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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颜完全没有料到,渡劫真君,会说出这种赶人的话。
她疑惑的盯着渡劫真君,即使相处了一年多,她感觉自己,仍然无法了解他。
之前,明明是那么的为所欲为,毫无顾忌的人,她能感受到他的炙热与依恋,那种仿佛要将她灼烧的热度,在此刻,竟突然全数熄灭。
渡劫真君一脸冷漠,双唇紧闭,一句话也不说。
无颜等不来回应,只得顺着他的话:
“嗯,好的,我尽快搬走。”
“今天就走吧,反正你东西也收拾好了。”
无颜愣了半晌,才意识到,他这是一点情面也不给自己留了。
说来奇怪,明明是自己想离开,但对方真的做出放手的姿态,她心里反而难受起来。
狐疑的盯着渡劫真君,她在他冰冷的脸上,没有发现一丝留恋。
“好的。”
无颜的声音很轻,鼻音浓重,透出几分哭腔。
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抿着嘴,调整了一会呼吸,红着眼,挤出一个微笑,抬起头大胆的盯着渡劫真君看。
渡劫真君也抬起头,长长的睫毛,将一汪深潭遮掩大半,无颜看不真切,只觉得他那山峰一般隆起的眉骨,走势锋利的鼻梁,处处彰显着无边的高冷。
她不是他的小桃花,没法一直在这院子里开。
而他,拥有很多小桃花,也不在意她这一朵。
就这样吧。
失去也是一种收获。
她克制内心的疼痛,告诫自己,离开这里,对自己来说,更好。
无法拥有的爱人,只会使得自己沦陷。
她不愿意做ài欲的奴隶,她要做自己的主人。
“神尊,这个还你。”
来到门口,她摘下脖颈上的蓝色避雷珠,忧郁且纯净的蓝色,沉稳孤寂最得她意。
但这颗避雷珠,蓝色会随着时间,退却,变成粉色,像一个锁魂的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要赶紧回到真君神殿。
有时候,她觉得这避雷珠是偏爱,有时候,她觉得这避雷珠是束缚。
她本不喜珠玉,身上,也不习惯戴饰物,今天摘下,心里,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戴着吧,我不送你了。”
渡劫真君转过身,不看她,动动手指,将大门合上。
无颜惊得瞪大了眼睛。
门外的十里雷劫,渡劫真君不护送,不戴着这避雷珠,她还真没法立刻。
算了,反正也爱过,就当留个念想吧!
她将避雷珠带上,御剑飞离了真君神殿。
却不知,那神殿里的满园桃花,都在她离开那一刻枯死,漫天的花瓣停止,神殿内,空气和水都停止了流动。
渡劫真君站在凝固的空间里,望着无颜远去的背影,深深皱眉。
他好像,把无颜紧紧搂在自己怀里。
如果,她不是天道之子,而是真正的喜欢自己。
这一场较量,他伤得太深,心,从来没这么痛过。
终于,被算计到一回。
他捂着心口,笑出了声。
那日,表白的人,是无颜,但是爱得更深更疯狂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怎么舍得放手。
他握紧双拳,疯狂的想法,在眼底一遍遍翻涌。
深吸一口气,他摊开手掌,转身回到书房,开始泡茶。
无颜被天道左右,爱上自己,等到天道确认自己心意后,又会让她爱上别人,为的,就是让自己疯狂。
他打开北河万象镜,喊了一声:
“北河三,你还没有放弃吗?”
北河万象镜,是天道在世间的分身之一,也正因为如此,才能观察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听到渡劫真君语言中的愤怒,镜面变得扭曲,模糊,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
“呵呵,渡劫真君,你误会了,怎么可能呢,我们不是一起守护这个世界的么,我怎么会害你?”
渡劫真君掌心燃起一团紫色闪电,他微笑着看向镜子,慢吞吞说道:
“哦,那你解释一下,除了你,还有谁,能扭转49根姻缘线的天定良缘?”
北河三愣了一下,这个嘛,好像确实没有,但是真的不是他干的,起码不是他这个分身干的。
他支支吾吾:
“这个嘛,天大地大,也许出了什么了不得的高人。”
“你也知道,参宿那姻缘线,几万年没换过配方了,失灵了也说不定,咳咳。”
渡劫真君慢条斯理的威胁: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北河万象镜明显极了,声音更加尖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不信你自己去查,反正不是我干的。”
“我自己当然会查。”
渡劫真君见他不肯老师交待,也不再跟他废话,不把天道的分身都揪出来,它就总是在身后给他使绊子。
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生气之余,他在孤寂凋零的神殿,不断回想,无颜说爱他的模样。
她说过那么多次。
渡劫的时候说过,在神剑派说过,飞升之后也说过。
她到底爱不爱自己?
这个世界,会有人爱自己吗?
他的眼瞳倒映着星空,在寂寥的神殿,如雕像一般望着远方。
没有无颜,他感受不到任何情绪,这神殿,一夜之间,仿佛也落满了灰尘。
这里,一如既往的孤寂了上万年。
他又回到了最初的黑白,世界里没有颜色,没有变化,没有时间与空间流逝,也没有意义。
他在下定决心放手任由无颜离开后,肚子一人在神殿经受名为孤寂怪兽的啃食。
要疯了,整个人都要疯了。
黑暗中,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在变形,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猛兽,他在荒野嚎叫,对着天空和大海嚎叫。
好孤独,好寂寞,好想把无颜抓回来,用她的血,涂满整个世界,那样的话,连天空,都能变成美丽的粉色。
他在冰凉的荒漠穿行,独自游荡过风霜雨雪,这是他见惯了的场景,却又总是在梦中惊醒,突然看到大片大片粉红的桃花花瓣砸在他的脸上,眼睫,嘴唇边。
张开嘴,他叼住一朵,双眼渐渐恢复神智。
等看清,才发现,是无颜的桃木簪子落在这里,还开了一朵桃花。
枯木逢春?
经受过心魔的考验,他重新站了起来。
天道竟然戏弄他,是时候给它点颜色看看了。
······
无颜离开神殿,她本来背着一个包袱,但是今天路上的神仙偏偏很多,看得她很不好意思,干脆就把包袱扔掉了。
反正她也没什么东西,除了霜降,也没什么别的法宝,在渡劫真君那里,也就几套衣服。
扔了就扔了,她说是不心疼,又觉得自己实在是该添置点储物类的法宝。
而不是像这样,两手空空,身上也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衣物。
她这副破落的模样,很难让别人相信,她就是最近炙手可热的降霜仙子。
短短一年的功绩,几乎要将别人几百年的功绩盖过去了。
怪就怪她从来只要法力,别的一概不要,是才到了现在,也没一身像样的行头。
从来没想过,这么容易就从渡劫真君那里跑出来了,她原本以为,得费好一番功夫,没想到竟然有几分被撵出来的感觉。
这天大地大的,她也没个出去,想也没想,就去找师明阳。
财神殿里,来来往往的人,极多。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她忍不住问旁边的人:
“明阳神君,去哪里了?”
旁边的人也是一脸焦急,连连摇头:
“不知道啊,从昨天就没见他回来,有人说他去接降霜仙子了,听说那仙子厉害得很,在人界单抓妖王,你说,他们会不会是被抓到妖界了?”
“不会吧!”
无颜非常笃定的回答:
“降霜仙子很厉害的,不可能被抓到妖界,她就没输过。”
既然师明阳不在,她便不再等待,而是换了个地方。
干脆去找洛离好了。
她来到天帝宫殿,今天的守卫,却是异常的多,而且都是生面孔,将凌霄殿围了个结结实实。
“你是什么人?”
两个守卫拦住了她的去路。
“降霜仙子。”
无颜渐渐习惯了自己在天界的称呼,但是这两人仿佛是新来的,连她的名号都没听过,光凭脑袋猜测,降霜仙子,也就是二十四节气里的小节气神仙。
算个鸡毛!
登时就不让她进,嚷道:
“天帝烦着呢,别进去打扰,没什么事赶紧走!”
“哎?”
无颜想理论两句,但是她通常不会理论,只会舞剑。
她看了一眼大门,总觉得自己在天帝门口跟守卫打架,实在是不太好看。
微微皱了眉,朝着洛离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她不禁觉得,看样子,人还是得将就一点,下次师明阳提议给她换个什么神武战神的称谓,她一定不再拒绝。
仙界是没得地方待了。
其实每个节气神,可以去自己大节气主神的神殿居住,只是她在渡劫真君那里待的久了,一直没人告诉她罢了。
她只觉得自己从真君神殿出来,竟然连个去处都找不到,一时间感觉自己又做回了山林野鹤,不禁想念起了人界的花花草草。
这师明阳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要是在,告诉她妖王的位置,她就直接去凡界战斗了。
她哪里知道,师明阳因为在她面前喝醉了酒,多说了两句话,被渡劫真君一拳打到了离合境,此刻,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干脆自己去人界找妖王好了。
她想了想,一头扎进了人间,回到了神剑派。
这里,无忧正抱着盆一般大的小王八往湖里丢,嘴里骂道:
“去你妈的小王八,吃里扒外,我为你们出生入死,起早贪黑,你们整天在家里吃我的,喝我的,还想悄悄弄死我,都给我去死。”
扑通一声,王八被她扔进了后山湖泊,在冒着妖气与魔气的湖水里,飞快往岸边游。
它刚扒拉没几下,一只大丑鸟也被扔了过来,眼看就要砸在他头上,他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那鸟羽毛没有长好,生性属火,一沾到水,就开始上下扑腾,它的身体比乌龟大得多,翅膀拐子不停煽动,几乎把乌龟壳都要敲碎了。
无忧倒揪着狐狸尾巴,把它拎到了湖泊中央,阴沉的笑着,慢慢将他的头,往水里浸。
狐狸死死皱着眉,不明白无忧为何突然间性情大变,对他们几兄弟痛下杀手。
小四和小五就算了,它们本来就不受宠。
可是,竟然对自己也下手了,他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
尤其是,看到她肩膀上那条黑色,正兴奋的吐着信子。
这不应该啊?
自己陪她睡过那么久。
他一直以为,自己跟她的感情是最深的,没想到,老三竟然有得意的一天。
眼看着自己鼻子已经被浸到水里,大量妖气涌来。
他正欲化形。
无忧却突然把他提了起来,抱在怀中。
“老二,她好像知道了什么,虽然我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但是她肯定知道了。”
无忧天真的眼睛突然间变得忧郁,狐狸知道,这是匿蝶又成功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
最近一连几日,她都撑着不肯睡觉,对自己几个,不停折磨,眼看着哥几个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妖魂实体,都要崩溃了,他忍不住有些难受。
小孩子不讲道理,他一点头绪都没有,化形去勾引她,又着实有些做不出来。
“我早说过,她不可信,要不是我提前做好准备,只怕今日,大家都危险了。”
匿蝶慢吞吞的说着,将乌龟和大丑鸟都解救了出来。
黑蛇忍不住问道:
“无忧呢?你把她弄哪里去了?”
匿蝶眯起无忧无邪的大眼睛,显出几分深沉的阴险:
“我一等一的幻境,她逃不出来。”
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很有把握。
然而下一秒,无忧再次睁开眼睛,看了看手里的落汤鸡和小王八,立刻嫌弃的往水里一扔,骂骂咧咧:
“差点又睡着了,谁他妈会梦到吃糖葫芦啊,神经病!”
笑死,虽然早就把蝴蝶簪子丢掉了,但她相信,那个蓝色的忧郁少年,并没有离开。
而且,还是一个十分擅长制造梦境的妖怪。
只可惜,修仙界的妖怪,猜不到她21世界的心。
她妈怎么可能会给她买糖葫芦。
她妈只会给她5块钱,问她喜欢哪种口味的干脆面,自己去买,别妨碍她挣钱。
不过也多亏了匿蝶,她才能看到回想不起来的记忆,才愿意相信,原来在这个世界,她和真玄子,真的是一个妈生的。
可惜,这么负责任的好妈,她那么早就失去了。
难怪真玄子恨了一辈子。
哪怕只是短短几秒的幻境,她也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