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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斐忙于折腾那法律援助时,一股诡异的民怨是悄无声息地从四面八方涌入京城。
这皇城里面是立刻炸了锅。
大臣们对此是议论纷纷。
京畿之地闹出民怨,皇帝自然很快也知晓了,对此也不敢大意。
垂拱殿。
“朕最近听闻京城附近民怨四起,这究竟怎么回事?”
赵顼是一脸迷茫地问道。
最近也没干什么,周边也没有什么天灾人祸,真是奇了个怪。
御史林旦率先站出来,禀报道:“回禀陛下,据臣所知,周边民怨皆因清查土地,补交契税而起。”
赵顼皱了下眉头,“清查土地,补交契税,皆乃利国利民之事,百姓为何因此生怨?”
记得最开始朝廷宣布补交白契时,百姓都是很开心的。
王安石立刻站出道:“依臣之见,定有小人从中作梗。”
文彦博道:“王学士无凭无据,就这么说,有失公允啊!”
王安石马上道:“我虽未查明此事,但如果林御史所言属实,定是有小人从中作梗。”
赵抃见王安石言之凿凿,但又没有查明,不禁好奇道:“此话怎讲?”
王安石道:“清查土地和补交契税,主要针对的是那些地主、富绅,而非平民百姓,若有怨气,也应该是那些地主、富绅。可见所谓民怨,也是他们弄出来的,朝廷不用理会。”
真是火眼金睛王介甫,他确实没有派人去调查,但他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
语气非常笃定。
林旦道:“王学士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啊!那些地主、富绅的土地,可不是他们自己在种地,而是租给佃农去种。
契税虽然是地主在缴纳,但是赋税一般都是算在佃农的租金里面,如今清查土地、补交契税后,马上就缴纳赋税。这令许多佃农不堪重负,故生民怨。”
王安石哼道:“照你这种说法,朝廷不用收税呢?”
“我绝非此意。”
林旦道:“我只是认为,朝廷突然清查土地,补交契税,过于莽撞,欠缺考虑。我认为当时文公就说得极有道理,此事事关民生,朝廷应当三思而行。”
王安石直接就怼:“那我问你,朝廷发俸禄,是否应该三思而行?”
若朝廷拖欠俸禄,你们非得骂上天,可朝廷正儿八经的收税,你们就在旁充当好人,开始忧国忧民,可真是会当官。
林旦也怒了,“你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王安石哼道:“我是就事论事。”
语气仿佛在宣告,你们这种把戏,我可是见多了,别拿来湖弄我。
司马光愁眉瞅着王安石,“若你真是就事论事,就应该事情弄清楚,而不是在这遮遮掩掩。”
王安石怒睁双目:“我什么时候遮遮掩掩了。”
司马光道:“那你就让林御史先把话说完。”
“我以为他说完了。”
王安石滴咕了一句,还是退了回去。
司马光这一套软绵绵的太极拳,王安石有时候确实有些招架不了。
林旦不爽地瞧了眼王安石,然后拿出一张契约来,“这是臣派人找来的一张租契,陛下看过之后,便知民怨因何而起。”
赵顼一挥手,一个宦官立刻过来将租契拿给赵顼。
赵顼看罢,不禁眉头紧锁。
林旦又道:“陛下,许多地主虽用白契,但真正受益的乃是那些佃农,而非是地主。”
王安石怒斥道:“简直一派胡言,受益的不是地主,难道是朝廷不成?我朝律法规定,税赋随地,他们怎么能将税赋转移给佃农,这契约应当视为无效,税赋得由地主承担,而不能转嫁给佃农。”
文彦博道:“若视契约无效,佃农便无地可种,你这到底是在惩罚谁?”
说着,他又向赵顼道:“陛下,臣以为此事还得酌情考量,就算朝廷要清查土地,补交契税,也不应该急于一时,可先在今年补交契税,但税赋暂且不算,否则的话,会使得许多百姓不堪重负。”
契税是没法转移佃农的,谁买的地谁承担,但问题就在于一旦白契变成红契,自然就会进入缴税系统,这个就会转移给佃农。
“夏税可免,但秋税呢?”
王安石道:“契税补缴后,却不依法缴税,税制将名存实亡。”
他脑子还是清醒的,这夏税之前就已经在收了,这边又在补交契税,可能也是来不及,但秋税是绝对赶得及。
毕竟这也不是全国性质的。
文彦博道:“你休要危言耸听,这算得是这补交契税后的土地,其余土地还是要正常缴税的,何来的名存实亡?况且这事本就是因一场官司而起,朝廷是毫无准备,百姓也毫无准备,缓上一年,合情合理。”
“明年万一又出幺蛾子,是不是又得缓一年,一年又一年,何时是休啊?”
王安石又向赵顼道:“陛下,朝廷依法收税,若这都能妥协,今后只要朝廷收税,必起民怨,断不能开此先例。”
他太清楚这套路了,只要退后一步,那就只能步步后退。
赵顼点点头,“此事还是先查清楚再议。”
文彦博见罢,也不再多言。
等到文彦博他们离开后,王安石这才气冲冲地出得大殿,来到台阶前,他突然停住脚步,旁边好像站着一人,偏头看去,不是司马光是谁,问道:“你怎么看这事?”
司马光也不理他,眼观鼻,鼻观心,嘴里吟唱:“民不加赋而国用饶,民不加赋而国用饶,民不加赋而国用饶......。”
“哼!”
王安石怒哼一声,直接飚走。
司马光抬起头来,望着王安石的背影,呵呵笑了起来,“早就告诉过你,贸然加税,必然会落到百姓头上,你偏偏不信,如今倒要看你如何民不加赋而国用饶。”
......
张斐对此是一无所知,而他现在正沉浸于获得新装备的喜悦之中。
“怎么样?”
张斐穿着新鲜出炉的沙滩短袖和那雄鹰刺绣的大短裤,脚上一双大木屐,吧嗒一响,在高文茵面前来了一个华丽的转身。
怎一个清爽了得。
高文茵却面色怪异道:“这衣裤只能睡觉时穿吧。”
虽然这是她缝制的,但...但她觉得这真心谈不上美观。
“不出门就行。”
张斐活动着手脚,仿佛冲破束缚一般,浑身觉得轻松,虽然如今的夏天早晚都比较清凉,不是那么炎热,但他还真是有些不太适应这宋人的衣裳,一出汗就比较难受。突然又想起什么,“你先等会。”
他又蹦蹦跳跳去到床边,蹲了下去,从里面拖出一个小木柜来,打开来,翻找了半天,从里面掏出一团红布来。
“夫人,你能不能帮我再做一条这样的小短裤。”
他羞涩的将那团红布递给高文茵。
高文茵接过来,摊开一看,竟是一条红色的小短裤,“这是给谁穿的?”
张斐嘿嘿道:“我穿得。”
这就是随他一块穿越的内裤,可他就这一条,平时是真舍不得穿。
高文茵诧异道:“三郎穿得下?”
难道她已经知道我天赋异禀?张斐羞涩道:“这小短裤是有弹性的,你轻轻拉一下,可别太用力哦。”
高文茵轻轻一拉,惊讶道:“这是什么料子做的。”
“应该是棉吧。”张斐道。
“棉?”
高文茵拿着仔细一看,“咦?这裤头的弹性是怎么回事?”
“哦...这叫做松紧带。”
“松紧带?”
高文茵忙问道:“是用什么做得?”
“呃...这个,你就别问了,能不能做?”张斐问道。
高文茵道:“这裤子能穿出去见人吗?”
“当然不能。”
张斐忙道:“这就是穿在里面的贴身衣物,用来遮掩天赋的。”
高文茵好奇道:“什么天赋?”
张斐呵呵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高文茵也未多想,拿着那小短裤仔细看了看,道:“若是三郎还有这...这松紧带,我倒是可以帮忙做,若没有的话,就只能用绳子系着,恐有不变。”
是哦,如今没有松紧带,那这玩意怎么弄?万一急着上厕所,还要解几道绳子,不得拉裤里。张斐沮丧道:“那就算了吧。”
伸手从高文茵手中将小内内拿来。
高文茵道:“若是没有也不打紧,穿破了我可以帮着缝补。”
布是可以补,但这松紧带也不能永远保持弹性的。张斐笑道:“算了!就当传家宝,以后传给你儿子。”
“我儿子?”
高文茵一脸错愕,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登时两颊泛红,一双明亮的杏目幽怨地瞧了眼张斐。
张斐知道她脸皮薄,倒也不忍继续打趣她,自顾说道:“先把我的小内内藏好。”
他又蹦蹦跳跳地去到床边,将内裤放到小箱子里面,塞到床下面。
惹得高文茵是忍俊不禁。
这才刚刚放好,敲门声就响了起来,“三哥,恩公来了。”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张斐又向高文茵道:“夫人,我先出去了。”
“啊?”
高文茵忙起身道:“三郎你...你就穿着这身出去?”
张斐道:“懒得换了,这一家人,没所谓。”
“可是不行。”
高文茵急急挡在门前,“你这穿出去成何体统?”
张斐眨了眨眼,笑道:“夫人这语气可真是像极了夫人。”
“不...不是的...我...。”高文茵急得轻轻跺脚,“这若是让许相公知道这衣裤是我做的,非得以为是我......!”
“是你教坏了我?”张斐不太确定道。
“嗯。”
高文茵连连点头。
她是那种传统妇女,对于这种事是非常在意的。
“你有这能耐吗?”
张斐呵呵一笑,又道:“行吧!我换身衣服。”
换回长衫,张斐来到前院,见许遵坐在里面,面色凝重,不禁上前问道:“岳父大人,出了什么事?”
许遵瞧他一眼,叹道:“补交契税方面出了问题。”
张斐问道:“什么问题?”
许遵将事情的缘由告知张斐。
张斐听罢,不禁无奈地叹道:“受苦的总是百姓啊!”
朝廷要钱,地主也要钱,这钱从哪里来啊!
许遵又道:“如今朝中已经有人在议论,当初官家不应该将王鸿贬黜京城。”
张斐眉头一皱:“他若回来,那我就麻烦了。” <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