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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孟昭歌挽救了他。
一个从前总在仰望他的女人,他习惯于瞧不起,去打压的女人,竟能在今日,用她的聪明才智,证明了他的错误。
他很难接受自己在她面前,成了下位者,故而不舒服。
但宇文期并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他很快便想开了。
——他的妻子,十分聪敏,这对他而言,是好事。
故而,宇文期看孟昭歌的眼神,多了几分从前从未有过的好奇。
他开始好奇这个女人的底色,好奇她的思想。
但同时,他亦放不下孟常宁。
故而回到荆王府后,宇文期叫住了正要离开行墨楼的孟昭歌。
孟昭歌看着他,他往日俊朗的脸庞上,此时布满了红肿印记,像一座座小山丘。
宇文期似乎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找了一块方巾,盖在脸上。
那声音便从方巾下传来,有点闷:“本王有事要问你。”
孟昭歌:“王爷请说。”
“常宁被父皇关到了掖庭,你为何没替她求情?”宇文期质问道:“你明知道,她不会谋害我,更不可能和宇文非有什么。”
“怎么就不可能了?”孟昭歌轻嗤一声,“王爷未免太自信。”
宇文期被她直白的嘲讽,十分不悦,道:“难道你觉得她能看得上永王?”
听到这话,孟昭歌心下刺痛。
前世,孟常宁也曾陷害过她和永王有私情,但宇文期是毫不质疑的。
他甚至都没问过她,就给她定了罪,冷落她。
但同样的事,一到孟常宁的身上,他倒是又冷静又理智了。
这贱男人真恶心。
孟昭歌眼底掠过深沉,幽幽地道:“王爷,难道您还不明白?”
“……本王要明白什么?”
“王爷聪明一世,怎么偏偏到感情上便糊涂了?”
她意味深长地说着:“王爷同姐姐来往数日,却始终不提迎娶她进门之事。姐姐难道不着急?”
“所以,她骑驴找马罢了。您觉得她不会看上永王,但有没有可能,她看上的,是永王身边的位置?”
“王爷想啊,永王好色,没准儿真能为姐姐休了原配,娶姐姐为王妃,姐姐心动也情有可原。”她盯着他渐渐握紧的手心,故意的刺激他。
宇文期果真更恼羞成怒:“少用你肮脏的思想揣测常宁,她不会这样!”
孟昭歌紧接着就说:“怎么不会?从前太子一被幽禁,她就立马同你示好,王爷难道忘了?”
“我……”
“王爷,你仔细想想,太子春风得意之时,姐姐可有半分惦记过你?”
孟昭歌言辞犀利,打破了他最后一层幻想。
他伸手将脸上的方巾扔到她身上:“给本王滚!”
很明显,在孟昭歌咄咄逼人的攻势下,宇文期受了情伤,需要独自愈合。
孟昭歌体谅他,故而没和他计较那一个‘滚’字。
她滚了。
而后,她便以要出去买补身的甲鱼汤为由,再度出了府。
荆王府的马车停在幽静的小巷中,墨环守在外面,马车中的孟昭歌,神情沉重。
没过多久,柳络书便上了她的马车。
眼前女子娴静端方,美貌绝伦,腹有诗书气自华。
孟昭歌抬眼看她:“郡主,倒是不怕被人发现。”
柳络书哼笑:“有什么可怕的,我又不是和你偷情。”
孟昭歌:“……”
这位尊贵的郡主,说话还是和前世一样语不惊人死不休。
“好了,我来,是要和你讲清楚。”柳络书正色起来,说道:“这次,我们虽然合作,但不代表我会和你继续来往。你也别自以为是,觉得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我这次和你联合,无非是因为太子殿下。你帮了殿下,故而,你要收拾孟常宁,我也愿意帮你一把。”
“我们,一笔勾销。”她说。
孟昭歌只静静地听着。
陛下寿宴的两日前,她意外在街上遇见了刚从献川回来的柳络书。
是柳络书主动找到了她,很痛快地对她道:“你帮了太子殿下,可以向我提出一个条件,我会替殿下回报你。”
当时,她半信半疑。因为前世,柳络书因为喜欢宇文期,所以对她的态度,实在称不上好。
而今生,孟昭歌不知道她如今是不是还喜欢宇文期?
若是喜欢,那多半不会诚心帮她这个情敌。
但不想,柳络书在找她之前,就把她的底细打听得很清楚了。
便蹙眉问她:“不过,你为何愿意嫁给宇文期那种人?”
话中的鄙夷十分明显。
孟昭歌忽然意识到,此时的柳络书,似乎并不喜欢宇文期。
于是,她便赌了一把,和柳络书合作。
第一步,她要柳络书去寻宇文非,用他和夏才人的事,威胁他站出来‘指证’孟常宁。
宇文非本就是个草包,当然害怕威胁。故而,柳络书很轻松就摆平了他。
第二步,孟昭歌要柳络书盯着阿胜。故而在宴席上,阿胜一离开,柳络书的侍卫立刻跟了上去。
当阿胜引来蜂群后,侍卫便直接抓了人去见柳络书。
第三步,也就是最重要的一步。孟昭歌让元惊烈去定制了一个特制的金簪,金簪上半截是空心,打了个洞,在里面倒入了蜜粉,再用松动了的红宝石掩住洞。
当柳络书的人打掉孟常宁的银簪,她便正好接近孟常宁,把那特制的金簪,光明正大的戴在了孟常宁头上。
这个计划,可以说天衣无缝。
只不过,方才在宴席间,柳络书对宇文期又似乎分外担忧。
孟昭歌有点搞不懂她的心意,不过这个暂时也不重要。
她感谢柳络书帮了自己,故而,她也不会蹬鼻子上脸。
“郡主放心,我明白的。”
…
回到梅苑时,墨环和元惊烈正等着她做主。
那阿胜被捆成了粽子,跪在梅苑偏阁的地上。
孟昭歌看都没看阿胜一眼,只目光柔和地望着元惊烈:“阿烈,你想怎么处置他?”
元惊烈垂着眸:“阿姐,我不知道。我从没想过,我最好的朋友会骗我。”
孟昭歌:“你要同他聊聊吗?”
“……”
少年沉默了会儿,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地上满脸恐慌的阿胜。
“阿姐。”他低声说:“我想问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