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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过去。梓悦的脸色渐渐的粉嫩起来,那一日,梓绣梓悦喝蜂蜜水。梓悦看着她的脸色有点憔悴,便道:“姐姐,你回去休息吧,我都好了,你身子本来就单薄,前些日子受了伤受了惊吓的,又没恢复彻底,现在还要跑来照顾我,你看看你,脸色这么差。”梓绣摇摇头,笑道:“等你什么时候象以前一样能跑能跳了,我就放心了,现在你把我打发回去,我心里,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不如在这儿坐着,只看着你,也安心的很。”她说着,把已经空了的碗交给旁边的绿柳,叹口气,道:“我原以为,这一辈子,可以平平淡淡的过了,就是福分了,哪里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虽然知道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可是却把我们都卷了进来,心里总是不安,也不知道这次下毒,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梓悦脸色一变,恨道:“姐姐,你是多么聪明的人儿,怎么连这样的机关都想不明白。她白淑妃,这次没有害死我,那么,她就该死,等我好了,必定要她还了这次。姐姐,悦儿若是就这样死了,除了你,还有谁会伤心。”她看了梓绣一眼,使了眼色,屋里服侍的人就都乖觉的退了。梓悦看门一关,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道:“姐姐,你可知道,本来我身子就比你的强,那日,也只是略微受了点惊吓。本来没什么事了,但是绿柳不放心,强按着我多休息了两天,在我病的这段日子里。因为太后的缘故。除了皇上,就再没有人来。只有中毒那日,淑妃和飞扬来看了我。我吃了淑妃宫里的东西就觉得不是很舒服,想着躺一会,结果就昏迷过去,直到了前日才醒过来,现在想想,真是后怕,若是我就那么死了,怕是真要和了她地心意。”梓绣认真地看看她。道:“悦儿,你就那么肯定是淑妃做的吗?”梓悦点点头,道:“除了她,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飞扬她在我们被关的时候找过皇上求情,她跟我说,自己的孩子死在雷公藤下。所以不想再失去姐妹,我想。就算是她要杀我,应该也不会用到雷公藤的吧。”梓绣没有答话,心里却感觉堕到云雾里,直觉告诉她,事情并非象梓悦想的那么简单。
梓悦见她拧着眉毛不语。只道她是在想自己的话。便接着道:“我想来想去,淑妃怕是要来个死无对证。其实前几日我就想明白了。在这个宫里,最有资历能当皇后的只有淑妃和德妃两个人。可是,只有德妃娘娘育有一女,其他皆无所出。自从咱们进来以后,皇上就对我和飞扬一直荣宠有加,端午那日,淑妃又遭皇上好一顿训斥,威望就大打折扣。本来就无计可施了,偏偏这时候飞扬又生了皇长子,自然感觉威胁最大的就是她。如果飞扬母凭子贵,再加上岳家本就显赫,宫里哪还有她的位子。但如果借这机会能灭了那孩子再把我牵扯进来,借了太后地手,就又除掉一个眼中钉,这一石二鸟之计,实在狠毒。怕是前些日子眼看着皇上不追究,估计又怕事情败露,才兵行险着,想要毒死我,我想着这些,就恨的牙痒痒,绿柳说,太医都说我不行了,天可怜见,我居然活了过来,既然连天都不帮她,姐姐,我如何能放过她。”
梓绣听着她貌似有条有理的分析着,心里却只觉得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仔细一想来,却也无破绽可寻,心里终究还是不安。只觉得这幕后隐藏着的东西,不会那么简单。但心里的疑团却找不出一个由头来,便只好沉默了。梓悦见姐姐不说话,只当她也认为是这个道理,便兀自恨的咬牙切齿,正各想各地想着。只听门外绿柳请安的声音:“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梓悦立刻喜上眉梢,被子一掀就要下地。梓绣忙扶了她一下,门已经开了,梓悦早已经乳燕投林般地冲了过去,也不行礼,直扑到易天远怀里,甜甜的道:“皇上,你才记起臣妾么,这么多天都没来看看臣妾。”易天远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朕这不是来了么。”梓悦不依的扭着身子,撒娇道:“皇上,臣妾都差点就再也看不见皇上了,皇上也不多来沁芳轩走几遭。”梓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做梦也没想到梓悦还有这样一面,不由看了个脸红耳热,赶忙告退道:“皇上来了,妹妹想必有很多话想对皇上说呢?臣妾就先告退了。”易天远听了这句话,不知怎地,心里感觉一窒,脱口而出:“怎么,才人不想看见朕,也没话想对朕说吗。”梓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张口结舌地傻了。那边易天远已经放开梓悦,走了过来,低头把下
的搁在梓绣秀发上,吸了一口气,奇道:“才人头上如何也香气宜人?”梓绣被他一身阳刚之气围绕,不由一退,易天远哪里由得她逃掉,伸手一拉,便轻松的把她纳入怀中,梓绣又急又窘,再加上这几天委实有些心力交瘁,身子便软了下来,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易天远忽然感到她身子一下绵软下来,正心中一荡,紧接着便感觉不太对劲,再看时,怀里地那个女子竟然已经晕了过去。忙叫道:“来人,传太医。”说着把梓绣抱了往梓悦床上一放,抓住她有点冰凉的手,心里忽然惊慌起来。梓悦冷眼在旁边看着,心里一酸,这算什么,几日没见,没说问问她如何,倒先对着自己的姐姐动手动脚起来。可是转念一想,便又暗自苦笑起来。梁梓悦,你当自己是嫁给了谁。天子之心,又怎么会驻足在一个女人身上,当初和姐姐一起进宫的时候,不就早料想到今天这样的情景,既然进了这里,都是嫔妃。便都是他的女人。他对姐姐好点。总比对别人好要强得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地心却象针扎了一样。
即使她早就知道结果,但心已经给了出去,便再也收不回来。看着易天远在床边紧张地样子,再看看姐姐苍白的脸,梓悦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姐姐,才是真正应该属于他的人,也许只有姐姐。才能让他的脸有如此惊慌的表情吧。只是不知道,皇上他,什么时候,悄悄的已经,动了情。
太医又一次从太医院倾巢而出,一路上俱是叫苦。也不知道这梁氏的两个主子,近些日子是冲撞了什么。轮着个的生病。偏偏皇上还眷恋有加,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先别说自己前程如何,就是这颗脑袋,都未必保得住保不住。上回那婕妤主子中了毒。幸好鬼使神差的好了,否则整个太医院,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这回,又是另一位,也不知道又是怎么了。
一边想着,一边步子却不敢慢下来,不一时,几个太医就齐齐地到了沁芳轩。一把了脉,方才舒了一口气,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不过是,气血虚亏,劳累过度,当下拿了颗丸药送了下去,又开了方子,那边梓竹已经悠悠的醒了。
易天远沉着脸,心里没来由的气闷,道:“自己身子还没好呢,就跑来伺候别人,那些个宫女太监都是死人么,来人啊,把点翠宫和沁芳轩这些奴才都给朕拖下去,一人赏十板子,罚半年俸银。”一句话出口,里里外外的奴才就都白了脸,想那十板子还受的住,可是半年的俸银一扣,大多数人家里都不宽裕,进了宫就是想着要供养家里地。忙都跪了下来,却不敢说话。梓绣急了,忙抓了他的手,便要起来,易天远把她按下去躺着,怒道:“你还想让朕再多罚点是不是。”梓绣一僵,眼角地泪就不自觉的落了下来,也说不上是害怕,还是心疼胭脂他们,只轻道:“皇上息怒,臣妾和梓悦本就是姐妹,妹妹病了,臣妾心里难免心焦。再着说,臣妾份位本就比妹妹低的多,就这层来说,来侍奉也数当然。皇上又何必迁怒那些奴才呢。”末了,小小声的说了一句:“他们都不容易。”
易天远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却见她何不畏惧地直视自己,脸上因为急泛着淡淡地粉红,眼角坠着两颗晶亮的泪珠,煞是娇艳,不觉呆了,便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道:“罢了,你们主子地恩德,好好的记着吧。”说着,起身站了起来,高喜忙走上前来,准备起驾,却听易天远轻道:“因为份位低吗?这样啊”他沉吟了一下,高声道:“高喜,记下,点翠宫才人梁氏梓绣,贤惠明理,温顺有德,照顾妃嫔病中有如姐妹,实为后宫表率,今封为充仪,赐号”他回头看了一脸惊愕的梓竹,道:“玉。”梓悦的脸刷的白了,易天远扫了她一眼,淡淡道:“悦儿这几日委屈了,这份位便也晋一下吧,一并封了充媛吧。等择了吉日,一并行礼吧。”梓悦勉强的笑了笑,跪下谢恩。梓绣只觉得脑子嗡嗡做响,周围的一切声音,似乎都远远的隔离开来。易天远也不等她清醒了谢恩,便昂着头走了。
梓悦看着皇上的背影渐渐的走了出去,感觉心里有样很宝贵的东西似乎也已经渐渐的离开了。看着床上还处在震惊中的姐姐,明明知道不该的,却还是从心里生出了那一分怨恨,她慢慢的走上前去,强忍住想要流出的泪水,轻轻的道:“姐姐,恭喜了,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梓悦涩涩的笑了下,又道:“姐姐如今一跃龙门,份
妹还高了一层,以后人前见了姐姐,悦儿还要给姐姐上如此对待姐姐,是悦儿比不了的,悦儿跟了皇上这么久,皇上都没有如此用心过,姐姐还未承恩,便一下子从才人升到了充仪,以后姐姐的殊荣,怕是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是姐姐以后的路,便要艰难许多。但悦儿不会离开姐姐的,只要姐姐别忘了还有我这个亲妹妹才好。”
梓绣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着梓悦眼里毫不掩饰的悲伤,心里又急又乱,拉了她手。语无伦次的道:“悦儿。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我真地没想到,我想走地,我没想过要跟你争宠,也没想到皇上会注意到我,悦儿你别伤心,对不起。”梓悦看着她,一下子哭了出来,赶紧擦了泪。道:“你说什么话,我我为什么要怪你,如今你好了,总是我亲姐姐,我不盼着你好,还能盼着别人吗?姐姐。你没有对不起我,只要你以后真心的对待皇上。我就什么都不求了。”梓绣听着她哭。心里更加懊悔,把她的头扳过来对着自己,严肃道:“悦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很喜欢皇上。”
梓悦点着头有忙不迭的摇了摇。一下子崩溃了,扑倒在梓绣怀里,哭的撕心裂肺。喊着:“是,是,姐姐,我喜欢皇上,我爱死了他,我可以为皇上生,为皇上死,我不愿意看见他身边再出现别的女人,因为我会难过,可是,他毕竟是皇上,是这后宫所有女人的夫君。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所以,我从爱上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忍受这样的痛苦,可是,姐姐,悦儿不后悔!”梓绣听着她哭,看着她瘦弱地肩膀在自己怀里一耸一耸,心里象是打翻了五味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是鼻子一酸,也跟着哭了起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梓绣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太医给的那颗丸药很有效果,梓绣吃了以后,一直都感觉身上有种暖意,十分舒畅。梓悦哭过以后睡了,梓绣便携着自己的人,悄悄的走了,她知道,梓悦并没有睡着,因为,梓悦的睫毛始终在微微地抖动着。她也知道,梓悦心里难过,毕竟,梓悦真的用了心,就象自己也用过一样,失去地感觉,真的可以痛彻心扉。这个时候,对她说什么都是苍白的,只能看她自己疗伤的能力。有一句话,梓悦说对了,皇上,是后宫所有女人的夫君,不仅是夫,更是君。梓绣淡淡地笑了,转了一大圈,还是没能够逃脱,自己地路,今后,恐怕要艰难很多,只是再也不可能回头了。既然是自己选的,那么,有什么后果,也必须要自己承担,她已经不敢去想,如果再一次面临失去,该如何。
那天看见梓悦青黑色的脸时,自己地心似乎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从来都没有面临过那样的绝望,她不要,失去了卫蘅,天已经塌了一半。自己的生命里,再也经不起任何失去了。想着胭脂,玲珑,自己,还有梓悦,想着梅娘娘的耳光,胭脂红肿了好几天的脸,还有梓绣闭了闭眼,还要想下去吗,如果不是这些事,也许她一辈子,就会这样守望着过下去了吧,如果不是想着娘,那么,她也许宁可自己,就这样死了吧。她一直很自私,想着要保护自己,要保护自己,却没有注意到,身边还有人,需要她来保护。
胭脂一直慢慢的跟着她,满肚子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容易走到点翠宫门前,胭脂终于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拉住了梓绣,道:“主子,胭脂是个笨丫头,不知道主子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但是,胭脂知道,主子不开心,那么,主子你到底要怎么办?”梓绣笑笑的看了她一眼,轻道:“我还能如何,身如柳絮,无根之草,只得随风”说着,便低了头快速的走了进去。胭脂呆呆的站在原地,她分明看见了小姐脸上那快速滑落的晶亮,慢慢咀嚼着那句:无根之草,只得随风。心里一片苍凉。
玲珑早就得了信等着了,自从今天下午皇上口喻一出,合宫上下,就都知道宫里的风向要变了。晚膳前,管园林的王公公笑咪咪的带了一队人,捧了几盆开的正旺的月季,来点翠宫上上下下的打扫了一遍,还送了不少以前“忘记”送过来的份例,珍宝珠玉,应有尽有,玲珑心里有数,因为是应届的秀女,还未承宠的,就是克扣,也不敢过份,平日里她们主仆的用度还说得过去。这番用意,就不简单了。玲珑心里想着,脸上却笑着收了,道声公公辛苦,回来自会在主子面前美言几句,那王公公便喜笑颜开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