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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正坐在病床边,痴痴地盯着那个毫无意识的男人,脸上还挂着残留的泪痕。
“清雨。”周秋月轻声呼唤她的名字,说话的语调难得的温柔。
她缓慢地转过身来,白皙的小脸上一片斑驳,目光有些迷离,像是被人剥离了思维的木偶一般。
望着她涨红的双眼,周秋月几次欲言又止,心头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堵得难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谁都看得出来,让她跟正南离婚,如同在她身上剜下一块肉,光是想想就觉得难以承受。
即使自己对这个儿媳妇一直没什么好感,但是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终归还是有些不忍心。
当初,傅家让清雨嫁了过来,带有半强迫的性质,现在又要逼迫她离开正南,实事求是的说,这种做法非常自私。
可是,如若放弃这个机会,正南或许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作为母亲,不愿自己的儿子受这种罪。
想到这里,周秋月狠下心来,缓步走到女人的面前,对待她的态度可谓史无前例的温和。
“妈知道,要让你答应跟正南离婚,对你来说很艰难。”
周秋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将视线落到傅正南身上,神色复杂地凝视着自己的儿子。
女人看见周秋月目光哀戚,眉间似乎烙上了解不开的忡忡忧心,不由得心头一紧。
自从上次在医院撞到婆婆偷看正南之后,这是她第二次在周秋月脸上看到这种悲伤的表情,不掺杂任何伪装的成分,几乎可以断定婆婆的确是真情流露。
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要是正南知道婆婆如此关心自己就好了。
“清雨,若不是正南出了这种事,我打心眼里不愿意你跟他离婚,因为你对他是真心的!”
周秋月的这番话,虽有故意捧她的嫌疑,但是基本还算是真心话。
之前,正南又瘸又瞎,清雨一点儿都没有嫌弃自己的儿子,反而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从这个角度来看,她是个称职的老婆。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不待见她,总是故意疏远对方,想必她也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儿媳妇。
带着几分愧疚之情,周秋月硬着头皮说道:“这么做,都是为了正南好,你也不希望他一辈子躺在床上,像个废人一样活着吧?”
的确,她不愿意看到正南只是苟延残喘,一点儿生活品质都没有。
他有能力、有抱负,身上还肩负着对傅家的责任,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像这样生活。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赶紧醒过来,可是,对自己来说,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
对正南的感情,早已在她心里早已长成参天大树,现在被人连根拔起,痛得连呼吸都颤抖。
周秋月发现儿媳妇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心里直打鼓,猜不出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竭尽全力,把能说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
“你放心,傅家肯定不会亏待你。等到离婚后,会给你一笔不菲的分手费,绝对够你花一辈子的!”
然而,对于女人来说,金钱毫无吸引力,她要的是能陪在心爱的男人身边。
她的不置可否,令周秋月有些着急,沉思了片刻,猛然明白过来,这个儿媳妇貌似对钱的兴趣不大,只能另寻突破口。
很快,周秋月就找到了新的理由。
“你和正南认识没有几个月,感情也不会有多深。妈是过来人,只要你俩分开一段时间,过不了多久就能调整过来。”
语毕,周秋月瞟了儿媳妇一眼,见她没有反驳的意思,接着说道:“唉,说起来也难为你了。虽说正南是你的丈夫,但是他一直不能人道。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而且又这么年轻,离婚之后会有更好的日子。这个选择,对你来说,有很多的好处。”
周秋月先后跟两个人谈话,说的口干舌燥,嗓子眼里直冒火。她走到床头柜前面,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清雨,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想的?”
很明显,周秋月不想继续耗下去,因为万雨纯那边恐怕等不了多久,她担心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女人抬起头,神色异常的认真严肃,连声音都紧绷了起来。
“让我答应离婚可以,但我想给正南当佣人,住在傅家照顾他。”
话音落下,周秋月怔愣了片刻,想了想,答道:“既然跟正南离婚了,还是离开傅家吧,这样对你俩都好。”
“妈,我没有别的意思,正南一直对我很好,就当是我报答他还不行吗?”
闻言,周秋月在屋里踱了几步,觉得多一个人照顾儿子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担心万雨纯会不同意。
思来想去,周秋月蹙了蹙眉,沉声说道:“现在还不能答应你,我要问问万雨纯的意思。”
和儿媳妇谈完之后,周秋月急于得到万雨纯的同意,于是急匆匆地走出了病房。
宋清雨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嘴角缓缓地牵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老公,以后我只能偷偷喊你‘老公’了。要是做了你的佣人,是不是应该喊你一声‘少爷’呢?”女人俯身说下这句话时,感到嘴里一阵阵发苦。
一想到要跟他离婚,她眼眸里仅存的希冀之光,也随之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满目的凄凉。
她不知不觉咬着下唇垂下眼睑,渐渐握紧的双手指尖隐隐有些抽痛。
“少奶奶。”一声熟悉的男中音从身后传来。
赵树抬步走到她的面前,看到她眼角噙着泪,顿觉心头一刺,眸光渐渐地黯淡下来。
少爷变成这个样子,最难过的人肯定是少奶奶。
看着他俩一路走来,从相识、相知到相爱,经历过多少磨难,又付出了多少代价!
似乎老天爷总是爱跟好人开玩笑,一次又一次的让他们经受不同寻常的考验,好不容易才看清彼此的心意,结果却落到了劳燕分飞的下场。
此刻,赵树的心间涌上了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她清了清嗓子,凄婉地一笑,“我今天给正南讲了两个有趣的故事,还唱了一首英文歌。”
赵树知道她只是在强撑而已,她的心里早就难过到了极点,连忙出口安慰她:“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他都挺过来了,这次一定没问题。以我对少爷的了解,他睁开眼睛后,肯定第一时间就会找少奶奶。”
她轻轻摇了摇头,眸子里满是细碎的哀愁,叹息道,“希望到时候我还能留在傅家。”
方才,几个人在病房里所说的话,赵树一字不落地听到了,早就猜到,为了少爷的身体,她一定会选择牺牲自己的幸福,正因如此,他更加想为两个人做点儿什么。
“少奶奶,如果您答应夫人的要求,那么接下来无法随时陪在少爷的身边,我怕藏在暗处的人会再次对他不利。”赵树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女人蹙着眉头沉思了片刻,正色道:“所以,正南的身边必须有自己人。”
赵树深以为然,使劲点了点头,说:“不管少爷是在医院还是回到傅家老宅,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您和我两个人需要互相配合,务必保证其中一个人守在他的身边。您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
“我同意!”女人的目光坚定而执着,郑重其事地说道,“已经有坏人潜伏在傅家,现在能够百分之百相信的人只有你了。”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深知这个道理,顺便给赵树吃了颗定心丸。
听到这话,赵树感到心里暖融融的,不禁说出了埋藏在心底的话。
“少奶奶,少爷的心里只有您,他醒来之后肯定会接您回去的。”
女人清楚赵树是在安慰自己,当然,她毫不怀疑正南对自己的爱,所以更加坚定了要为他付出一切的决心。
她苦涩的轻蠕了一下唇角,淡淡地说:“只要是为了正南,其他的事情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只希望他能尽快醒过来,过上正常的生活。”
闻言,赵树黯然地叹息一声,默默地沉寂了一会儿。
翌日。
周秋月手里拿着一份离婚协议书,表情凝重地走进了病房里。
“清雨,你仔细看一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逼迫两人离婚,周秋月也觉得心里不痛快,只想快刀斩乱麻,越早搞定这件事情越好,那种难以言说的负罪感让自己倍感压力。
然而,接过协议书的刹那,女人浑身的血液逆行而上全部涌到了脑袋上,然后一点点的冷却,冷意渗透到骨子里,让她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往事一幕幕变成了利刃,一刀又一刀地穿过她的心脏,痛得她连呼吸都困难。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许多与傅正南相处时的画面。
两个人第一次接吻,是在老宅的书房里,她还记得自己的表现多么生涩,而正南的吻又是多么的温柔。
两个人手牵着手度蜜月,在陌生的国°,在浪漫的街头,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
两个人在摄影棚里拍摄婚纱照,正南是那样的英俊,他随意勾起的唇角,举手投足间帅气的模样,早已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心里。
和正南在一起,拥有了很多新鲜的体验与难忘的经历,已觉得此生无憾。
能够嫁给这样优秀的男人,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此时,眼眶中突然落下了什么东西,潮湿地划过她的脸颊,落在了手中的a4纸上。
下一秒,泪水汹涌而出,瓷白的脸上一片斑驳。
周秋月看到这一幕,脸颊上的肌肉不淡定的抽跳了几下,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病房里出奇的安静,只剩下女人抽泣的声音。她的胸廓剧烈起伏着,肩膀也在不停的上下抖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宋清雨”三个字,像是化为了无数的钢针,齐齐的扎在她的心脏上,硬生生地刺疼着。
周秋月在心里微微叹息一声,拿起协议书凑近傅正南,伸出手抬起男人的大掌,用他的食指蘸了一下印泥,然后在协议书上按下了他的手印。
离婚协议书正式签订。
她忍不住再次嚎啕大哭起来,泪水如瀑布般倾泻下来,整个人抽噎得厉害。
周秋月的眉目间落下了重重的阴霾,实在不忍心看着眼前的女人哭成一个泪人,于是赶紧把协议书放进了包里,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转身离开了病房。
回到傅家老宅后,周秋月拿着协议书找到了万雨纯。
“雨纯,他俩已经正式离婚了。”周秋月说话的时候,内心泛起丝丝的涩意。
接过协议书,万雨纯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确定他俩已正式解除婚姻关系,憋在嗓子眼的那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
周秋月看她心情似乎不错,趁机提出了建议,“有件事情,我还得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万雨纯勾了勾唇角,淡淡地问道。
“清雨想给正南当佣人,说是要留在这里照顾他。”周秋月不紧不慢地说着,双眼一眨不眨地观察者女人的表情变化。
如她所料,对方第一时间表达了对此事的不满。
“这个要求,我不同意。”万雨纯说得笃定,似乎不想留下任何转圜的余地,“既然他俩离婚了,宋清雨理应离开傅家。前妻留下来照顾前夫,那要我这个妻子何用呢?”
“雨纯,这件事应该这么想。首先,清雨不是以前妻的身份留下来,而是作为一个佣人,也就是说,她在傅家的地位没你高。”周秋月苦口婆心地说道。
对于这个前儿媳,虽然心里觉得愧对于她,但是眼前的问题又不得不解决,否则,折腾了半天又回到了起点,那么,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付诸东流?
听到这话,万雨纯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不过潜意识里仍然不愿服软。
“傅家有的是佣人,也不缺她这一个啊!”万雨纯再次提出质疑。
周秋月发现她的脑子很好使,不是随便说两句就能糊弄过去的,沉思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这段时间,清雨一直在医院里照顾正南,对他的生活习惯也很了解,所谓用生不如用熟。而且,有人帮你照顾植物人,难道不好吗?”
顿了下,周秋月笑了笑,补充了一句,“你还在读书,应该腾出更多时间来学习,对于你来说,前途也是很重要的。”
这番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万雨纯转了转眼珠,勉为其难地说:“好吧,不过,她得听我的指挥。”
“那是当然!”周秋月答应得更加干脆。
另一边。
接到消息的傅正清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一见到她便直接开口问道:“离婚协议书,你签了没?”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秀眉微蹙,脸色苍白,一看就知道心情差到了极点。
“签了。”
短短的两个字,想要清楚的说出口,却变得异常的困难。
闻言,傅正清意识到木已成舟,一切为时已晚,拧眉摇了摇头,有几秒钟没有说话。
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就连空气都有些压抑。
过了好一会儿,傅正清浅吁出一口浊气,郑重其事地说:“我会帮正南照顾好公司,直到他醒过来的那天。”
女人微微颌首,敛下心中的悲怀,正色道:“正清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吧,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傅正清霸气的宣布。
“请你想办法让我留在正南的身边。”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脸上的表情异常的肃然。
为了正南,就算是当他的佣人,就算在傅家当牛做马,自己都心甘情愿。
傅正清深深地凝视着面前的女人,眼眸里似乎有什么情绪隐匿着,但却没有表达出来。
顿了几秒,他沉声答道:“好。”
傅家老宅里。
贺佳人坐在主宅的餐厅里,不耐烦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须臾,佣人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走进了餐厅,毕恭毕敬地放在她的面前,说道:“大小姐,请用。”
贺佳人斜睨了佣人一眼,不屑地冷哼一声:“我在这里足足等了你十五分钟,这份甜品我早就吩咐你做了,为什么现在才送来?”
佣人连忙低下头,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支支吾吾地说:“呃……有点儿事情,耽误了。”
“什么事?”贺佳人竖起眉毛,紧声追问道。
傅家大小姐的暴脾气,傅家上下无人不知,因此,佣人不敢主动背下这口黑锅,只好如实作答。
“本来,我已经把银耳莲子羹盛好了,结果万小姐正好来到厨房接水喝,就顺便尝了一口,她说我做的实在太淡,还说现在年轻女孩儿都喜欢吃甜食,应该再放些冰糖。”
“然后呢?”贺佳人听到这里已经很不爽,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追问一句。
“我听从万小姐的建议,在锅里加了些冰糖,然后熬制了一会儿。万小姐尝过之后说没又问题了,这才端过来给您。”
贺佳人一听,两股怒气瞬间从脚底冲上了天灵盖,白皙的小脸气得通红。
这个可恶的万雨纯,没事儿闲的给她的甜品提什么建议?一定是因为她自己喜欢吃甜的,才借口让佣人往里面加糖。
想到这里,她端起碗尝了一口,顿觉银耳莲子羹甜的要命,完全不符合自己的口味。
原本就看万雨纯不顺眼,这下子,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
贺佳人径直跑到万雨纯所住的客房,毫不客气地厉斥一声:“万雨纯,你干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的银耳莲子羹全让你毁了!”
万雨纯对她的质问不屑一顾,回以冷笑,“你要不喜欢的话,再让佣人做一碗就是了,不用如此气急败坏。”
对方的态度让贺佳人心中的怒火更旺,指着她的鼻子怒斥道:“你现在是傅家的客人,不是这里的主人,别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是吗?”万雨纯冷嗤一声,嘴角浮起几抹嘲讽,“说不定,你马上就要管我叫‘表嫂’了。我劝你还是对我客气一点。”
万雨纯哪里知道,“表嫂”这个词在贺佳人这里是个禁忌,她听后只觉悲愤填胸,怒气顺着血液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整个人散发着狂躁的气息。
“别做梦了!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贺佳人愤恨地说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怒意。
万雨纯不急不恼,镇定自若地撩了一下头发,悠叹一声,“我们走着瞧好了。”
这一刻,贺佳人发现自己吵不过对方,却不甘于落于下风,她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冷冷地说:“你别得意!”
撂下这句话后,她转身离开了万雨纯的房间,重重地摔了一下房门,借以表达心中的愤怒。
万雨纯瞪了她一眼,露出一抹冷厉的讥笑,自言自语道:“跟我斗,你还嫩点儿。”
怒气冲冲的贺佳人大步走出了主宅,吩咐佣人开车把她送到医院。
轿车刚在医院门口停稳,贺佳人便气呼呼的跑到傅正南的病房。
听到从房门处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宋清雨连忙扭头查看情况。
“佳人,你来了。”她站起身亲切的跟对方打招呼。
贺佳人连一个冷眼都懒得赏给她,径直走到傅正南面前,一屁股坐在了病床上。
“正南哥,那个叫万雨纯的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竟敢指使佣人往我的甜品里加糖,她还真拿自己当根葱啊!”贺佳人怒不可遏的说道。
宋清雨看她气得满脸通红,并不着急开口劝她,而是静静地听她诉苦。
“破坏我的甜品倒还在其次,那个女人完全把自己当成傅家的主人了,居然还用长辈的口气教训我。正南哥,你都不会对我说什么重话,轮得着她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么?哼!”
她越说越觉得委屈,嘴巴撅的老高,漂亮的眉毛拧在了一起。
“妹妹都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了,就指望你替我报仇呢。正南哥,你赶紧醒过来,好不好?”
话音落下,贺佳人水盈盈的眼睛里渐渐积聚了雾气,眼瞅着泪水就要落下来了。
女人看到这一幕,不忍她伤心难过,连忙走上前去安慰她,温柔地说:“佳人,别生气了。你长得这么漂亮,笑起来会更好看呢。”
贺佳人扭头瞥了她一眼,对她说的话不置而否,但是表情舒缓了很多。
“正南要是听说你被欺负了,一定会帮你出气的。以前,他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是他最疼爱的妹妹。”
这番话略有夸张的成分,可是落在贺佳人的耳朵里,却出奇地受用。
她吸了吸鼻子,缓缓地从病床上站起身来,一声不吭地走进了洗手间里。
宋清雨勾了勾唇角,将袖子挽上去几摞,推至手肘处,露出过分纤细的白皙手臂。
“老公,医生说要经常给你按摩翻身,一方面能促进血液循环,另一方面可以帮助肌肉活动。你要是觉得不舒服,能告诉我吗?”她的声音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