥珀,看着那琥珀中的生灵,生机全无间,却还保持着快速向前的动作,他的双眼微合,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那倒吸一口冷气间发出的声响,还是出卖了晏皈依此时内心深处的那些震惊。

    对于那个抵挡不住诱惑,而快速冲出的生灵的死亡,晏皈依的心中早已有了准备,但是这种毫无波澜,甚至连那个身处其中的生灵直到死去,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死法,还是震动了晏皈依的身心。

    随着这个按耐不住的生灵的死去,那些湖水尽数落下,这片湖泊,又恢复了晏皈依初来时候的模样,血腥依旧,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晏皈依站着山谷之中,看了一眼在这片湖水对面的那条小路,然后转身朝着柳芸他们的尸体处走去,他要把柳芸和赵刚他们的尸体处理干净,既然已经有两个修士从那条湖岸小路上冲出,并且死去,那么肯定会有第三个,第四个修士出现。

    不管那些后来的修士知不知道,只要选择了踏入那片被蜃龙精血浸染的湖水之中,就会与死亡遭遇,被蜃龙的那些精血中,蕴含着的庞大生命力,活活撑爆肉体而亡。但是既然他能找到这个小山谷,并且在他找到之前,这山谷中,就有了柳芸、赵刚以及那白衣修士,那么肯定还会有人找到此处。

    晏皈依必须要回去把柳芸他们三人的尸体处理干净,将那些战斗的痕迹抹去,不然别说他现在身受重伤,只是运转着少量的真元支撑着自己,勉强可以行走,就算他完好之时,以锻体境二重天的修为,估计随便遇到一个修士,就只是被虐的份。

    当晏皈依处理好一切,一把火把柳芸他们三人的尸体烧了个干净,又从那白衣修士的戒指中,取出一块同样有着裂痕密布,月光萦绕的精美玉牌。

    不同的是,这块玉牌正面雕刻的那株梧桐上,栖息着的是一只凤鸟,而在其背面,那些有着符文之力蔓延的刻字,却是“相守一生”。

    “佳偶天成,相守一生!”晏皈依一声叹息,那白衣修士应该就是凭借这两块玉牌间的相互感应,才确定了柳芸的位置,他看着两块玉牌上都是密布着的裂缝:“或许,这两块玉牌之间,还有着其他什么功能,那白衣修士才能这么快赶到这里……”

    数息之后,晏皈依把这两块互相感应间,耀着清辉的精美玉牌,放进柳芸那个乳白色的储蓄袋中,与属于柳芸的那堆骨灰放在一起,埋在了这方山谷之中的一块巨石下面,至于其余两堆骨灰,在一阵清风过后,赵刚和那白衣修士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痕迹,也被晏皈依抹去。

    当做完这一切,晏皈依来到这山谷的尽头,看着那片如同初见时风平浪静的湖水,以及湖水中的腥红黏稠,翻了个白眼。

    这湖水下面,可是一个龙墓啊,里面伴葬的,是一条蜃龙一世的积累,这样一处神藏,出现在了晏皈依的眼前,若是能进入其中,得到里面的那些天材地宝,那么晏皈依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崛起。

    可惜,现在别说进入,就是看都看不见了。

    显然,那条蜃龙是回到这片湖泊之中,留下诸般后手之后才死去的,至于和这条蜃龙争斗的生灵,最后的下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那根长矛一直插在这条蜃龙的龙头之上,一直没有被它的主人召回,而且这处龙墓也没有遭到任何破坏。

    晏皈依拿起自主牵挂在自己腰身上的碧玉葫芦,看着这个葫芦,想起见到这个葫芦时,它的那种逆天表现,以及之后那东岳宗的厉道真,为了要得到这个葫芦不惜一切代价,可是此时,这不久前就狠狠的秀了一把存在感,在他面前吞噬过无穷天地灵气的碧玉葫芦,在遇到这座蜃龙留下的神藏之后,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晏皈依一想到这里,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又是翻了几个白银,朝着这碧玉葫芦囊道:“你这个吃货,你除了吃还会干嘛!而且吃了那么多,就只分给我那么一点点……你说你有什么用!”

    此时气呼呼中哼哼唧唧的晏皈依,那些无意中显露出来的孩子气,才能证明之前在面临死亡时,人心算计极为了得的晏皈依,也只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啊。

    在晏皈依抱怨了一通之后,他手中的碧玉葫芦好似听到了这小主人的不满,青光闪烁间,自动飞起,牵引着晏皈依来到湖边。

    它先飞到湖水上,然后开始下沉,随着碧玉葫芦的下沉,在晏皈依的目瞪口呆中,那腥红黏稠的湖面,开始分开,露出一条仅仅可供一个人同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