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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知道主子的心里想的是什么,所以,梓悦的吃是由绿柳接手,自己只是在旁边打打下手,这样,梓悦才稍微放心了点。倒是绿柳看不过眼,趁着梓悦睡着的时候拉了她,悄悄的道:“姐姐,主子这番遭了大难,心里多疑也是有的,因我是主子一起长大的丫鬟,所以对我宽容些,姐姐你只等着主子好了想过来,也就好了。”点点头,心下有点惨然,道:“好妹妹,主子如此,我心里不能说不怨,但想想当初主子刚到宫里的时候,我以为连个贴身丫鬟都带不进来的主子定然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想着自己要在宫里受几年的白眼才能出去,日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过,心便凉了。所以在你没来之前,倒是让主子很生了几日的气,如今主子遭了难,心里怀疑我,也是应该的。”绿柳也知道些缘由,当下不好再说,又实在不知道那奸细到底是谁,也就只好默然了。
又过了些日子,皇上下了旨意:绛雪轩婕妤岳飞扬,温惠贤良,生下皇长子,本当普天同庆,奈何皇子早夭,朕怜其孤苦,特封为嫔。赐住绛雪宫。所谓的绛雪宫,就是把飞扬原本住的绛雪轩翻了一遍,换了个牌子,看上去符合份位,也就无须再挪地方了。飞扬冷冷的看着几个肥肥的太监正指挥着工匠在那儿干得热火朝天,时不时的冲自己点头哈腰,谄媚的笑笑。这几天因为绛雪轩大修,淑妃为了向皇上示好,便主动的来邀请她到自己的惠宁宫去住。本想推辞。易天远却心情大好地叫人收拾了东西送到那边,只说是淑妃贤惠。飞扬也懒地争辩,只得领着紫电青霜一起,到了惠宁宫。
只见白淑妃已经站在惠宁宫的门口,手里捏了一把团扇,上面栩栩如生的绣了两个蝴蝶。正遮了额头在那儿观望,一瞧飞扬带了两个宫女过来,就笑了迎上去,道:“妹妹可算来了,本宫瞧了好半天。正心里急呢,再要是不过来啊,本宫就准备打算打发了樱雪樱梅去请了。”说着上来亲亲热热的拉了她手,笑道:“妹妹来了就好,本宫已经着人把西厢收拾好了,妹妹住在这。有什么吃的用的不够的,只管问姐姐要。”
飞扬福了一福。不露声色的把手抽了回来,淡淡的道:“有劳娘娘费心了。”淑妃见她冷淡,笑容缓了一缓,但接着又笑靥如花的道:“妹妹怎么这般生分,到了姐姐这。就当是回了娘家一样。皇上对妹妹恩宠有家,想必妹妹性子是最好地。本宫这惠宁宫长年里冷清,心里也总希望有你这样个善解人意的好妹妹呢。”飞扬见她又是姐姐又是本宫的。知她想套近乎却又生硬,心里冷笑,如此做伪的女人,难怪不过几年就遭人厌弃,原也是应该的。想着,心里便忽然转过一个念头,对着淑妃浅笑道:“娘娘说的哪里话,飞扬哪有资格高攀,娘娘身边自然有亲生地妹子,比飞扬不知道好多少倍,飞扬可比不得。”
淑妃一下被说了痛脚,脸上的笑便挂不住,僵了下来,幽幽叹道:“皓珠那孩子,性子也忒直了些,心倒是不坏地。只是皇上以后怕是再不想见她了,妹妹若有心,在皇上耳边美言几句,姐姐就感激不尽了。”飞扬本是看她不顺眼,想抓个机会刺她一下,却不想逗出她这番话来,倒呆了一呆,只得笑道:“娘娘吩咐下来了,飞扬自会找机会对皇上求情。”淑妃点点头,也知这话不过是句面子话,却还是笑着领了几人去了西厢,又坐着叙了一会子闲话,才扶着宫女回了自己的寝宫。
第二天飞扬正坐着闲闲的发呆,想着自己那个还没有满月就夭折了的孩子,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怨恨,直恨不得把梓绣两姐妹撕成碎片,她也是悲伤之气冲了脑子,一门心思全拗在了那上面,就认定了是梓悦做的,如若不然,为何梁梓绣那般惊慌。她也不想,自己地妹妹大祸临头了,梓绣又怎么能坐地住。
正心里难受,淑妃一掀帘子进来,一看她呆呆的坐在那儿,两眼莹然,知她心里又想那个夭折的孩子了,就有种说不出地快意。一笑,道:“大好的天气,妹妹也别老闷在屋子里。听说沁芳轩那位,这许多日子了,身子总不见好,姐姐思摩着,瞧着今天风和日丽的,想叫了妹妹一起去看看她,也好散散心不是。”飞扬眼里立刻冻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一抬头,笑道:“是啊,姐姐不说这事,妹妹险些都要忘了,既然姐姐有心,妹妹又和她原本也亲厚,这几日的误会,总要有个冰释的机会,如此,妹妹就和姐姐一起去一趟吧。”淑妃看着她眼底的恨意,不由的哆嗦了一下。
两个人到了沁芳轩,梓悦对飞扬倒还有点怜惜,对淑妃却冷冰冰的没半点好气。只拉了飞扬,道:“你来了,那孩子真是可惜,飞扬你不要太伤心,日子长着呢,总还是会有的,只可
人作樂,害我姐妹不得安宁,要是让我知道了是谁,挫骨扬灰,死了都不叫她超生。”一面说,一面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的瞟了淑妃一眼。飞扬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里冷笑着:梁梓悦,你想把罪过栽在淑妃身上,不觉得有点太欲盖弥彰了吗?你越是这样做,我就越明白你是什么样的人。心里想着,脸上却笑得软软的,扶住她道:“姐姐身子怎么过了这许多日子,总也不见好呢,妹妹心里挂念着,也就坐不住了,好在淑妃姐姐起了个由头,就一起来了,妹妹孩子也没了,要是姐姐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让妹妹如何是好。”心里想着她那不明不白就死了的孩子,眼圈便红了起来。梓悦见她流泪,心里便信了她十分。不由的就软了大半。反倒拉了她的手劝慰起来。
看着梓悦还有点没精打采地样子,飞扬忙擦了眼睛,起身拿了淑妃带地食盒,道:“姐姐,这是妹妹在淑妃娘娘那儿弄的些东西,全是姐姐喜欢吃的,紫电青霜两个丫头忙了好一阵子呢,姐姐吃些吧。”梓悦本是不想吃,但看着飞扬两手端着,笑吟吟的站在面前。殷切的看着自己,就不由的接了过来,小口小口的咽了。飞扬见她吃的香甜,脸上也就笑的越发开心。淑妃领了飞扬来看梓悦,原本是想瞧个热闹,看她二人闹起来心里才舒坦。谁知,这两个人却象没有发生过任何事般和和气气的笑着聊着。心里就不由得狐疑起来,看着岳飞扬,很难把眼前这个温柔笑着地女子和那天那个跪在乾元殿哭求皇上赐死梁梓悦姐妹两个的女子重叠在一起去。那两人说着话,也似乎忘了屋子里还坐了另外一个人,淑妃坐得没趣。又是自己提出来要探望。当然不好先说走,只得耐着性子坐在那儿等,脸色就难免沉了下来。
过了好半天。梓悦象是忽然想起来一样,冲着淑妃一笑,甜甜的道:“哟,娘娘。瞧我这记性,许是和飞扬有日子没见了,一时忘了形,竟然把娘娘给忘了,真是罪过。”淑妃强笑了声,道:“妹妹说哪里话,你们金兰姐妹,好些日子不见了,这一见面,忘了形的在一起聊聊是应该的。姐姐看着喜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你。倒是你,真该谢谢飞扬呢,你被皇上禁足的时候,姐姐听说,飞扬她不顾自己地身子,跑去乾元殿那跪了一天,只求皇上能发落好呢。”说着一笑,眼波流转的瞟了飞扬一眼。飞扬地心砰砰的跳了起来,好在淑妃及时打住,再没有往下面说了。
梓悦被关了几天,好容易没事了又一直病着,沁芳轩上下忙的人仰马翻,是以,也没人知道外面的事。一听淑妃这话,只道是真的因为飞扬去求了情,皇上才得以在关键地时候来了沁芳轩,救了自己和姐姐一命,随后这事又轻轻揭过,也再没起什么意外,便不怀疑。心里大是感激,深深地看向飞扬,声音有点哑哑的道:“妹妹失了孩子,却还维护着姐姐相信着姐姐,姐姐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姐姐没能帮上你什么忙,自从进宫以来,一直都是飞扬你帮着扶着,可恨我还有时候存了那点小心眼,暗中嫉妒你,现在想想,实在是不应该。”飞扬看着她激动的抓着自己地手,有点不自在的转了头,道:“咱们姐妹,都是在神佛面前发了誓的,这点小事原是该做的,你别放在心上。”梓悦听了这话,心里更是又是感激又是难受,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恨不得把心都挖了出来给她。
因为淑妃无心的一句话,飞扬也就没了坐下去的兴致,只说身子不舒服,就跟梓悦告辞了,梓悦一听她不适,急得只叫她快回去,没事不要惦记着自己。
出了沁芳轩,飞扬故意慢腾腾的走着,眼看着已经到了惠宁宫前那一片荷池的时候,飞扬转过头去,对着身边的两个宫女道:“这边倒还阴凉,我想转转,看看这边的荷花,你们先回去吧,煮些绿豆汤镇着,等我回去了喝。”紫电和青霜两个对着看了一眼,心里有一点不放心,飞扬见她两个迟疑,便笑道:“有淑妃娘娘在,我出了不了事。娘娘福泽深厚,也会让我沾点光。”说着笑笑的瞟了一眼淑妃,接着道:“姐姐也叫丫头们先回去吧,咱们两个走走。”淑妃心里知道她有话要说,也只得笑道:“妹妹说的很是,你们就先回去吧。我不一时就回了。”于是,身边跟着的那些个伺候的人就都退了。
飞扬见再无外人,方才漫不经心的看着满池子的荷花,笑道:“姐姐你可知道吗?妹妹还是秀女的时候,有一日,听说皇上会在惠宁宫淑妃娘娘处赏花,妹妹和几个姐妹就起了心思,也是年少不懂事,心里又是好奇,一是想见见皇上,二也是想见见宠妃是个什么样,一大早的,便几人一起跑了过来。谁知道,同届的有个白秀女。在碧波池外的林
骄扬跋扈地撒了妹妹一头地草叶子。这一下,妹妹便等到了晚上,妹妹回了储秀宫的时候,才知道,那秀女,已经承了宠了,妹妹这才知道,原来那个秀女在宫里有个很得宠的姐姐。想必是早就安排好的,娘娘你说。是吗?”她说着,想起那段日子,心里不由的一酸。
淑妃脸色一白,也不知道飞扬把这陈年的旧事翻找出来,到底是想说什么,当下也不多问。只看着飞扬。见她一笑,又道:“姐姐。难为你跟了皇上多年,怎么糊涂一时呢,皇上是何等聪明的人,姐姐的安排,心里的那些想法。皇上还能不清楚吗?姐姐怎么就没想到。皇上,最讨厌的就是那等自以为是,又不懂得谦顺恭良地女子。”淑妃听着她奚落。这件事在她心里,本就是一个拔不掉的刺,如何能忍的住,当下冷冷的道:“妹妹想说什么就直说吧,身边的人也被遣回去了,何必遮遮掩掩的。”
飞扬看了她一眼,笑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啊,妹妹心里正想着该怎么说才好,姐姐就说出来了。那么明人不说暗话,在姐姐面前,我也就不用装什么了,反正姐姐跟飞扬一样,本都不是什么好货色。皇上他有些事情明白,有些事情却也不在意,所以姐姐,在皇上心里,还能有那么一席之地。现在皇上对妹妹还算眷顾,妹妹要是不小心说了点什么,无心只失,后果可也难说地很。”淑妃脸色一变,正要发火,只听飞扬闲闲的道:“姐姐你可别说,乾元殿地事儿,姐姐就什么也不知道。姐姐在沁芳轩里说的话,打量妹妹是傻子不成?姐姐想提醒梓悦什么呢?”淑妃本想辩驳两句,一抬头,看见飞扬如钩子般的眼神,心下就馁了,呐呐的说不出话来。飞扬满意的看着她地反应,笑笑,轻松地道:“姐姐是聪明人,妹妹不想和姐姐成为敌人,可是姐姐,妹妹也要保护自己。”淑妃勉强的扯了下嘴角,道:“妹妹想哪儿去了,姐姐怎么会想着和妹妹成为敌人呢。”飞扬瞟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了句:“姐姐能怎么想,就是大家地福气了,时辰不早了,想着那绿豆汤也差不多了,不如姐姐和妹妹一起,去用些吧,妹妹身边的两个宫女,手艺都是极好的。”淑妃看着她,只觉得这女子冷冰冰的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心里虽然不自在,毕竟摸不了底,也就不再多言,象没事般笑着一起回了惠宁宫。
淑妃和飞扬离了沁芳轩以后,梓悦说自己有点头晕,想是坐得久累着了,便躺下睡了,绿柳便帮她擦了脸,悄悄的退了,谁知梓悦那一觉睡的很沉,一直到天都有点黑了,还没有醒。绿柳惦记着她晚膳没吃,在门口转了几回,始终不见又动静,便进去想着先叫了起来用些东西了再睡。梓悦这些天来睡觉很轻,一点小小的动静就能把她给吵醒,可是今天,绿柳都走到床边了,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无法,绿柳只得小声的唤道:“主子,先醒醒吧,吃些东西了把药喝了再睡吧。”梓悦不响,绿柳便又提了声音说一遍还是不响。心道不好,一慌,把帘子一把抓了过去,只见梓悦直挺挺的睡在那儿,脸色铁青,把手一探,只觉的浑身冰冷,气若游丝,当时便慌的大哭起来。
u。哭起来,唬的手一抖,把怀里刚装好的枣子掉在地上,四处乱滚,当下也管不得那么多,裙子一提,三两步便冲了进去,只见绿溜瘫在地上,拉了梓悦的一只手,正哭的伤心,吓了一跳,脸色就变了,声音一出口,颤抖的吓人,道:“绿柳,你作死呢,没事嚎什么呢,可是主子病了,你快弄点水擦擦,我去叫太医。”说着也不等绿柳点头,便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不多时,太医便拎着箱子向沁芳轩跑过来,跑的一脑门子的汗,只一个劲的催着:“大人们,可快些吧,我们主子的病忽然重了,去晚了皇上怪罪下来,奴婢可吃罪不起啊。”太医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再听她这话,险些翻着白眼厥过去,脚下却仍然快不了几分。
好容易一步三晃悠的进了门,绿柳已经打发了小太监来来回回的看了几遍。一见来了,忙进去通报。见那小太监并无一丝惊慌,两眼精光四射,不由的多看了几眼,倒也没放在心上,就忙忙的带着太医进去了。顾不上喘口气,一把脉,那个胡子花白的太医脸色立马变了,二话没说取出几支明晃晃的银针,手如风过,就扎在梓悦周身几大穴上,又从箱子里拿了一颗丸药给她塞进去。方才一脸凝重的跟另一个耳语了几句,另外一个的脸色也立刻严肃下来,伸出手去按了一会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