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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希第二天来医院给我带了她自己煲的乌鸡汤,我的心情很糟糕,就好比把闹钟的发条拧的过于紧,通过力的反作用,精疲力尽。
“韵姐,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季小希打开保温桶,用小瓷碗盛了小半碗的鸡汤,贴心的夹了好几块鸡肉,“是乌鸡汤,我亲自煲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要是感觉不错,我明天还给你煲。”
“放那吧。”我小声说。
季小希绽放一脸灿烂的笑,“韵姐,你多少吃点嘛,我还是第一次给人煲鸡汤,你就试试嘛。”
我看了她一眼,侧过身体,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对她说:“你放那,饿了我会吃。”
“韵姐。”季小希拉长了尾音,“你就尝一尝嘛,什么事过不去,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把身子养好。”
我没有说话。
季小希绕过床尾,站在我眼前,嬉笑着:“别难过啦,孩子的事情已经成定局了,你跟凌大总裁都这么年轻,以后想有几个那还不是你跟凌总裁说了算。”
我闭上了眼角,只在心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韵姐,你别难过了好不好,看你这样我心疼。”季小希把小瓷碗放在了桌上,她拉过陪护椅坐下后便伸手搂住了我,“姐,我很心疼你,看你这样,我宁愿你哭,别把自己憋坏了。”
季小希身上有淡淡的类似于桂花的香味,我深吸一口气总觉得空气里都是桂花的香味。她今天休息,不用值班,赶他们这一行的,时间紧迫的时候连过年也不能跟家里人好哈吃一顿吧。
“我有些困了。”我闭着眼睛,对季小希说。
季小希脸埋在我肩膀上,我穿着病号服,病号服起码大了两个尺码,穿起来很宽松,一窜湿湿的热乎乎的液体划过我的脖颈,沿着我的锁骨往下滑。
“韵姐,我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受了很多的苦,跟你比起来,我觉得我这一生真的是顺风顺水,我早上去庙里烧香拜佛了,我祈愿说要把我往后的幸运分一半给你,大家都说我是锦鲤,是幸运星,姐,你会幸福的,以后的你会很幸福。”
我抬手拍了拍季小希的肩膀,“谢谢。”
“姐,我把我往后一半的好运都分给你,你……”
她的声音哽咽了,“你还是植物人的时候,我照顾了你一年,所有人都要放弃你了,就连你的主治医生都说你醒不来了,偏偏你却睁开了眼睛,你是个奇迹,也是我的奇迹,相信我,什么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是吗,季小希抬头,细长的睫毛,随着抽泣微微颤动着,可怜又可爱。
“我不是奇迹,我是个灾星,谁沾上我谁倒霉,所以你也要远离我。”我对她说。
“你不是,别瞎说!”季小希脸上由诧异变得悲愤,她搂着我,不让我动,就像是憋着一股气,声音很低,“你才不是什么灾星,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我不准你这样说自己。”
我喝了季小希煲的乌鸡汤,说是桌上的水果不新鲜了,她又跑去医院附近水果店买了一些水果。
“路过花店的时候,看到这束百合,觉得真好看,跟你似的一样好看。”季小希开心地说。
她总是这样,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嚎啕大哭,她的情绪说走就走说来就来,让我一度都很羡慕。
我第二天要出院,季言之不同意,我执意要出院,他们越是不同意,我的态度就越是坚定。
最终,季言之亲自送我回了别墅。
“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季言之对我说。
我坐在一楼大厅,环视一周后,我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季言之。
温姨是两个月前刚来家里的保姆,见我回来忙给我倒了杯开水,又给季言之泡了一杯普洱茶。
我端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浅浅喝了一口。
“锦韵,医院下午还有个会,你好好休息,有事直接联系我。”季言之手机铃声响了,我猜想应该不是医院的电话,因为他把电话挂了。
我有些累了,在医院的这两天我基本都躺在床上,季小希一直问我要不要预约心理医生,她的担心我看在眼里,我也知道她是为数不多里真心实意对我好的人,但我只想静一静。
季言之临走之前,蹲在我面前,拉着我的手,我的手很凉,他蹲在我跟前,视线很专注,“锦韵,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不值得。”
我抽回了手,并没有说话。
“他现在人在哪?”我问季言之。
“凌辰云之前被送到了欧洲,开了一个投资管理公司,应该是出事了,再加上欧洲的项目有些棘手,所以耽搁了吧。”季言之重新握住了我的手,“锦韵,在家好好休息,晚上我让小希过来陪你。”
我没再说话,起身径直上了楼。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了,整整三天。
第四天早上,管家在门外,对我说今天除夕,问我要不要回凌家。
管家这几天,应该是很担心我吧,他几乎每隔一小时就会来敲我的房间门,询问我要吃点什么。
而我,每一次都装聋作哑,不去理会。
我是不理智,也不懂事,管家什么都没做错,季言之跟季小希都是愿意真心对我好的,我不是不知道,但我只想静一静。
让我好好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好好理一理,或许,我真的做错了吧,是我太固执了。
我缩在被窝里,不知道睡了多久。
被子是被人掀开的,我一时适应不了强烈的光亮,努力了半天,才打开眼睛。
我扫了一眼头顶上方的人,门我是从里面反锁的,凌莫凡要么就是爬窗进来,要不就是他找人把门锁撬开了。
“想吃点什么,我让厨师去做。”凌莫凡说。
他今天穿一件格子的呢大衣,里面是藏青色的毛衣,下身一件李维斯的牛仔裤,包裹了两条修长的腿,不管是他说话的语气,还有他的神态动作,都十分的平淡。
我在这段时间里情绪一再奔溃,陷入两难,在绝望的边缘徘徊,这男人回来第一句话,只不过云淡风味的语气问我想吃点什么。
是我太过矫情,还陷在悲伤里,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