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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在幽暗的地牢之中,雪见被突然出现的拓跋齐,一把掐住了脖颈,
“贱人,你可知错?”
“你莫要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
雪见嗤笑一声,如疯妇般癫狂。
“你当真是愚蠢至极。”
“哈哈哈,不,我们皆是蠢如猪狗。”
“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何出此言?”拓跋齐加重手上力道,他眯起眼,审视着雪见。
“何意?”
雪见又一声嗤笑。
“二王子不妨好好看看本公主,便知何意?”
闻此言论,
拓跋齐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这才从愤怒中惊醒,
当他的目光触及雪见那惨白如鬼的脸,以及那已半白的头发上时,霎时犹如见到了恶魔一般,脸色突然由青转白,
下意识的手上一抖,猛然松开雪见,朝后退了两步,颤抖的问道,
“你,你怎会变成如此模样?”
雪见趴在地上,听着他如此询问,顾不得此刻的自己已然上气不接下气,便大笑起来,泪水夺眶而出,良久,才恨恨道,
“这还不皆是拜二王子所赐,若不是信了你鬼话,我何苦任由母蛊吞噬我的寿命,去催动子蛊,”
“可,可最后却是一场笑话,哈哈哈哈,”
“林瑶她根本没死,她没死!”
“而我,却是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什么?那贱人没死?”
拓跋齐先是愣了片刻,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骤然浮现出狂喜,他一把抓住雪见的手腕,眸中皆是兴奋,
“你此话当真?”
“呵,我如今都变成这般模样,还有何可隐瞒的。”
“好,好,太好了,真是苍天都在助我,如此,我的大业必成!”
拓跋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放开雪见的手腕,在牢房之中来回踱步,
“我可用此来要挟御玄澈与我合作,若他不肯。
我便将这事捅破给大定的皇上。
他如此自负之人,定然会以为这是御玄澈在布局,在意图染指他的江山,”
“如此一来,我便可以……”
蓦地,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鹜,整个人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他一把抓住雪见的手腕,语气狠戾,嘴角上扬,挂着嗜血的笑容,
“小王这就救你出去,如此大戏,少了你,可不好唱啊!”
话音落下,便见雪见突然瞪大双眸,直直的看着她,
拓跋齐见此,以为对方是被自己所说之给惊喜到了,
他刚想猖狂两句,却见雪见突然挣脱他的手,不停的朝他身后指去,
“你,你……”
“我?我怎么了?”拓跋齐疑惑,刚想转过身看个究竟,突然,一股寒芒之感落在了他的脖颈之处,
“去死吧!”
拓拔齐只觉浑身如遭重击,喉间一甜,
便见雪见素手轻抬,一把被她精心打磨的碗片狠狠划过他的脖颈,
随即,
便是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贱了雪见满脸,
他不可置信的缓缓转头,看向雪见,
“你……竟然……”
话落,便轰然倒地,没了声息。
“多谢二王子提点,否则本公主还想不到如此好计谋,报复御玄澈。”
“哼……”
便见一只母蛊从雪见宽大的衣袖之中爬出,闪着幽幽绿光,迅速钻入了拓拔齐的身体之中。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片刻,
那原本还在喷涌而出的鲜血,竟也如被掐住一般,渐渐止住,
随即,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面色渐渐变得死灰,眼窝深陷,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她嘴角微勾,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拓拔齐,眼底闪过不屑,
“看来二王子你果然是不智。”
“你连我都斗不过,还妄想成就大业,”
“将命,补给我的这些小家伙们吧!”
“以命相换,这买卖划算得很。”
随着母蛊爬过的地方留下了一行血印,再次进入到雪见的体内。
但见她缓缓站起身来,哪还有半点苍白的模样,就连那半白的墨发都重新变得乌亮。
她抬手轻抚自己的乌发,看着上面重焕光泽,她低低笑出声,
“我倒是还要多谢二王子,将养了数十年的功力都传授给了我。”
“这样,我倒是又可以多活一些时日了。”
但听“咔嚓”一声响起,那些锁住雪见的的铁链轰然落地,
她换上其身上那本属于送饭小厮的外袍,
并将其拖至牢房,盖上草垛,她眸光冰冷的看了一眼,
“我,这就去替二王子报仇雪恨。”
她幽幽说了一句,回荡在牢房之中,便匆匆提上饭盒,出了牢门。
……
守卫望着那如鬼魅一般,提着食盒离开的身影,迅速朝黑暗一模望了一眼,
但见一道黑影闪过,快速的朝那酒窖掠去。
“主子,”
黑影跪在蓬头垢面,一身酒气的御玄澈身前,回禀着,
“已按您的吩咐将人放走了,只是西戎二王子死在了地牢里。”
御玄澈摇摇晃晃的拿着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痛饮一口,
睨了他一眼,低低说了句,
“将拓跋齐的尸体挂在皇上的龙榻上,给他一点惊喜,记住,一定要让他亲眼所见。”
“是,主子。”
莫离领命退下后,御玄澈眸光又落在了酒窖的尽头,
他微微眯起眼眸,眸底似是闪过几丝复杂,
“阿宁,我再陪你几日。
待处理好所有事情,本王便回来,天天陪着你……
做你一个人的夫君。”
他幽幽说着,似乎是在说给不知在何处的沈清宁听,
但,又似乎是说给他自己听。
他痛饮一口,便踉踉跄跄的朝内殿走去。
此时,
在服下最后一颗由自己嫡子血肉搓成的“长生不老药”的皇上,
正满脸红晕的躺在龙榻上,做着他长生不老的美梦。
而这时,
一道黑影“唰”闪过,掀起阵阵阴风,随之飘过龙榻,带起那床幔在空中乱舞,
“哗啦”一声,
寝殿的几盏烛火突然坠地,骤然间,整个内殿陷入一片黑暗。
可不过片刻,
便见皇上浑身一颤,从梦中惊醒,
冷汗淋淋,满脸惊恐的望着漆黑的四周,
嘴里不住的喊着,“来人,来人,朕的护卫,朕的御林军呢,来人,来人!”
然而,那些空无一人的内殿之中,除了他自己,便只有无尽的黑暗。
可四周寂静一片,无人应答。
他颤抖着伸出手,试图一把抓住那飘动的床幔,
可,却突然摸到一片湿漉漉,粘稠,带着丝丝血腥的味道,
“谁,谁在那?”
“啪”一声脆响,
有什么东西打在了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皇上猛然抬头,看向那飘动的床幔,
想要起身,却浑身无力,只能无力的躺在龙榻上,
“谁来救救我,救朕。”
他满脸惊恐的抬手去摸自己的脸,却摸到了满手的温热液体。
“啊……”
一时间,内殿之中只剩下他惊恐的呼喊声,
“来人,来人,救驾,救驾!”
寝殿内的动静,终于惊醒了在外面守夜的“影公公”,
是的,皇上终于还是将曹公公撤了职,将自己那置于暗处的影公公提了上来。
但见这影公公带着众多太监,大惊失色的推开厚重而又精致的大门,
“皇上,皇上,莫怕,奴才来了。”
“这,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黑,快,快点灯。”
随着一盏盏微弱的灯光亮起,
皇上那惊魂未定的面庞也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只是,此刻,他满脸惊恐的的望着龙榻,
看着上面挂着的,如干尸一般的尸体,
“啊……”
“谁,谁将他挂在这儿的,快给朕拖下去。”
皇上的呼喊声渐渐衰弱,随之,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
他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握住胸前的衣襟,
只觉眼前无数光影过往,随之渐渐陷入无边黑暗之中。
“啊,皇上,您,您这是怎么了?”
“快,快宣御医,皇上晕倒了。”
影公公望着奄奄一息的皇上,顿时心慌大乱,
他慌忙扯过一名太监,呵斥着,
“还不快去,愣这干嘛?”
然而,所有的太监宫女,皆个个满脸惊恐的望着龙榻,
浑身颤抖着瘫软在地,似是被吓得没了魂魄。
……
几日后,西戎那边派兵攻至边境,
边关的守将连夜上书,却被满腔愤怒的皇帝驳了回去,
他命人将奏折撕毁,扔在了大殿之上,
便见一众大臣跪在殿上,颤着声,
“皇上,西戎新上任的大汗亲自率兵侵占我边境,将北郊的粮仓给烧了。”
“皇上,灵溪国的大将,假借商人之手,从海路突然杀到,与西戎大军前后夹击,攻克了平城。”
“皇上,再不采取措施,平城失守,我大定疆土沦陷,怕已成定局。”
“皇上,那都是我朝的疆土啊,西戎和灵溪国如此做法,实在欺人太甚,皇上,您快下旨,命人迎敌啊。”
“皇上,皇上……”
嘈杂的声音吵得皇上捂住了耳朵,
他微眯着眼,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大臣,
眸光扫过他们的脸庞,却停留在其中一位将军的脸上,
“谢将军,你说,眼下当如何?”
谢云骁脸色阴沉的出列,感受着四周投来的,如刀剑一般的目光,
他顶着压力,抬头看向皇上,
“皇上,西戎和灵溪国如此做法,实在有违道义,太过嚣张。
如今他们侵犯我边境,烧毁我北郊粮仓,实乃大辱,
臣以为,应该倾尽所有,抵抗外贼,保我疆土。”
“西戎欺辱在先,皇上可先北征,将西戎拿下,同时派人出使灵溪国,与其洽谈,争取时日。”
“臣愿请缨出战。”
……
此时战王府,
慕容枫满面憔悴的站在御玄澈的跟前,
自从沈清宁跳了汨罗江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一直以忙碌来麻痹自己。
但此刻看着御玄澈这醉生梦死的姿态,眼底皆是嘲讽和愤怒,
他冷笑一声,一把夺过侍从手上的酒杯,摔在了御玄澈的脚下,
“沈清宁消失不见,你还有心情买醉,自甘堕落。”
“大军压制边境,平城失守,老太师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如今守住的这大好河山,就要拱手让给西戎和灵溪,你对不起沈清宁的在天之灵,你对不起她!”
“呵,御玄澈,你特么就是个废物!”
他越说越气,又一把抓起酒杯砸向御玄澈的右脸,
“北郊的粮仓被烧了,派去的将领被杀了,大军士气低下,无法压过边境的敌人。”
“平城已失,你还有什么脸面坐在这,御玄澈,你特么给我醒来,你特么给我管起来。”
“你特么的要亲眼看着那万千铁骑踏破大好河山,大定百姓被蛮夷蹂躏,是不是?”
“慕容公子,王爷他醉了,你莫要责怪。”
龙一看着自家主子被慕容枫抓住衣襟不停的摇晃,心中不忍,遂出口劝慰,
却不想更是惹急了慕容枫,
便见他将一坛子的酒,悉数的倒在御玄澈的头上,
“醉,醉什么醉,喝,喝什么喝,他饮的哪里是什么酒,那是人血啊,”
“御玄澈你特么的醒醒,我当年所信非人,你特么的,枉我对你那么好,没想到如今却是如此中看不中用的废物,你对不起沈清宁,你对不起大定的百姓,你对不起我……”
“御玄澈,你特么的给我起来……”
“啪”的一声,
酒意上头的御玄澈,被慕容枫的谩骂声吵醒,他抬起手,便打在慕容枫满是愤怒的俊颜上。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满脸通红,扔下手中的酒杯,
突然拽过慕容枫,凑近他的脸,满是酒气的说道,
“本王知晓,何需你来教训,何需?”
话落,一把将慕容枫狠狠的推开,随手拿起一坛酒,踉踉跄跄走出酒窖,
看着外面的天色,突然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本王,还活着!”
“嘭”的一声,是御玄澈手中酒坛摔落的声音,他转身之际,已然恢复了往昔的清明与冷静,虽还带着酒意,却也凭添了几分冷冽的杀意,
“本王虽不才,却也知道这大好河山,是无数大定将士用鲜血和生命守护的,本王若是不振作,对不起亡灵,对不起这大好河山。”
寂静一片,那冰冷的声音在战王府的四周不停的回荡着,
“传本王命令,大军集结,三日后奔赴北境,迎击西戎和灵溪,誓死保卫我大定河山。”
此话一出,
那些守在战王府暗处的龙卫无不是悄悄出现,眼中噙着泪花,
他们看着御玄澈那带着几分醉意的脸,眸光微动,
“主子,您终于振作起来了,属下等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是啊,属下等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誓死跟随主子,奔赴战场,保护大定河山。
……
“是,王爷,”龙一红着眼眶,应了下来,
他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水,抱拳回道,
“主子,谢将军已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请缨出战了。”
御玄澈闻言,清冷的眼底遽然间深邃了许多,
沉默了片刻,他抬手捏住眉心,冷冷道,
“替本王沐浴更衣,本王要进宫面圣。”
“是,王爷。”
……
不多时,一道疾驰的马蹄声响彻在街道上,
御玄澈依旧是一身玄色锦袍,泛着寒光的双眸,带着几分深邃的狠戾,
他紧攥着缰绳,催促着马儿在街道上狂奔着,
“驾,驾……”
“阿宁,你放心,他是你舅舅,我定不会让他置身于危险之中。”
“你既然不在,我定会守护好你在意之人,直到……你出现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