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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重申父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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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颜部和克烈部两部联军回到黑林,王汗让部众举行盛大的宴会,感谢铁木真的救命大恩。

    王汗举着一碗马奶酒对铁木真说,我这次单方面撤兵,是因为受到他人的挑拨,请你原谅我,从今以后,我们还是父子,共同防御进攻我们的敌人,共同打击我们共同的敌人,如果还有哪个敢来挑拨离间,我一定砸掉他毒蛇般的牙齿!

    王汗说完将端着的马奶酒一饮而尽。

    接着铁木真也回敬了王汗并说,谢谢父汗,我们一定要互相信任,绝对不能轻信他人片面之词,一定要注意当面印证,把事情弄清楚再说,我希望能和王汗,乞颜部和克烈部永远和睦相处下去。

    这时铁木真看到坐到一旁的扎木合神情有些尴尬,就倒满一碗马奶酒走过去向扎木合敬酒说,扎木合安答,感谢你这几年一直尽心尽力,辅佐我的父汗,等父汗元气恢复了,我们乞颜部实力再壮大一些,我们再共同打击乃蛮部。

    扎木合没有说什么,端着马奶酒一饮而尽。

    最后铁木真也向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敬酒,他说,答里台叔叔,阿勒坛伯父,忽察尔大哥,您们来帮助我的父汗,是和帮助我是一样的,我们还是一家人,希望我们共同努力振兴蒙古草原。

    答里台等人也是一饮而尽。

    这时王汗喝的有点醉了,偏偏倒倒的走过来,拉着铁木真的手说,我已经六十多岁了,再过几年可能就要去见上帝了,我已没有能力再壮大克烈部了,我死了后克烈部又该何去何从?扎合敢不或许是个好人,但是他没有治理整个部落的能力。

    王汗看了一眼桑昆说,我早年不能生育,后来天天向上帝祈祷,到三十多岁我才有了这个唯一的儿子桑昆,哎!我这个儿子,都怪我太溺爱他了,使得他现在这么任性,有勇无谋,意气用事,也不能承担振兴克烈部的重任。

    桑昆前段时间被围困在山上饿坏了,宴会一开就开始大吃大喝,他没想王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太不给他面子,他恼怒的瞪了王汗一眼,低下头继续喝他的闷酒。

    王汗继续说道,二十多年前,铁木真已经是我的儿子了,今天我们在这里,再次重申父子盟,铁木真比桑昆大,是我的长子,我死之后,我就把我的汗位传给铁木真。

    王汗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桑昆更是又惊又气。

    铁木真也是十分惊讶说,父汗不要这么说,您百年以后,我愿意协助桑昆兄弟管理好克烈部,我绝对不会当克烈部的可汗。

    王汗说,铁木真我儿,你就不要推辞了,桑昆没有治理克烈部的能力,迟早会被乃蛮部吞并,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让你来当克烈部的可汗。

    桑昆瞪着铁木真,越听越气,马上就要发作了。扎木合和答里台等人则暗自高兴。扎合敢不看到情形不对,赶忙说,今天就这样吧,大家都吃饱喝足了,该回帐篷好好休息了。

    铁木真也赶紧扶着王汗说,父汗今天喝多了,我扶您回汗帐,今天晚上早点休息。

    王汗喃喃的说,我没醉,我没醉。

    铁木真把王汗扶回汗帐,回来的路上,他问豁尔赤,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豁尔赤说,王汗本来就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今天晚上喝多了,明天早上就把这个事情抛到贝加尔湖去了,但是他这么说可能就勾起了桑昆的好胜心,我刚才观察一下桑昆,他一直瞪着你,满眼都是敌意,可汗可要防着他啊。

    铁木真默默的点了点头。

    果然第二天早上王汗醒来了,再也没有提过此事。

    乞颜部军队在黑林休整三天,铁木真就准备班师回营了。

    王汗说,我儿不再多住几天啊。

    铁木真说,讨扰父汗这么久,也该回去了,我也担心乃蛮部会不会偷袭我的营地,我走以后,您们也要注意安全啊。

    王汗给乞颜部军队准备了十天的粮食物资,然后出营送别铁木真。

    乞颜部军队返回不儿罕山老营地,这一次无功而返让铁木真觉得很郁闷,觉得自己自己四十多岁了,时不我待,再不抓紧时间统一蒙古草原,自己就老了,所以他继续加紧训练士兵,整军备战,准备下半年继续联合克烈部,寻找新的进军路线进攻乃蛮部。

    克烈部虽然元气大伤,但是实力仍然很强,不到一个月就把损失的兵力补充上来了。铁木真得到克烈部元气恢复了的消息,就召来豁尔赤,给他说了准备再次联合克烈部攻打乃蛮部的想法,想听听这位智多星的意见。

    豁尔赤说,乃蛮部长期都是蒙古草原西方第一大国,综合实力比克烈部都强,虽然他们的士兵战斗力没有我们乞颜部强,但是人口众多,经济发达,损失的兵力可以很快补充上来,粮食物资弓箭都比我们多,从上次我们攻打乃蛮部失败的经验教训来看,我们如果不能和克烈部齐心协力的话,很难打败乃蛮部,而我们现在和克烈部的关系?

    豁尔赤说到这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铁木真正听的入神,见豁尔赤停了下来,就说,你继续说啊,没有关系的。

    豁尔赤继续说,我们现在和克烈部的关系,只能用中原的一句话来形容,貌合神离!

    铁木真第一次听说这句话,就问是什么意思?

    豁尔赤说,就是我们表面上和克烈部关系好,实则不然。现在的克烈部高层统治者,至少分成了三派。王汗是一派,目前还没有害您之心,虽然有绝对的权威,但他个人没有什么主见。扎合敢不是一派,此人倒是宅心仁厚,真心愿意和我们盟好,但是势单力薄。还有一派就是桑昆,虽然有勇无谋,但是克烈部的许多将领认为他迟早会成为克烈部的可汗,纷纷为他马首是瞻,现在桑昆把你当成他的头号敌人,而同样把您视为敌人的扎木合、答里台、阿勒坛和忽察尔等人也就投奔他的帐下,结成同盟要对付你。

    铁木真说,还好王汗没有加害我的心,只要他在,桑昆、扎木合、答里台等人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豁尔赤说,我说的只是目前,但是王汗没有什么主见,以后的事情很难说,据我所知王汗原来有四十多个兄弟,克烈部先可汗去世时,王汗为了当上可汗,大肆残杀自己的兄弟,后来被他的叔叔和兄弟们联手把他赶跑了。您的父亲也速该又协助他恢复了统治,所以才结为安答。最先王汗帮助你,有几个原因:一是为了报您的父亲也速该之恩,二是也希望您也能报他的恩,三是因为您当时势力还很弱小。王汗这个人的性格,和安答扎木合有点相似,可以同患难不可同富贵,他现在没有加害你的心思,但是哪天您们共同吞并了乃蛮部就说不清楚了。

    铁木真想了想说,那现在还是不能和克烈部闹翻,还是要继续结盟,等消灭乃蛮部再说。

    在王汗汗帐里,王汗也在召集诸位将领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王汗说,托上帝的福,我们克烈部很快就恢复了元气,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是否把我们现在的牧场牛羊看好?还是联合乞颜部消灭乃蛮部?或者和乃蛮部求和,一起消灭乞颜部?

    桑昆首先说,联合乞颜部消灭乃蛮部,这一步我们走过了,没有什么效果,父汗说的联合乃蛮部消灭乞颜部,我觉得倒是可以试试。

    扎合敢不急着说,怎么可能联合乃蛮部消灭乞颜部?我们和乃蛮部可是世仇啊!只能联合乞颜部消灭乃蛮部啊!

    扎木合深知王汗现在的心思是联合乞颜部消灭乃蛮部,说这个话无非是试探诸位将领的心思,于是就顺着王汗的意思说,我也觉得乃蛮部的实力比我们中间任何一个部落都要强大,还是应该先联合乞颜部消灭乃蛮部,再回头消灭乞颜部。

    王汗拍了一下汗桌,从汗座上站起来说,好!就这么决定了,继续联盟乞颜部消灭乃蛮部。现在的问题是,上次攻打乃蛮部我们单方面撤军,铁木真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不满,但是自哈萨尔以下的将领对我们都是深恶痛绝,我们必须设法改善一下我们两个部落的关系。

    王汗看看桑昆说,桑昆,上次被乃蛮部围困,你险些被俘虏,就由你带着礼物出使乞颜部,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吧。

    桑昆没好气的说,我身体的伤还没有恢复好,就让我的大儿子秃撒合代替我去吧!说完转身离去。

    王汗叹了口气对扎合敢不说,哎,这个桑昆,真的比最烈的野马还要倔,就辛苦你了带着秃撒合一起去吧。

    三天后,王汗准备了一千匹骏马、一千头肥牛和三千只肥羊,任命扎合敢不为正使,秃撒合为副使,在一千克烈部骑兵的保护下出使乞颜部。

    半个月后,使团到了乞颜部。铁木真知道扎合敢不性情温和心地善良,是真心实意的帮助乞颜部的人,所以铁木真举行隆重的宴会欢迎扎合敢不一行的到来,并真诚的希望扎合敢不等人多在乞颜部呆一段时间,以尽地主之仪。

    秃撒合只有十八岁,心性未定,出使乞颜部前,桑昆叮嘱他要好好打探铁木真的军情。可是来到乞颜部,秃撒合被当做贵宾一样对待,他整天带着他的侍卫在不儿罕山附近游玩,他即不喜欢听铁木真和扎合敢不聊部落事务,也不想去打听什么军情,把桑昆的话抛之脑后。

    一天秃撒合在不儿罕山脚下游玩,看到一名非常漂亮又英姿飒爽的蓝衣女子骑着一匹汗血宝马飞奔而来,秃撒合看的呆了,就想上去拦住。蓝衣女子瞪了他一眼,挥手就是一马鞭,秃撒合赶忙闪到一边。蓝衣女子马不停蹄的向乞颜部汗帐奔去。

    秃撒合对旁边的侍卫说,快去打听!这是谁家的女孩子。

    过了一会儿,侍卫来报,打听清楚了,是铁木真汗的大女儿,名叫华筝别姬,今年只有十六岁。

    秃撒合大喜,这可是他活了十八岁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而且门当户对啊!

    秃撒合当即找到叔叔扎合敢不,请他向铁木真汗提这门亲事,扎合敢不觉得这个也是好事,所以马上把此事禀报给铁木真。

    铁木真听了十分生气,华筝是他的大女儿,刚好十六岁,孛儿帖生了四个儿子后才生了这个女儿,铁木真把她当掌上明珠一样对待。而且他觉得迟早都会和克烈部开战,那时华筝成为人质或者成为寡妇,他怎么忍心让华筝吃这些苦。同时他觉得秃撒合只是纨绔子弟,一天只知道玩,怎么配的起自己的心肝宝贝。但他也没有发作,只是淡淡的说,华筝还小,等她再长两岁,到了十八岁我们再说这个事情好吗?

    扎合敢不却没有看出铁木真的心思说,华筝已经十六岁了,在蒙古草原很多女孩子十六岁都当妈了,而且你和桑昆本来是异姓兄弟,桑昆迟早会成为克烈部的可汗,秃撒合和华筝如果能够成婚,岂不是门当户对,亲上加亲啊!

    铁木真握着扎合敢不的手说,我知道你心地善良,真心希望我们两部和睦相处,但是儿女的婚事一向是孛儿帖做主,你先去休息一下,我给孛儿帖商量好了再回复你。

    扎合敢不走了后,铁木真召来了豁尔赤,生气的说,秃撒合这个小狼崽子,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居然还想娶我的华筝。

    豁尔赤小心翼翼的说,请可汗不要生气,这样的政治联姻,从古到今,草原内外,都是有的,秃撒合是桑昆的大儿子,很有可能成为克烈部的可汗,我看这门亲事对我们乞颜部是很有利的啊。

    铁木真不满的看着豁尔赤说,你知道我的国策,迟早会消灭克烈部的,到时华筝被扣为人质怎么办?或者成为寡妇怎么办?

    豁尔赤说,我知道可汗迟早会消灭克烈部,但是这个迟是多久?谁也不知道。但是我们两家联姻,就可以马上借助克烈部的力量消灭乃蛮部,我们就可以大量的国土无尽的财富和几十万部众,这就是当下的利益。何乐而不为呢?

    铁木真坚决的说,不行,虽然作为一名可汗,为了部落利益牺牲自己的儿女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为了一个克烈部,我觉得牺牲自己的宝贝女儿不值得,再过几年,我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实力打败克烈部。

    豁尔赤说,那要不这样,我们先假意答应秃撒合,但是要和他们说好,等到华筝满十八岁再完婚,有了这两年时间,我们就可以联合克烈部消灭乃蛮部,到了那时候,如果克烈部愿意臣服于我们,我们就和平吞并克烈部,把华筝下嫁给秃撒合,如果克烈部不愿意臣服于我们,那就消灭它,婚约也就自然解除了。

    铁木真想了想,要不这样,我的大儿子术赤都二十二岁了,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婚事,我看王汗的女儿桑昆的妹妹察兀别姬挺不错的,豁尔赤,辛苦你去克烈部走一趟,给王汗和桑昆说,让术赤娶察兀,华筝嫁给秃撒合,先看看他们的意见,再来决定下一步怎么办吧,如果他们不愿意让术赤娶察兀,我也就有了拒绝秃撒合的理由,如果他们同意了,我就有办法让术赤当上克烈部的首领,和平解决克烈部的问题。

    豁尔赤欣然领命而去,他找到扎合敢不和秃撒合,把铁木真的意思告诉他们,他俩都很高兴,当天就开始收拾行装,第二天早上早上三个人就带着侍卫们回黑林去了。

    对于把自己嫁给秃撒合的事,华筝是非常心痛的,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父汗眼里的掌上明珠,没想到父汗居然为了部落利益牺牲自己,她不只一次的找铁木真哭闹。铁木真虽然爱华筝,但在他眼里任何儿女亲情都不能比统一天下更重要。他对华筝说,以前汉太祖高皇帝刘邦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可以把一双儿女推下车,你作为可汗的女儿,为了整个部落利益,牺牲一下自己的爱情,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华筝哭着说,我不是您的小羊,想送给谁就送给谁?我嫁给秃撒合那天,就是我自尽的那天!

    铁木真心疼的说,女儿啊,这门亲事不一定能成,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华筝此时的心已经被伤透了说,即便这门亲事不成,我也一辈子不嫁人。

    华筝说完就哭着转身跑了。

    铁木真感觉自己心情烦躁,就想到外面走走,不知不觉来到合答安她们家的帐篷。合答安她们一家自从来到乞颜部营地,日子比以前好多了。赤老温是铁木真最信任的千户长之一,合答安平时负责铁木真的饮食起居,锁儿罕失剌则经营自己的牧场,现在已经有一百多头牛马羊了。去年攻打塔塔尔部,铁木真赏赐了赤老温七两黄金,合答安享受了侧妃的待遇,铁木真也赏赐了她十两黄金。合答安一家人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

    铁木真来到合答安的帐篷,合答安都准备睡觉了。看到铁木真的到来,合答安赶紧起来给倒马奶酒,铁木真一边喝着马奶酒,一边给合答安倾诉着心里的不快。

    合答安非常同情铁木真,没想到他贵为这么大一个部落的可汗也有这么多的烦心事。合答安说,可汗您不要心烦了,您放心吧,从明天开始我就去陪华筝,不会让她做傻事的,也尽量开导她,不让她那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