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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寨的大门敞开着,地上的纸钱被风吹得四散飞舞,吴成随手向空中一探,抓了一张在手中揉搓着,心情万分的沉重,看向远处哭声震天、家家挂白的石砫城的方向。
一支素白的队伍从城内出发,沿着官道行进着,如同一条白色的长龙,向北方缓缓行去,队伍最中央的一座棺椁离得老远,吴成却觉得分外的刺眼和清晰。
无论吴成如何苦劝,秦良玉终究还是自尽了,身着一身当年天启皇帝所赐的三品官袍,在她自己准备的棺材中服毒,唯恐不死,又令家仆以火铳击其尸身。
吴成也只能尊重秦良玉的遗愿,愿意离开石砫宣慰司护灵北上的人皆可离开,以张凤仪为首,石砫宣慰司最后的八百余白杆兵全数跟随,还有一些家眷、蛮兵什么的,总数近万人,护卫着秦良玉的灵柩向京师而去。
这支队伍除了主将土司保留了少量兵器铠甲,其他大多收缴了装备,只有短刀防身,吴成已让人快马前去通知沿路各个州府县城不得阻拦、准备好粮草物资,保证他们完完整整的抵达京师。
秦良玉在自尽前亲笔手书几封,一封奏疏给崇祯皇帝,满篇都是忠义报国、大义凛然,喊着誓死不降贼的口号,几封给当今首辅薛国观等达官显贵,请求他们对川兵助拳一二,最后一封则由张凤仪贴身藏好,去山海关交给马祥麟,阐明其自尽的真相,要求马祥麟守好山海关、不要为她报仇。
这近万人马上京之后,便会恳求天子让他们前往山海关与马祥麟的川军合兵,算是秦良玉最后的波纹了。
吴成只感觉既无奈又可惜,他自然希望秦良玉能够投诚大熙,这么一位功勋卓着、威震西南的巾帼英雄投诚,对于天下人心的震动是难以描述的,但秦良玉打定了必死的主意,吴成也无可奈何。
“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吴成看着那支远去的队伍发着呆:“忠良不得其用、贤才不得志,国亡矣!”
正感慨之时,绵长鹤忽然凑了上来,送来一个小竹筒,吴成皱着眉检查了封口,打开倒出里面卷着的一份情报,粗粗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转身向蔺养成等人说道:“谷城伯,这几日你就准备出发攻打汉中吧,咱们要抓紧时间扫荡后方了,新来的消息,朝鲜向东虏投降了。”
朝鲜,汉城,朝鲜国王居住之地,景福宫。
这座遵照大明亲王王府规制建造的王宫之中,如今飘扬着无数满清的龙旗,身着厚实棉甲、凶神恶煞的满清两黄旗精兵占据了宫内每一个要点,虎视眈眈的盯着每一个过路的朝鲜官员。
景福宫内勤政殿前,穿着厚厚明黄棉袍、带着暖帽的皇太极揣着手坐在朝鲜国王的龙椅之上,看着广场上的朝鲜君臣,在满清太监的引领下按礼制向皇太极跪行君臣大礼。
进入十月以来,朝鲜便是朔风凛冽、雪花飘扬,那些跪在雪地里的朝鲜君臣,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惧怕,一个个都在肉眼可见的发着抖,连“万岁”的呼声都在颤抖。
清军入寇朝鲜,朝鲜根本无法抵挡,不到一个月,朝鲜全境便任由清军驰骋屠戮,朝鲜国王李倧逃进了汉城附近的南汉山城,兵马仅一万三千余人,粮食只够一月有余,唯有这南汉山城历经数年修建,乃是一座石筑山城,坚固险要,可以守御。
李倧还算有些胆气,发布教书要求全国军兵云集汉城勤王,令随同的将领官吏分守四城,同时委派使节前去大明求援。
但大明如今哪里还管得了朝鲜?东江总兵黄龙倒是受命接应朝鲜王室南逃济州岛,结果遭到多铎和孔有德的伏击战死,东江军军溃,至此朝鲜外援断绝。
而朝鲜的勤王军表现得更是一塌糊涂,皇太极以南汉山城为饵围点打援,朝鲜西路都元帅金自点、副元帅申靖瑗等统领的万余勤王军被击溃,退往迷原县等待后续勤王军抵达,之后又集结了江原道观察使赵廷虎、庆尚道观察使沈演等六路观察使总数七万余兵马来援南汉山城,结果被豪格、多铎领军击溃,勤王的朝鲜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南汉山城配合勤王军出击的朝鲜军同样也是惨败,别将申诚立以下精兵数百人阵亡,城中大震、上下色沮,至此朝鲜军只敢龟缩城内,再不敢主动出击。
面对如此情势,南汉山城的官将兵卒已是战心丧尽,皇太极以红夷炮轰击南汉山城,又分兵袭击江华岛,驻守江华岛的朝鲜主将黄善身战死,凤林大君向清军投降,包括世子嫔、两大君、元孙等在内的二百四十多名朝鲜王室人员、大臣及其眷属成为清军的俘虏,大批金银财物和粮食成了清军的战利品。
江华岛失守成了压倒朝鲜君臣的最后一根稻草,南汉山城守军哗变,朝鲜国王李倧将主战派的大臣弘文馆校理尹集、修撰吴达济等人绑缚交给满清,不久之后便开城投降。
“朝鲜既下,接下来便是辽东了!”皇太极身子侧了侧,靠近了一旁侍立的多尔衮:“听说洪承畴最近在拼命战备?”
“正是,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多尔衮笑道:“范学士已经派人前往明国京师联络那些晋商的东家了,孔有德昨日前去庆尚道检阅朝鲜水师,如今黄龙战死,新任的东江总兵沈世魁乃是那毛文龙的姻亲,黄龙镇压毛文龙旧部反乱之时与他多有冲突,沈世魁上位后,便开始报复黄龙旧部尚可喜等人,如今东江内乱在即,孔有德整合了朝鲜水师,便能趁机突袭皮岛、彻底拔掉东江镇这颗钉子。”
“拔掉皮岛是次!”皇太极冷笑道:“断掉登辽的海运通道是主,一旦关宁明军只能靠陆上补给,咱们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可就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