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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却知道,我的心,并没因为这样的想法而平静下来,那种紧张的感觉越来越甚,最终竟然变成了一种惶恐。
因为惶恐,我好不容易出现血色的脸,又跟着苍白了起来。
裴钊下了车,看见的时候,紧张的问着:“夏夏,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大概是车子坐久了。”我快速说着。
裴钊点点头,小心翼翼的陪着我。我的不舒服,裴家人也都看的清清楚楚的,裴老太太和我婆婆眼中的紧张显而易见。
裴老太太和我婆婆对我虽好,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小心谨慎的对着我。
两人围着我,不断的询问,生怕裴家的金孙出了事。
我难受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裴钊冷淡的打法了两人:“奶奶,妈,夏夏不舒服,不要再一直问夏夏,让夏夏休息会。你们缠着她,不怕她更难受吗?”
“是是,医院回来,还开了那么久的车。”裴老太太不断絮絮叨叨的说着,“永明,明天就安排车,我要去祠堂,给祖宗烧香,不不,我们现在就走。”
裴永明立刻应了声好。
我婆婆也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裴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裴家人离开后,裴钊对我的关心似乎就已经冷淡了下来,马上松开了我的手,眉眼都没落在我的身上。
那口气,不冷不热的:“上去休息吧。”
“你——”我小心翼翼的,“阿钊,你不陪我吗?”
“我还有点事。”裴钊的耐心还算不错。
见裴钊这么说,我也知道不好再多说什么,见裴钊也没打算陪我上楼的意思,我说不出的失望还是落寞。
最终,我转过身,扶着楼梯,一步步的朝着二楼的主卧室走去。
在我的手碰触到主卧室门把的时候,我听见了裴钊的声音:“琯琯,你在哪里?好,我现在就过去,你在原地等我,不要乱走,听到没有。嗯,好,乖。”
这样温柔的口气,听得我恍若隔世。
明明裴钊之前还在和我温柔的说话,转个身,就可以和别的女人一样的温柔。
我的心骤然一紧,扣着门把手的手也跟着停了下来。
那个叫做琯琯的女人,就如同梦魇一样的缠着我。
说不上来的危机感。
裴钊在外面的女人数不胜数,我选择了视而不见,只要不闹到我的眼皮下,我都可以当做不知道。
可这一次,那种危机感一次次的跟随着我,越来越甚。
每一次只要提及琯琯两个字,我总有一种感觉,我裴太太的位置,总有一天会拱手让人。
这样的想法,让我的脸色白了又白。
我的手,下意识的放在了我的小腹上,这里孕育着我和裴钊的孩子。
只要我肚子里有这个孩子,只要我能生下裴家的金孙,不可能有任何人可以撼动我在裴家的地位。
绝对不可能。
我一遍遍的安慰我自己。
而进了门,我就把自己埋在了柔软的枕头里,一声不吭的。
许久,我才站起身,看着随手丢在床头的手包,把那个早就已经关机的手机拿了出来,可莫名的,我却觉得手机一阵阵滚烫的响着。
就好似,薄止褣的电话,鬼差神使又打了过来。
呵——
而这一次,鬼差神使的人是我,我重新开了机。
我以为,上面会有薄止褣的短信或者未接的来电,结果,手机空荡荡的,是我多想了,薄止褣从来没当我是回事。
我看着手机,最终缓缓闭上了眼。
脑海里,交替出现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画面,有裴钊和我,还有裴钊和不同的女人,更有我和薄止褣缠绵的模样。
最终,定格的却是薄止褣几乎阴沉的容颜。
我毛骨悚然。
……
——
因为怀孕,我成了裴家的掌中宝,裴家没有一个人敢对我大声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哄着我。
似乎也知道我和裴曼曼的关系不好,从我出院回到裴家开始,我就不曾再见过裴曼曼。
听佣人说,裴曼曼是被丢到市区的公寓,避免我看见裴曼曼的时候,心里不舒服,导致肚子里的胎儿出现了什么问题。
而我的一日三餐,是专门的营养师处理的,更不用说点心。
裴家的佣人练就了火眼金睛,甚至不需要我开口,都知道我要什么。
我婆婆每天围着我,说的都是孩子的事情,比如儿童房要怎么装修,比如衣服要准备什么。
而裴老太太则始终盯着我的肚子,不时笑眯眯的:“夏夏,我觉得你的肚子大了,我的曾孙就是能长。”
我哭笑不得。
一个才六周的胚胎,能有多大。
大概一颗豌豆大小,却好似被裴老太太说的明天就要出生了一般。
但是,在表面,我却仍然要温婉的应着:“这都是奶奶和妈照顾的好。”
“你这孩子,就是嘴巴甜,没枉费我这么疼你。”裴老太太被我逗的乐呵的笑了起来,“夏夏啊,你在裴家,就是最金贵的人,谁要怎么招你了,你告诉奶奶,奶奶给你出气。”
“好。”我笑着应了声。
这可不,之前在我肚子没消息的时候,裴老太太却看着裴钊和琯琯的模样,要我不要阻止裴钊对外发展,因为裴家不能没有后。
转个身,裴老太太却好似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演戏,在商场转了这么多年,我怎么会不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都清清楚楚。
何况,我是真的把裴家的人当成了亲人,毕竟黎家出事来,裴家的人把我养大的,我真的没任何反抗的权利。
倒是裴老太太见我乖巧,不反驳,眉眼里的满意也是越发的明显起来。
两人围着我,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
我安安静静的听着。
一直到我的手机打破了现在的气氛。
“对不起,奶奶,妈,我接个电话。”我乖巧的说着。
裴老太太点点头,我这才接起了电话,这电话,是我的秘书打来的。
我一接起电话,小栾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总监,您快回来吧,您这冷不丁的走了,策划部一团乱,副总监快被盯的满头包了。”
“你别急,慢慢说。”我安抚着小栾的情绪。
我虽然走的匆忙,但是我的工作并不难交接,我手里已经没有在提案的策划案了,所有的合同都已经签约了。
下面的人,都只要按照合同来办事就可以了。
王伟也是全程跟着来的,不可能出现手忙脚乱的情况。
除非——
我的心头掠过一阵不安的预感。
而小栾哭哭啼啼的声音立刻说着:“甲方好像都勾结好了一样,在您走了以后,各种各样的不满都来了。 不管我们怎么改,甲方都不满意。”
“哪个甲方?”我冷静的问着。
“每个。”小栾是真的欲哭无泪了。
裴氏的策划部门一直是业务部门外最忙碌的部门,没有之一。
策划部的江山真的都是我一手打下来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里面的情况构造。很多甲方和我的关系都很好,绝对不可能说翻脸就翻脸的。
更不用说,合作多年的伙伴。
我安抚着小栾,已经站了起身:“你冷静点,把情况告诉我。”
小栾飞快的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如实的说了,我听着小栾的话,脸色变了又变。
“总监,您快回来吧。”小栾是真的哭出声了,“这样下去,大家都要疯的。”
“小栾,你让大家先冷静下来,我了解下情况给你电话。”我快速的下达了命令。
“好。”小栾好似吃了定心丸,这下才不跟着躁动了。
裴老太太见我的口气,眉头也拧了起来:“夏夏啊,公司那么多人,什么事非要你做,这些人做不好,让阿钊换了,裴氏不养闲人的。”
我笑着安抚裴老太太:“奶奶,是我的交接没做好,事情总要有始有终的。”
我现在在裴家的地位,裴老太太倒是也不多说什么。
我冲着裴老太太乖巧的笑了笑,这才拿起手机走到了安静的拐角,给我熟悉的几个公司老板打了电话。
得到的结果,没一个例外。
大家都是支支吾吾的,一句话都不肯明说。
最终,和我关系甚好的一个合伙人小心翼翼的说着:“黎总监,您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如果是的话,去疏通一下关系,也许就没事了。”
说完,对方就好似怕被人监听一下,甚至没等我说话,就直接挂了电话。
我的手心抓着手机,紧了紧,脸色已经变了又变。
我黎夏在海城,从来都是八面玲珑和任何一个人交好,因为裴钊,因为裴氏,我就算委屈,也是吞回肚子里,怎么可能得罪人。
若真的要说得罪人,那么就只有一个人。
薄止褣。
就只是因为我挂了他的电话,在事后并没第一时间去找薄止褣,所以这人就疯狂的报复我吗?
而在海城,能做到这样只手遮天的事情,确确实实就只有薄家人。
毕竟,薄家牵扯了整个海城的经济命脉,谁也得罪不起。
我不断的深呼吸,把积郁在心口的那一种烦闷的情绪给彻彻底底的赶了出去。
可是,薄止褣那一张脸,就好似画骨的人皮,贴在我的心口,怎么都没办法消散。
我知道,我不主动找薄止褣,这件事会越来越发酵,最终撼动裴家的根本,到那时候,我和薄止褣的事,就根本瞒不住了。
是我太小看薄止褣了,高估了我自己。
手机被我紧紧的抓在掌心,许久,我才深呼吸后,在挂了薄止褣的电话后,主动打了这人的手机。
薄止褣就好似和我作对一样,那手机不管怎么响,始终都没人接听。
我可以笃定,薄止褣是故意的。
但是,我却不能对着人说什么做事情,因为现在的劣势方是我,而不是薄止褣。
我安静了下来,在我以为薄止褣真的不会接电话的时候,这人慵懒的声音传来:“有事?”
我咬着下唇,想着怎么开白场最合适,可是脑子里千万种想法,在薄止褣的第一句话里,就已经溃不成军。
“裴太太不是怀孕了?这么矜贵的人,还主动给薄某打电话,我真是受宠若惊。”不咸不淡的口气里,尽是嘲讽。
我忍了忍,谦卑的说着:“薄总,如果是我得罪您的地方,请您都包含。我下面的员工,都是无辜的,不要牵连无辜。”
这话,再清楚不过。
我知道,薄止褣懂我的意思。
偏偏,薄止褣却低低的笑出声,我僵着,根本分不清薄止褣此刻的情绪好坏。
“黎总监。”这一次,薄止褣换了称呼,“你这电话,是一个屎盆子直接扣我身上了?你觉得,裴氏出了乱子,就是我所为?”
我被问的一怔。
“证据呢?”薄止褣的口气阴沉了下来,“黎夏,海城还没能敢当着我的面,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
“我——”我哑口无言,但很快,服了软,“薄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薄止褣没打算放过我。
我深呼吸着,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想要和薄止褣纠缠,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特别是在薄止褣咬住你不放的时候,我更是节节败退。
我就是那只落败的老鼠,薄止褣就是那只猫。
猫逗老鼠,在猫没满足以前,老鼠都能苟延残喘。
“对不起,是我鲁莽了。”我立刻道歉。
“黎夏。”薄止褣安静了一阵,那低沉磁性的嗓音才从手机那头传来,“你知道我最不缺的是什么吗?”
我:“……”
“就是对不起。”薄止褣已经一字一句的判了我的死刑,“可能是我在海城没说话的分量了?我说过的话,总是有人当耳旁风?”
“薄止褣——”我真的瑟瑟发抖起来。
“给你半小时,出现在我面前。”薄止褣说的冰冷无情,“过后,后果自负。”
而后,薄止褣就挂了电话。
我抓着手机的手,一点点的滑落到了腿边,一动不动的站着,我知道,我连反抗的权利都没有。
半小时,我要没出现在薄止褣的面前,倒霉的不仅仅是我,还有整个裴家。
我甚至不敢多想,直接转身就朝着别墅外跑去。
那样疾风而去的模样,让裴老太太惊呼出声:“我的天,我的天,夏夏是疯了吗?怀着孕怎么能这样跑!”
我婆婆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夏夏!你去哪里,你现在还在头三个月,不能出去啊!”
我顾不及那么多,直接打开车门,快速的驱车离开了裴家别墅。
我知道我回来的时候要面对多少的责难,但是这些责难也好过薄止褣的报复。
我就如同一直被困死在鱼缸里的鱼,不管怎么游动,都没办法再回到外面的大海,四处碰壁。
我不断的深呼吸,车子平稳的朝着四季酒店的方向开去。
而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离开裴家的时候,裴老太太第一时间给裴钊打了电话,骂骂咧咧的没了之前贵太太的模样,字里行间都把我认定成了一个罪人,带着裴家金孙离开的罪人。
“阿钊,你倒是管管夏夏,我的金孙要出了事,我可怎么像列祖列宗交代啊。”裴老太太快哭出声了。
裴钊有些厌烦,敷衍了几句,而后挂了电话。
沉了沉,裴钊直接给我打了电话,但是我的手机却已经没电关了机,裴钊的脸色微微一变,直接站起身,就去了策划部。
小栾看见裴钊来了,一点保留都没有的把之前和我打电话的事情告诉了裴钊。
裴钊什么也没说。
“裴总。”小栾有些害怕,“我也联系不上总监了。”
裴钊一言不发,直接推开小栾,就走出了策划部。
……
而我,在薄止褣给我限定的时间里,最后一秒的时候,按下了薄止褣房门的门铃。
甚至,我顾不上一路奔跑,导致的腹部绞痛,就这么大口的喘着气,站在套房的门口,安静的等着薄止褣开门。
我没等多久,薄止褣穿着浴袍,已经开了门。
那眸光甚至没落在我的身上,径自朝着套房内走去。
我深呼吸后,才跟着薄止褣的部分走了进去。
这样的薄止褣,我太了解了。
每一次,我和这人约在四季,如果是这人先到,还穿着浴袍的话,就已经充分的表明,这人想要的心思,赤裸裸的。
甚至,在我洗澡的时候,薄止褣就会打开浴室的门,把我压在冰冷的瓷砖壁上,任温热的水流浇灌在我们的身上。
而我的体内,却热情如火。
那是薄止褣一次次凶狠的进出,却一次次的把我逼到了高嘲。
这样的想法,让我打了一个寒颤。
明明是再严肃不过的话题,但是却在看见薄止褣的时候,我总阻止不了自己要贴近这人心的想法。
这样的想法,摇摆不定。
但这一次,我很清楚的知道,真的不可能了。
何况,薄止褣这样高傲的人,也不会对一个苦苦求去的人,再纠缠不清,更不用说,这个人还怀着身孕。
我压下脑子里纷乱的想法,安安静静的站在了薄止褣的面前:“薄总。”
薄止褣点了烟,很快就在我面前吞云吐雾,并没在意我怀着孕,那眸光微眯,像一只慵懒的豹子。
他不说话。
我总觉得,薄止褣是在等我主动。
“什么时候怀孕的?”让我意外的是,薄止褣主动打破了现在让人窒息的沉默。
我一个激灵,脱口而出:“薄总,您放心,不是您的孩子。”
薄止褣很淡的看了我一眼。
这样的薄止褣和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我以为这人会给我一阵狂风暴雨,但是,薄止褣似乎只是冷淡的在问我问题。
但安全起见,我又继续说着:“如果薄总担心这个孩子的问题,才给我下了狠手,那么,我可以请薄总放心。”
我解释的很认真。
薄止褣仍然在吞云吐雾。
我讨厌烟味,但是我却不排斥这个男人身上的烟味。
混合着他须后水的味道,却让我觉得格外的好闻。
但,现在我却丝毫摸不清这个男人的想法,那种紧张的情绪,显而易见。
我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老老实实的站在薄止褣的面前,一动不动。
“黎夏,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薄止褣忽然反问。
我脸色一白:“……”
而薄止褣已经掐灭了烟头,站了起来,那高大的身形,一瞬间就给了我极大的压迫感,我不由自主的节节后退。
薄止褣没打算放过我的意思,彻彻底底的把我逼到了角落,再也无路可退。
“嗯?”薄止褣捏住我的下颌骨,那力道,让我生疼的皱起了眉头,“怎么不回答我?”
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想借着这个孩子,和我了断?”薄止褣又问了一句。
我的手抠住了身后的强纸,僵着,不知道摇头还是点头,最终就只能这么被动的看着薄止褣。
“黎夏,我想让你在海城过不下去,我有千万种方式。你偏偏选了最蠢的方式,嗯?”薄止褣又问,“我说过什么?”
我觉得我就像案板上的鱼肉,彻底没了反抗的力量。
那刀子,一刀刀的砍在我身上,再疼,也改变不了死亡的命运。
“说过什么!”薄止褣的手心更加用力。
我闷哼出声,不情不愿的应着:“你说,没你的允许,我和你之间永远不会结束。”
这句话,似乎愉悦了薄止褣的心情,原本阴鸷的容颜跟着松懈了一下。
我看见薄止褣放松的神态,也不自觉的跟着放松了下来,我觉得,我再好好的哄这人几句,这人真的可以放过我。
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
看在曾经睡一张床苟且这么久的份上,放过我这个可怜人。
结果,薄止褣的话,却彻底的把我打入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