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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不仅梓绣没睡好,其实就连易天远都没有睡身边装睡的那个女子,眼睫毛一直在微微的抖动的,也不知道是在害怕,还是在激动,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容易到了半夜,梓竹实在是累的很了,终于沉沉的睡过去了,易天远看着她睡着的时候微红的脸上那抹娇憨。心里就直发痒,好几次想要把手伸过去,终究还是忍住了。他苦笑,明明是自己的女人,自己看着她的时候却不忍心碰她,大概是因为她的脚伤了吧,自己不忍心让她更疼。心里想着,就肯定道:恩,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谁也没发现,在点翠宫外面那棵高高的树上,有一个白衣男子站了一晚上,脸色比身上那件洁白的长袍还要白上几分,一脸的木然,目不转睛的看了梓绣的房门一夜。卫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他只知道,再看见易天远进了点翠宫再没有出来以后,自己的心就已经麻木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这个感觉,就好象当年那个小男孩,看见烧成废墟的家,看见已经死去永不瞑目的爹娘和姐姐那样,绝望和不甘。皇帝,我卫家与你,不共戴天!
当梓绣醒来的时候,易天远已经走了,梓绣揉揉眼睛,看着满室的明亮,再一抬头,太阳都已经好高了。一翻身,脚上立刻传来一阵疼痛,虽不猛烈,梓绣还是轻声的哎哟了一声。只听见玲珑的声音,隔着帘子传了进来,道:“主子,醒了吗?”梓绣恩了一声。想问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玲珑知道她想问什么。便道:“皇上早朝去了,走的时候吩咐奴婢们不要叫醒主子,说下了朝再来看主子。”梓绣哦了一声,看了眼身边空白,似乎还留有那个男子身上地气味,脸上一红,忙道:“服侍我起来吧。我想去沁芳一趟,也不知道梓悦怎么样了。”玲珑掀开床帐子,帮她换好衣服,又拿了水等她洗漱罢了。才和胭脂两人一边一个扶着坐在梳妆台前。胭脂今天很开心,昨天晚上看见主子伤着回来地惊愕已经被皇上的留宿而打破。她一边帮梓绣梳着头发,一边笑道:“主子今天戴什么好呢,皇上一会还要来。前几天赏赐下来的两支金雀垂珠攒花的步摇,主子要不要试试。”说着也不等梓绣答应,就蹦蹦跳跳的找了两支步摇出来。梓绣一看,那两只步摇做的甚是精致。华美端方,就是戴一只,都立显富贵,胭脂一下拿了两支出来,不禁笑道:“这个不戴了。你收回去吧。我这个品阶是戴不得的,回来叫人看见,又是一番麻烦。”
胭脂嘟了嘴。看了看玲珑,只见她也轻轻的摇了摇头,便十分不情愿的又收了去。走回来继续给梓绣梳着头,道:“主子,你也太谨慎了,就戴一支首饰,虽然有点逾越,只是去悦主子那儿,也没什么的啊。”梓绣好笑地看看她,道:“难道我们走在路上,就不会被别人看了去吗?”胭脂想想也是,便嘟了嘴不说话了。
梓绣看着玲珑在边上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对着镜子,道:“玲珑,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这儿也没外人,想说什么就说吧。”玲珑想了想,道:“主子刚说想去沁芳轩?”梓绣点了点头,有点疑惑的道:“怎么了,不可以吗?”玲珑道:“主子想去哪儿自然是可以的,奴婢不敢阻拦,只是,昨儿悦主子差点伤了命,主子只伤了脚,皇上却抱着主子一路到点翠宫来。主子这一去,倒象是示威了。再者说,主子脚还伤着,行走不方便,要是再扭了,主子还要受疼,可要是坐了辇去,免不得让外面的人说主子骄矜,才承了宠就如此。主子不如迟几天再过去吧。”
梓绣想了想,缓缓的道:“玲珑,你说地都对。只是你要我在这儿躺着,我始终还是不安,外面的人怎么想,我不知道,可是梓悦是我在宫里唯一地亲人,我不能不在意。”玲珑听她如此说,心里虽知道不妥,却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和胭脂两个默默的帮她收拾好,梓绣今天着了一身浅绿色的绸衣,上绣几朵莲叶。头上挽了三鬟髻,插了两支东珠的钗子,脑后戴了朵宝蓝色的钿。看起来既不是很招摇又不显得寒酸。收拾好,主仆三人便向沁芳轩走去。
好容易梓绣一拐一拐地走到那儿,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好在两个丫头小心,诺长地一段路,竟然也没有再让梓绣受伤。一进沁芳轩的大门,就听见一声清脆的笑声,梓绣心一沉,走了进去,忙上来扶着,道:“绣主子到了,我们主子刚还说担心主子地脚伤,过两日去看主子呢,主子可就到了,快请进吧,岳嫔娘娘也是一大早的就到了。”梓竹笑道:“,不用通报了,我自己进去就是了。”应了一声,还是叫道:“主子,玉主子
了。”梓绣笑着进了屋,只见梓悦的精神已经恢复过色还有那么点苍白,正在床上半躺着和飞扬说话,一听她来了,就要往地上蹦。岳飞扬忙把她按住,笑道:“梓悦你忙什么,姐姐到了你就急成这样了,我刚到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忙,真是亲疏有别呢。”梓悦尴尬的笑笑,道:“谁叫你来的那么早,我还在迷糊呢,都没反应过来,不然也是一样的忙。”飞扬也笑笑,道:“好了好了,听你这话倒象是在怨我呢,还不是担心你,怕你出个什么好歹来,本来,昨儿晚上我就想过来的,后来想想,皇上肯定也在这,我来了,反而碍眼,所以只得忍到现在了。”梓悦脸色一黯,勉强笑了笑,道:“我哪有那样的福气啊,昨儿皇上没有来。姐姐伤了脚,行走不便,皇上送了姐姐。总不能再累着过来看我。”梓绣笑笑。道:“你啊,皇上本来昨天送了我回去,就要过来的,后面太医为我接骨,疼的我几乎没晕过去。皇上就没走,结果在我那就一直问太监你这边怎么样了,害地我睡到现在才起,早知道,还不如到你这儿来呢,也省地劳心牵挂着。”
梓悦红了脸。笑着,嗔道:“姐姐你就会打趣我,好吧好吧,总是大难不死,被你打趣两句也没什么。皇上昨天和姐姐亲近,哪里能顾得上问我。姐姐你就会说笑。”梓绣摇摇头,苦笑。道:“我的脚都成这样了,还能怎么样,你这妮子,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梓悦眼睛一亮,把头埋了下去。脸更红。嘴里嚅嚅的说不出话来。梓绣一笑,对着飞扬道:“妹妹好精神,这么早就到了。倒比我这个嫡亲的姐姐还勤快呢。”飞扬看看她,责怪道:“姐姐的脚伤了,不好好的在自己宫里养着,这么大老远的跑来,若是再闪一下,可就更难恢复了。”梓绣道:“哪儿就有那么娇弱了,太医也说了没事,我心里老是担心着,还不如亲自过来看看,心安了伤也好的快。”飞扬一拍手,笑道:“姐姐这话说的和我爹爹一样,我爹也说,若是病了伤了,只要心里愉快安宁,就好地快。”
梓绣笑笑,一语双关的道:“是啊,人若是做事心安,自然万事无忧。”飞扬笑笑,没说话,梓绣走上前,坐在梓悦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笑道:“你啊,做事不小心的,吓死我了。真是,不过还好,总算看起来没事了,也没发热,太医怎么说?”绿柳笑吟吟的捧了杯茶上来,接口道:“奴婢给玉主子请安,我们主子昨天横着进来了,没把奴婢给吓死,好在后来太医施了针,又给了方子,吃了,今天才好起来。说是救的及时,好好养几日就好了,没什么大碍。”梓绣摇摇头,心里略微放下点,想着绿柳在身边,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就转过头去,那食指点着梓悦地额头,嗔怪道:“你啊你啊,哪儿不好去,又不会水,偏跑到湖边,要不是及时救上来,你这条小命啊真是”说着眼圈一红,梓悦看着她,连连摇手,道:“好姐姐,你就看在我已经受到惩罚的份上,饶了我这一遭吧。我下回再也不敢了还不成么。”飞扬也一脸歉疚地道:“姐姐,你就别骂她了,这事本是要怪我的,要不是我昨儿吃多了酒,非要拉着她去看什么水中月,也不会害她掉进去。”梓悦忙道:“可不是么,姐姐要打啊,该打飞扬才是,这臭丫头,叫我看什么水中月,我往前一走,裙子却不知缠在哪了,一下就掉进去。说起来,那该死的裙子,裙摆那么长,害死我了。”
梓绣心里明亮,只淡淡的笑着错开话题,又和两人笑谈了一会子闲话,飞扬道:“好了好了,眼看着你好起来,我就放心多了,时辰也不早了,我可要回宫了,等你恢复了,再来烦你。还有姐姐,你也早点回去养着为是。”梓绣笑笑,道:“我也想着要走呢,正好你也要去,不如飞扬你送我回去吧,路上有个人陪我说说话,就感觉脚不那么疼了。”飞扬无法,只得笑道:“姐姐要我送,哪敢说不呢。”梓悦嘟着嘴,道:“你们俩时间凑的倒好,一起都走了,我这就又安静了。”她抬起头,忽然笑道:“好么,姐姐有飞扬送,我也放心点,快去吧,想来也饿了吧,我是穷人,可不留你们吃饭。”
梓绣佯怒地瞪了她一眼,自拉着飞扬去了,行了不多时,到了沁芳轩外地小林子里,梓绣擦了擦脸,笑道:“我真是越不中用了,走了几步,脚便疼起来,飞扬,不如我们坐一下吧。”说着,也不等飞扬说话,径自向一边的石凳走去,玲珑扶了她坐下,梓绣道:“玲珑,你和胭脂回去叫几个人把那个藤编的躺椅抬来,我在这儿等你们。”胭脂奇道:“主子,玲珑姐姐去就行啦,奴婢还
服侍主子地好。”梓绣笑道:“好远的路,你陪她一岳嫔娘娘在呢,我不会怎么样的。”玲珑知道主子要支人,便拉了胭脂,道:“是啊。这么远的。主子就是坐过去,也会热呢,你和我一道去再找两把扇子来。我可不知道你把东西都放哪了。”胭脂一笑,道:“那是,东西那么多,是要妥善放好的。”说着回过头去,不放心地叮嘱道:“主子你且坐会,奴婢和玲珑姐姐一会就来。”梓绣点点头,两个宫女就去了。梓绣看着两人地背影走了很远,方才回过头。笑道:“飞扬妹妹,或者,以后要叫你岳嫔娘娘了。”飞扬一笑,轻道:“你们去那边等我。”紫电道了声是,带了人退下去。飞扬才开口,道:“姐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了。”梓绣转过头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飞扬,你还把我当姐姐吗?”飞扬嘴角向上一扬,道:“姐姐怎么忽然说起这个话来,我们姐妹四人。一起结拜过。在神佛面前起了誓的,怎么能说不当就不当呢。”梓绣道:“飞扬你是个聪明的女子,但有些时候却犯糊涂。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飞扬看了看她,脸色有点不好,笑便收了,道:“姐姐说的话,我不明白。飞扬一直是个笨人,若是什么地方让姐姐不高兴了,还要姐姐担待才是。”说着便福了一福。梓绣看着她,淡淡的笑了,道:“姐姐可受不得妹妹这样的礼,叫人看见了,要说姐姐没规矩。妹妹你不是想害姐姐吧。”飞扬心里大怒,直起腰来,冷声道:“姐姐今儿,就是想说这样的话么,看来,倒不是妹妹不把你当姐姐,而是姐姐人大心大起来,不想要飞扬这个妹妹了吧。”梓绣冷笑一声,道:“飞扬,你在我面前,不用说这样的话,姐姐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这几次地事情,如果都是偶然,那未免太巧合了吧。”
飞扬回过头,狠狠的瞪着她,梓绣仍然淡淡的笑着看她,眼睛里却无一丝波动。飞扬忽然笑了起来,道:“姐姐,你真会开玩笑,妹妹要是存了歹意,现在这儿就我们两个人,若是飞扬害了姐姐,那么,只要飞扬再伤了自己,然后大叫有刺客,那么,姐姐以为如何。”她心里想着,暗道:这样做,也未尝不可。梓绣看着她眼睛里忽然闪出的凶光,轻轻的摇了摇头,笑道:“你不会做这样的蠢事。”飞扬一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为何,姐姐说这话,倒让妹妹不懂了。”梓绣看着她,道:“因为你要为你那死去的孩儿报仇。但是,你不想让人知道是你,即使要我们死,你还想在吊地时候哭出一片姐妹情来,是吗?你不想叫你的爹爹为你蒙羞,不是吗?所以,即使你认为我们该死,但是还不会这样杀了我们。”飞扬后退一步,有点苦涩的笑道:“你都知道了。”梓绣点点头,道:“飞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次梓悦中毒,根本不是淑妃做的。她从头到尾,只是想看个热闹,却没想到,把她自己给看了进去。那个毒,根本就是你下地,是吗?还有,昨天梓悦落水,是你把她地裙脚踩住又告诉她看水,然后她向前一走自然会掉下去,是吗?然后你哭的那么伤心,叫人看了,自然不会想到别的,飞扬,你很聪明,这样谁都不会怀疑到你。”
飞扬后退一步,脸色惨白,虚弱地笑了笑,道:“姐姐,我小看你了,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聪明,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么,就把我交给皇上处置吧。”梓绣摇摇头,道:“你又错了,你认为,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皇上会信我吗?就算信,你爹爹乃国之栋梁,你是岳将军唯一的女儿,皇上安肯伤他的心。我今天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飞扬,那个孩子,应该叫我们姨娘,或者母妃。我和梓悦都不可能对她下手,所以,请你仔细想想。我们姐妹一场,姐姐不想看着你越走越远。”飞扬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会信你,即使你说不是你,那么就一定是梓悦,如不然,明明是我下的毒,怎么会有小太监承认是淑妃的人。偏偏那个太监还是她沁芳轩的人。梁梓绣,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花言巧语,我一句都不会相信。”
梓绣看着她,道:“飞扬,相信我,如果你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姐妹之情,那么等我,我一定会找出那个凶手,不管她是谁,我一定会要她付出代价。只要你等我,好吗!”飞扬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疯狂的摇着头,喃喃道:“不要再骗我,我不会再相信你。我不会再相信你们。”说着一个踉跄,向林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