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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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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月期终于结束了,唐非又回办公室拼命工作,经过蜜月期的努力开拓业务,他的工作量愈来愈多,也愈忙得昏天暗地。

    芊芊也更拼命地往外跑,两人几乎完全没有见面机会。

    但唐非愈来愈少在工作室过夜了,因为他老是不由自主地挂念芊芊。

    由于挂念芊芊的关系,他每天一到下班时间就会按时整理公事包,把工作带回家。

    伙伴们都笑他成了公务员老公,他通常笑而不答,只有几个知道内幕的人,看得出他眉宇间流露的淡淡忧郁。

    然而今天特别反常,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特别高兴,尤其愈接近下班时间。

    “老大今天吃错药了,从中午开始就一直春风满面、笑脸迎人,大家快来猜猜他有什么好事。”他的伙伴之一——阿正,在下班时分跳上椅子登高大呼。“我知道,是和嫂子的冷战结束了。”另一个伙伴忙着起哄。

    “别乱说,我们从来没有冷战过。”唐非马上撇清。

    “哦,是嫂子打电话来,说她有了。”另一个嘻皮笑脸的伙伴。

    “难道你们假戏真作了?”了解这个不结婚计划的助理小姐——王喧,偎到他身旁小声地问,眼神有着小心和不容。

    唐非眯起眼,不露痕迹地打量王喧,她这么问,触动他心中的警铃。

    她对他好、关照他、支持他,他是知道的,他珍惜也很感激;但他更感谢上天给他这一伙世上最好的同事——仅止是同事、伙伴的关系而已。

    “如果真是如此,那你们可得要好好恭喜我了。”他戏谑地回答。

    王喧的脸立时变得铁青难看。

    “你怎能”她喃喃地话像受到天大的打击。

    “各位,我先回去了,我那美丽的娇妻在等我。”他朝大家挥手致意,提起公事包离去。

    王喧看着他的背影,脑海中急速运转着夺回他的计策。

    其实他们都猜错了,是芊芊寄e-mail”给他,说晚上请他回家吃晚餐。

    ya!这是培养感情的第一步。

    他兴高采烈地跑到花店去拿中午订的玫瑰花,想象着即将到来的浪漫之夜。

    度过冗长的塞车时间,唐非兴奋地打开家门,期待里面会一反以往的飘来饭菜香。

    结果大失他所望,屋内一如往常的幽暗空洞。

    他兴奋的肩膀垮下来,高昂的兴致也在刹那间被莫大的失望和无奈取代。

    他打开灯,找了个小罐子把花插好进浴室冲澡,打算一如往常的以便当果腹,度过漫长的夜晚时光。当他冲澡出来时,芊芊也回来了,他看见她提着两个便当。

    莫非这就是她所谓的“请你吃晚餐”?

    “这是你的,因为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就买和我一样的肉躁饭,不过为了感激你,特地加了一粒卤蛋,你就将就点吧。”芊芊把其中一个便当放在饭桌上,又忙着把自己关进工作室。

    “这算什么诚意嘛,自己说要请客,结果请吃肉躁饭,像话吗?”看着那束价值五百元的鲜花,和那盒五十元不到的便当,唐非啼笑皆非地嘀咕。

    “对了,还有一瓶饮料。”芊芊行动快速地把一瓶生活绿茶放在桌上。

    “所谓无功不受禄,你倒是说说看,今天突然请我吃饭的理由。”唐非眼眸带笑,口气更是充满嘲讽。

    以她这种节俭程度,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请人吃饭难不成她有什么条件交换?

    “我还没告诉你吗?可能是我忘了。”芊芊起先一脸不可思议,后来向他解释。”为了报答我发高烧时,你辛苦的照顾,所以请你吃晚餐,至于拖得这么久,是因为预算上的困难。”她才解释完,工作室中忙碌的手机又响起来。

    “你慢慢吃吧,我去接电话了。”她又钻回工作室。

    五十块便当会有预算上的困难?由此可知她平常如何过分节制自己的花费。

    唐非不知该心怀感激,还是把她吊起来毒打一顿。

    自从芊芊请客那天之后,唐非就没有再按时回家。工作忙是原因之一,他不明白为何最近客户的电脑都在下班前出问题,而且指名要他亲自出马处理。

    第二个原因是他的工作伙伴——王喧这两天常常出状况,有时是电脑程式真的有问题,有时是她故意找些鸡毛蒜皮的小问题拖住他,等问题解决了,又推说她失恋,心情不好,要他陪她去喝酒。喝完酒再送她回家,往往已经半夜。

    她曾经试着留他过夜,他却总是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芊芊了,通常他进门时已是凌晨,她的工作室就算灯还没熄,她的门却总是掩着,他没有立场去敲门。

    清晨他出门时,她还没有起床

    他的心麻麻地痛着,那是因为思念。他好想见她,好想抛下一切,只守在她身旁。

    这天下班时间,王喧又刻意以微不足道的藉口留住他。

    八点左右,她的问题解决,又要他陪她去pub喝酒跳舞。

    “我想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别长期过这种糜烂的生活。”他勾起外套,二话不说地离去。

    王喧被留在办公室,心中充满意外和不甘心。

    回到家已九点,客厅的灯还没亮,他心中格外怅然。他先冲个澡,再打开冷冷的便当,边吃边看电视节目。他老是觉得一个人吃晚餐,有那么一点空洞。

    吃过晚餐,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和等待。

    大概在十点左右,门把旋动,芊芊回来了。他的心抨然跃动。

    “唐非?”芊芊在楼下看见灯光时,就有些讶异和莫名的跃动。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早回来了。“你今天回来得倒挺早。”她走进来。

    “那刚好,洗衣店的老板说你搁在那里的衣服太多了,叫你找空去拿回来。”她手中有一大堆标有洗衣店洗标的衣服。“为了报答你上次不辞劳苦冒雨带我去小翡那里,我帮你做了这件事。”她把他的衣服丢在他张开、想拥抱她、倾诉相思的双臂中,然后与他擦身而过。

    他们都没空洗衣服,所以全部衣服都包给附近的洗衣店,洗衣店会每天派人来收,他们再找时间去拿,省事又方便。

    “这样算报答?”唐非抱着那堆衣服啼笑皆非,顺手帮他拿衣服,也算报答?

    “我的心意到了,接不接受随你。”她丢给他这句话,走进自己的工作室。

    自从小翡昏倒的事件之后,芊芊愈来愈不能面对他,每次只要有他的气息存在,她总是心神不宁,他总让她想起自己曾经多么软弱地依赖他,又如何地沉溺于多么美好的感觉中

    由这些不见他的日子,心中漫起的挂念和淡淡忧心,她知道她心中的城池正慢慢失守,而她似乎一点抵抗的力量也没有。

    她必须乘心中情感窜出之前逃离,否则那份情感势必将她淹没。

    “你的心意还真是特殊。”唐非倚在她的工作室门口,一派潇洒。“我记得你那天用尽全身的力量抱着我,吃我喂的食物,好像不是这么冷漠薄情哦。”他扯动椰榆的唇角,他只想看着她、听她的声音,聊慰相思之苦。

    “呃”芊芊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这件事,以为他不出现,可以让她自在点。没想到今天他早点回家,马上就拿这来讥笑她,她简直气绝。

    “我那时神智不清嘛喂,你很过分那,怎么可以拿那件事当把柄,如果知道是你,我才不会让自己那样!”她跳起来踹他一脚。可恨,他老是惹她生气。

    “是吗?我好像觉得你是认出了我,才那样抱我的。”他躲过她踹过来的腿,顽皮地纠正她。

    “我说不是!”芊芊抓起桌上的书砸向他。

    书没有砸到他,碰到门,发出巨大的声响。

    芊芊又抓起另一本书,只是还没有出手,他已经抓住她的手腕。

    顽皮从他的唇角遁去,眼神变得深邃难测,他的眼神仿佛深邃难测,把她的肢体和注意力全钉牢在那里。

    “不管是或不是,这些都不重要,我不会拿这个来要胁你或取笑你”他的声音暗哑而沉缓。“天,我好想你,想得快疯了!”

    芊芊在他奇魅的魔力下迷失,她怔怔地望着他,思绪完全丧失,情感在翻涌奔腾

    唐非低下头吻住那紧抿的双唇,思念排山倒海而来,直把彼此淹没

    在激烈地倾泄所有的思念之后,他才带着怜惜与她的唇舌交缠,缓缓地品味那种触觉,那柔软的触感彻底迷眩他的一切,浓郁情感完全控制他的灵魂

    芊芊终于害怕而惶恐地闭上双眸,抵抗的念头在付诸行动之前已消失无踪,心中那股从未容许的放纵,挣破心里的束缚,任意领受他的温柔

    她的双手温驯地依附在他健硕的身躯,随着体内热度的不断攀升,她的依附更紧密。

    唐非的双手渴望的潜入她的衣服,小心地在那柔嫩的肌肤上滑行,膜拜似的捧住那对饱满柔软的乳房,然后,小心的撩起套装短裙,爱抚她敏感的大腿

    芊芊的腿与他的腿交缠,纤纤柔美在他的背部来回轻抚,口中不断发出悦耳的吟哦刺耳的电话铃声犹如战争前线的紧急警报,同时惊窜过他们的脑门,把相拥的两个人弹跳开来。

    “是谁的电话?”唐非一脸生气,是谁破坏他的好事!他充满好事被打扰的恼怒。

    “可恶,唐非,你这个色狼,给我滚出去!”先占据芊芊的是羞愧和愤怒。“大色狼,快滚出去!”可恨!他为什么要一而再的冒犯她。

    更可恨的是她为什么去迎合他?

    电话铃声依然响着,唐非听出这铃声来自他床头的私人电话,会打这支电话的除了他父母,就只有他哥哥。

    唐非轻佻地笑了起来,她红着双颊横眉竖眼的样子,有说不出的可爱,他好想就此把她放在手心,全心呵护珍爱着。

    “笑什么笑?没笑过啊!叫你滚,没听见吗?”她气呼呼地拉好凌乱的衣服,以吃奶的力量对他砸书,他露出那种表情,像在看她好戏似的,令她又恼又气。

    “是,听见了,我去接电话。”他嬉皮笑脸地躲过她的攻击,跳出房间。“对了,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哦,这个吻先留着,下次再继续!”

    “你去死啦!”芊芊砰的一声用力把门关上。可恨,他的个性怎么这么恶劣?

    瞪着那扇白色的门,唐非顽皮调笑的嘴脸,霸道地占满她的心、她的世界!突然,小翡虚弱躺在病床上的景象蓦然窜进她的脑中。不!她怎能让自己迷失,小翡才是最重要的。她要赶快赚钱,好让小翡能早点住进千万别墅中,她没有余力也没有时间去谈什么感情。

    正沉浸在自己恼人的思绪中,令人不悦的敲门声响起。“芊芊,开一下门。”

    许久没有反应,唐非又敲一次。“芊芊?”

    “开门让你进来吃我豆腐吗?你把我当白痴啊?”她非但不开门,反而赶快去把门锁上。她决定严守自己的堡垒。

    “你不开也无所谓,反正我只是要告诉你,我爸妈想来住一个礼拜,你快把东西搬到我房间来吧。”门外的声音还没有结束,门已经刷地一声打开。

    脸色铁青的芊芊站在门口。“你说什么?”

    “我爸妈要来,就这样而已。”他耸耸肩,把贴在她门板上的结婚契约撕下来,一副没啥大不了的样子。

    “后面那一句。”她的表情像发生什么严重的天灾人祸。

    “你得搬来跟我同床共枕。”他有如好计得逞地笑着。

    芊芊几乎摇摇欲坠。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她非常正经严肃,好像接下来要谈的事,关系到全人类的存亡

    “我们离婚吧!”她已经快哭出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唐非把屋子弄得像个家庭。凌乱的杂志、书报整理出来,客厅的桌椅他也用心擦拭过,还增设了一些家具、名画,买了几组情人杯组、餐具组;还让芊芊去买了许多挂饰、摆饰,特地把结婚照裱框,在客厅里四处摆着。

    房子内原本冷瑟的气氛立时改头换面,弥漫着新婚的幸福和喜悦。

    竿芊也听话地把她的衣服、寝具搬到唐非的主卧室,把自己的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以充当唐家二老的房间。

    关键的日子终于来了。

    “记住,你是银行职员,朝九晚五,还是个贤内助,不论洗衣服还是作三餐,都是你的工作”在前往接机的途中,唐非不断重复这些话。

    目前过唐家双亲这一关是当务之急,就算要离婚,现在谈也来不及。

    “我可不可以刚好被派到国外考察?”这种挣扎,芊芊已经不只一次。

    “他们只住一个星期,你就忍着点吧!”他从未看过她如此担忧,心中不觉也紧张起来。

    “两餐要在家里吃,衣服要我全部洗,每天要旱点起床弄早点不如让我死了吧!”她已经有好几年没那么早起床了。“是谁规定女人要作这些的?三餐外面吃,衣服送洗,不是很方便省事吗?”她永远也弄不懂这个答案。

    “是传统。”

    “传统是谁定的?叫他去死!”

    “那些人早就死光了。”

    “那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为什么要照死人的步伐走?”她愈说愈气愤。

    “别生气,已经到机场,记得保持微笑。”

    不管芊芊再怎么努力,勉强挤出来的都是苦笑,她自己也爱莫能助。唐非看到这情形,不加思索地立刻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这细微的动作,不知怎地竟让她的心情安定下来,笑容也变得比较自然。

    “爸,妈。”唐非先看见那两位走出机场大门的老人家,拔腿向他们跑去。

    两位老人家提着大包小包,也朝唐非、芊芊两人走来。

    “爸妈,你们怎会有空来?”他们不是要照顾爷爷吗?他们不在家里谁照顾爷爷?

    “你大嫂放一个礼拜的假,你妈说要上来看芊芊怀孕了没,给她补一补。看,她还带了一大堆补品要来炖。”唐父照实回答,看见台北市的繁荣,他一兴奋话就多了。

    唐非心中暗想,如果芊芊听见这些话,会不会吐血装死。

    “我那儿媳妇呢?”唐母觉得奇怪,芊芊为什么没来接机,她明明交代唐非把她带来。

    “怕车子被吊走,我让她在车上顾车,只要一有警察,就要她快开走。”他用这招不知逃过几张罚单。

    “是这样噢?”唐母算是相信了。

    果然在他们走到汽车往来道时,芊芊已经把车子开到他们面前来。“爸,妈,上车。”芊芊把驾驶座让出来。

    “芊芊,你下班直接过来的吗?”唐母意图不明地问。

    “是啊,阿非去接我下班的。”阿非?呕!

    “我怎么闻到肥皂的味道?”老实的唐父突来一句。刚刚芊芊经过他身边时被他闻到的。

    天!她把十几个小时的工作,在五点以前赶完,忙得根本不成人形,为了给他们好印象,她特地回去冲洗、打扮,难道这也成了罪过?芊芊简直要抓狂!

    “没有啦,爸,那是烫衣服的香味啦,有些衣服烫过就会有味道啊,可能是芊芊她们制服的布料用得比较好,烫过比较香吧。”唐非看芊芊不耐烦地聚起眉峰,连忙替她回答。他为了扮这个谎,捏一把冷汗。

    芊芊对这件事的反应像不定时炸弹,而且,她什么都不在乎。万一她大小姐一个不高兴决定离开他,不只他无法对双亲交代,他更无法想象自己会变得如何。

    所以,他时时得看顾她,杜绝所有让她想离开的可能性。

    “是烫衣服的气味噢?怎么跟我们家的肥皂味一样?”唐父还在叨念着。

    唐非暗暗决定劝芊芊换沐浴精。

    “我们是不是现在回家?”唐母对这个最感兴趣。

    “没有,我们先上馆子吃饭,再回去。”芊芊回答。说实在的,她实在怕唐母会要她下厨。

    “为什么要上馆子?你们没有开伙吗?”唐母的反应算来够激烈的了。

    芊芊的眼神又变冷了。

    “不是,我是想爸妈难得来一次,为了表示我们的孝顺,特地带你们上台北有名的餐厅,吃完后到士林夜市去逛逛,也顺便让芊芊休息一天。”唐非觉得自己得多学些甜言蜜语,不管是哄双亲还是他的女人。

    “对了,你们不是结婚三个多月了吗?芊芊怎么还穿那种紧身套装?”唐母早就注意芊芊的肚子,芊芊的肚子是她最感兴趣的。

    现在,她对那肚子的表现有说不出的失望。

    “那是制服,妈。”唐非解释。

    “你妈的意思是芊芊为什么还没大肚子。”唐父浅显地解释唐母真正的意思。

    他们两个还真心有灵犀呢!

    “你们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芊芊还没说完,就被唐非抢白。

    “我们计划两年后,等我们的经济状况再好一点才生孩子。”开玩笑,芊芊要是透露出一丁点儿风声,被他妈一直问下去,他们就完了!

    “哎呀,作什么计划,结婚就是要生孩子的嘛,赶快生孩子才是正事啊你们一定是作了避孕措施才会现在还没消息,对不对?从今晚开始不准用了,照我的秘方,保证头胎生男。这秘方是以前你阿妈留下来的,你看,我就生了你们这两个男的,以前你哥哥和你嫂子也是和你一样,结果还不是我把秘方教给他们,他们果然一举生双胞胎兄弟。”唐母深深相信唐家男丁如此旺盛,全是祖传秘方的功劳。

    “不会吧?”芊芊简直要昏倒,结婚不就是两个人举行个婚礼,再简单不过的事?哪来这些后续问题?看来,她一直都把这件事想得太天真。

    “妈,没那么夸张啦。哥哥已经为唐家生下长孙,唐家也可以说有后了,你就不要再操心我们的事”真是糟糕,他当初只一心想脱离每周相亲的苦难,却忘了还有催生这件事。

    “怎么这样说?你和你哥都是我生的,你们生的小孩当然都是唐家的子孙,男孙当然是愈多愈好!”唐母乐不可支。

    来看芊芊怀孕了没,是她这次上台北最主要的目的,既然还没有,让芊芊尽快怀孕,就是她神圣伟大的任务。

    “你妈是个恐怖的女人。”芊芊把头埋入手掌中,悄声咕哝。

    “妈”唐非想说些什么,餐厅已经在望了。

    “阿非要多吃这个,壮阳,才生得出男孩。”唐母把一堆鱼、肉、蛋类食物挟入唐非的碗中,尤其是海鲜类食物。

    唐非有点后悔带二老来这里。

    “妈,你和爸爸也要吃啊,不能老是挟给我们。”唐非快受不了了。

    “你爸老了,吃这些只是浪费粮食,你们年轻人吃才有用。”唐母一副理所当然地说。

    唐父虽说有时担任唐母的解说官,不过他现在很聪明当作没听见,猛力大吃大喝。

    “芊芊要多吃这种。”唐母挟了很多海带、香菇、洋葱这类的食物到芊芊碗里,这些可是唐母亲自点的菜,据说是滋阴补阳的食物。

    菜一道道上来,唐母丝毫没闲着,不但忙着为唐非和芊芊挟菜,还边解说这菜有什么作用

    唐非觉得很不是滋味,唐母是标准乡下佬那种型的,嗓门特别大,她一开口,全餐厅的人都听见内容,他猜大概有一半以上的人知道他们这一家求子心切!

    芊芊反正充当哑巴,唐母的问题有唐非代为回答,唐父说什么有唐非应着,难得有人请客,她当然拿胃支持到底。

    吃饱了,今晚才有精神和唐非吵。现在事情已经不是他们所计划的那个样子了,她非和他离婚不可!

    唐母对芊芊的反应满意得不得了,难得有个儿媳妇这么乖,挟什么给她,她都照单全收,他们唐家真是祖上积德,才能将这么乖的儿媳妇娶进门来。

    一顿饭终于结束了,付帐时唐非松了一口气,他们可以离开这令人发窘的餐厅。

    他们又带二老上士林夜市,二老很好奇,看见什么都想试试。尤其唐母最喜欢拉着芊芊东看看、西逛逛,一下子买这个,一下子买那个,芊芊仍然照单全收,而唐非则在后面负责付帐。

    等他们逛到过瘾时,已经晚上九点多。

    “什么?已经九点多了?快回家、快回家,晚了就来不及了。”唐母死命催促。

    “有想看的连续剧吗?”唐非很好奇,九点对他和芊芊来说,都还算早。

    “是你们上床的时间。”唐父代为说明。

    “啊?”两个人同时大吃一惊,连这个也管?

    “对啦、对啦,你们从今天开始要为生男而努力,快回家吧,吉时一过就要等明天了。”唐母催促唐非快上车。

    “我可不可以假装走失?”芊芊往车子的反方向走,想先逃再说。

    唐非把她拉回来,放在驾驶座旁,自己则发动引擎。

    “你们说的话我是听不大懂啦,不过我现在开始说的话,可要听进去哦。”唐母开始面授机宜。“你们一定要在十点之前进房,十点准时播种,十点哦,准十点哦,我会在外面帮你们注意时间”

    “我的天”唐非和芊芊听得面红耳赤。

    “还有,姿势也要注意,第一次芊芊要在下面,要叫得很大声,用力地叫,注生娘娘才会注意到;我会告诉她,请她送男孩来第二次,男左女右,这次不可以叫,一声都不可以,婴孩才不会被你们吓跑,第三次”

    “我要跟你离婚。”芊芊瞪着唐非以唇语宣告。

    唐非露出一抹苦笑,拍拍芊芊的手,心中和芊芊一样烦闷。

    “你们一定要照我说的做,阿非一定要用力播种”

    “我要马上”芊芊再也受不了,她要当场发离婚消息只可惜没有成功她的嘴被唐非掩住。

    “好啦,阿非开快一点,马上就到家了。”芊芊的激烈反应被唐母解读成迫不及待。唐母高兴得呵呵直笑。心想:还是阿非有本事,找到个这么听话的儿媳妇。

    “我看芊芊好像不是那个意思哦?”唐父不知哪来的敏锐。

    “对,我不”芊芊的嘴又被掩住。

    “是哦?她在说什么?”唐母也起疑了。

    “没有,芊芊的意思是,她很高兴有这么关心她的公婆,她很荣幸当上我们家的媳妇。”唐非流了一身冷汗。

    “谁高兴”芊芊气得直发抖。

    “到家了。”

    “听到没有?唐非,我明天就要跟你离婚!”芊芊扯着嗓门大喊。

    一回到家,唐非和芊芊就被唐母赶进房间。“十点哦,十点整,我在门口替你们看时间,芊芊,你要用力地叫哦,不要害羞,用力给它叫出来。”她很紧张地再三叮咛。

    “小声一点。”唐非很紧张地要她降低音量。

    “告诉你,明天我一定要跟你离婚。”她戒惧地瞪着他。

    “芊芊,你听我说,他们只是来住一个星期。一个星期过后,他们就会回去,我们就不用再被他们所左右,这一个星期你就忍耐一下”唐非央求,他正在设法打动她,怎能就这样让她走出他的生命?

    “别说一个星期,就算一天我也忍受不住!失去自我,又浪费一半以上的赚钱时间,你知不知道对我的信誉和业务有多大的影响?更何况要像机器人一样被指挥,还要做那些烦死人的家事。”就算只有一天,她也觉得是莫大的损失。每停工一天,她的收入就减少,离她的千万豪宅就远了一些,离她赢得赌注的日子也相对拉远,这些她都不能忍受。

    “阿非,现在怎样了?要准备播种了哦,时间快到了怎么没有听见芊芊在叫?芊芊,要大声,大声一点,否则注生娘娘听不到,你有没有在叫?大声一点!”里面吵得不可开交,唐母在外面也兴致勃勃。

    “叫她住口!”芊芊再也不想压抑,扯开嗓子大喊,又拿起放在床头的台灯想往门板砸。

    “芊芊!”唐非及时拉住她的手腕,才保住那座台灯。“要怎样你才肯忍耐?”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他不得不跟她谈条件。

    “对啦,芊芊,就是要这样啦,再大声一点。”唐母听得很快乐。

    “离婚!”她根本不想忍耐。

    “阿非,十点了,快进去、快进去进去了没?进去了没?”唐母很准时地喊。

    “进去了。”唐非敷衍着。

    “进去了就好,要用力哦,用力、再用力,要进到最里面。芊芊要用力叫,像生孩子一样,用力叫。”她就知道这两个人最听话,唐母在外面乐得手舞足蹈。

    芊芊觉得她快崩溃了。“没得谈条件,离婚。”

    唐非专注的望她好半晌。“如果我付你酬劳呢?”他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芊芊充满敌意的过滤他话中的意思。

    “付你每天平均所得的酬劳。”

    “你把我当菲佣还是妓女?”她气愤得想把台灯砸在他头上,只可惜双手被他钳制,没法如愿。

    “不,不是,”唐非费尽全身力气才把她制住。“就像是临时演员,请你和我共同演这出戏,只要一个礼拜就好,就当作在做善事。”他非常、非常低声下气。

    “我不想好不容易走到这里的婚姻消失殆尽,如此一来,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你在这个骗局上所付出的也完全没有代价,我不知道你会变怎样,我是会回到原点,每周相亲、每周和许多乏善可陈的女孩吃饭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过那种生活的。就算你做做善事吧,救救我这个可怜的人。”唐非用尽浑身解数使出哀兵政策。

    无论如何,他都不让芊芊走出他的生命。

    芊芊侧头想了一会儿,看在他的平时表现不错,而她想让所有人放心的分上,答应他也无妨,但是“我有条件。”

    “你尽管说。”她终于动摇了,唐非松了一口气。

    “现在怎样了?阿非,播种了没?快播种芊芊怎么没有在叫?快叫啊。”唐母在外面控制时间和步骤。“换姿势,快换姿势,男左女右,这次不可以叫,姿势换好了,就快播种。”

    芊芊又想拿手中的东西向外砸了。

    “只是演戏,不能假戏真做,在没人的地方,你至少要离我三步远,即使在有人的地方,也不可以对我毛手毛脚;还有,我要利用时间做我的业务;最后,请开即期支票给我。”她明快地开出条件。

    唐非连想都没想。“成交。”他马上拿出支票,开了一张十万块的即期票给她。

    “够爽快!这样吧,我为你介绍生意,你给我成交价的两成做佣金。”她收下支票,不忘顺便谈生意。

    “再说吧。”他对她的生意兴趣缺缺,事实上,他痛恨她与他的所有交易。

    “阿非,现在怎样了?不能睡着哦,还有一次要在浴室做哦,两个都不能睡”唐母又在外面叮咛。

    “她可以去做性学博士了。”芊芊边把支票收进公事包中,在记事簿上记下收支。

    “她们那一代的传统妇女总是这样的。”唐非和衣在床上躺下,觉得很累。

    “你也真是孝顺,哪一个女人嫁给你,注定要背负多方压力,祈祷你娶到个传统女人,一生以为你生儿育女、孝顺公婆为毕生最大的理想事业。”从现在开始,她是他的临时演员,不能有任何不敬业的举动,所以她对这一切都转换成心平气和的态度,敬业可是她这行最重要的守则。

    祈祷我娶到唐非侧头看她,沉重的无力感袭上心头。

    “幸好我mammy不是传统妇女,不然,我也要惨了。”她很庆幸自己的母亲是走在时代尖端的妇权运动者。

    “好了吗?可以出来了。”唐母在外面敲门。“快去浴室洗澡,把以前那些脏东西洗掉,把培育男婴的神圣身体洗进来”她像民间的法师,对什么步骤都有一串祝词,并且倒背如流。“快点,我已经替你们把洗澡水放好了。”

    “她现在说什么?”芊芊有点恐慌地问。

    “快把睡衣换上。”唐非把她的睡衣丢给她,自己也换上一套同款式的。这可是为了使事情逼真,他先前所买的一套情侣睡衣。

    “快一点哦,起得来吧?拖久了就不好了哦。”唐母在外面催促。

    “把你的妆弄糊。”他最先想到的是她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激烈运动过的样子。

    “为什么?”芊芊还搞不清楚为什么要有这些举动。

    “我们现在要照妈的剧本演。”

    “噢。啊”他毫无预警地拦腰抱起她,飞快地转了好几圈,芊芊反射性地攀着他的肩膀,一面尖叫一面挣扎,又一面怕死地抱紧他。

    直到他自己也气喘吁吁才停下来。

    “你把我吓死了。”芊芊只能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因为她晕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这个姿势刚好。”说着,唐非打开门,抱着她走出房间。芊芊连跳脚都来不及。

    唐母看见小俩口你侬我侬的样子,相信他们一定照她的指示行事,她明年要抱孙子肯定有望,简直满意极了。“快,快进浴室。”

    “你们在浴缸里做一次,顺便把身体洗干净。”她关上门前这般叮咛。

    门才一关上,芊芊就跳下来把唐非推开。“保持三步以上的距离!”他突然把她弄得头晕不已,她很生气。

    “我们都没有激烈运动过的样子,为了瞒过妈,我只好出此下策。”唐非解释道。

    “下次请先行通知。”她忍住不对他生气,他现在是她的伙伴,要把这出戏演好,两个人非得配合不可。

    “你先洗,我面向墙壁。”果然,他转过头去。

    “好,你洗的时候,我也会礼尚往来。”芊芊果然开始动手脱衣服。根据她对他的了解,他向来说话算话,从来没有食言过。

    “你们衣服脱好了没?开始啊,开始做啊。”唐母又在外面督促。

    “妈,没那么快,刚要开始而已。”唐非回答,他母亲的指令让他心猿意马,但是他唯一可做的,是压抑下那股火热的欲望。

    虽然在他面前的是一堵冰冷平滑的墙壁,但背后芊芊那玲珑剔透的身影,隐约地倒映在磁砖上,那么地美丽诱人被不人道压抑的欲望逼出一身冷汗,流下他的背脊。

    “开始做了没?”唐母的声音又从门那边窜进来。

    “开始了。”他的声音在颤抖。“芊芊,快叫。”他对着墙壁说。

    “好吧。”说着,芊芊发出无比性感的声音呻吟着。“啊啊”“用力一点,阿非,用力一点。”唐母以为她在指挥什么。

    “啊啊啊——”她愈说用力,芊芊就叫得愈大声也愈性感,那节奏感让人深信不疑。

    “哈呼啊——啊——”连令人销魂的喘息声也有了。

    唐非再也压抑不住体内那原始的兽性,猛地转身,提吊起坐在浴池中边演戏呻吟边玩水的芊芊,用力地从她的颈窝吻下,双手更是肆无忌惮的在她赤裸的身上来回抚摸。

    他吻得又急又猛,手也又粗暴又蛮横,在爱抚她的同时也脱掉自己的衣服。

    芊芊在那一刹那被恐惧攫获,她的眼瞠大如铜铃。

    “不!”她使劲地挣扎。但火热的欲望早已凌驾唐非的理智,让他无视于芊芊的反抗,反而把她挤压在胸前,以他粗犷的胸膛摩擦她柔软的双峰。

    芊芊伸脚踢他,大吼道:“放开我!啊!不要你在做什么——”

    她害怕极了,她的身子恐惧得发疼,唐非像变个人似的,他的脸上挂着她陌生的笑容,眼中浓浊地满欲望

    “唐非放开我”她冷汗涔涔,痛苦地呜咽哀求。

    不知何时,芊芊已被唐非锁在浴池中、他的身下,她不停捶打他、踢他,却反而使他把她的双手锁在头顶之上,双脚压制她的玉腿,令她惊惧得全身抽紧。

    “放开我求你”芊芊嘶声哀求,她的身子在水中颤抖,脸上又是水又是泪,无法分辨。

    唐非现在只想把自己深深地埋入眼前的女体,哪还会注意到芊芊的颤抖和哀求。他弓起身子,准备往前冲刺——

    “喂!阿非,到底怎样?该出来了,不要在里面睡着。”唐母在门外扯开嗓门吆喝,刚才浴室里傅出许多奇怪的声音,她以为是这一对新婚夫妻正打得火热,现在声音停下来,该告一段落了。

    唐母的声音让唐非吃惊一颤,理智从兽欲中挣脱出来。

    欲望从他的脸上、身上全数消失,继之而起的是不敢置信和爱怜。

    “芊芊”他看见她的害怕和颤抖,心中发疼发紧。

    “滚开,从我眼前滚开!”豆大的泪珠从眼中滑下来,她全身不住的颤抖,刚才真是吓死她了,吓死她了

    “对不起,我伤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看见她的泪痕,他立时明白自己伤她多深,内疚毫不留情地鞭笞着他,他颤抖地想拂去她的泪。

    “滚开!”芊芊别过脸,不让他碰自己。

    谁知他非但不走,反而以强敌压境的气势紧搂住她。

    “走开!”芊芊惊骇万分,却找不到退路

    “不,芊芊,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发誓绝不再伤害你”他拥住她,在她耳畔低喃,她的每一个挣扎,每一个惊颤都撕扯着他的心。

    “不”恐惧捍卫着她,严厉拒绝他的歉意和呵护;她的拳头使劲打在他身上,泪水在眼中肆流。

    “相信我,我要你相信我。”他霸道地抬起她的脸,要她正视他,没想到却在她充满泪水的双眼中看到惊惧和害怕。“天!你这么害怕、恐惧”他再次把她拥进怀中,恨不得把她揉人心窝。

    “别怕,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他一手握住她细致的后颈,一手小心的环在她背后,温暖的唇充满爱意地在她耳畔厮磨,渐渐移到她轻颤的脸庞,慢慢吻去她脸上的水和泪,来到她的眼睫、眉心,又沿着挺翘的鼻尖,滑到她诱人的唇畔。

    他的动作再没有侵犯与粗暴,只有小心和珍惜。

    害怕与恐惧被他悄悄抚去,她闭眼领受他所给予的一切,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平静、温暖,那不可言喻的甜美温暖充满她整个生命,她满足、喜悦地轻叹一声。

    “别怕我,我发誓绝不再伤害你。”他不再轻啄她的唇瓣,改而亲吻她,直到她完全接纳他。他拿来睡袍为她穿上,又亲亲她、拥抱她,才携着她的手走出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