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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林召开的案情分析大会持续了数个小时,本次会议成功确定了大致的后续调查方向。
不过,对于目前案情进展来说,警方所掌握的线索还是太少了点,如果想破案就要在这一个阶段的时间内搜集出关键线索,并且要确保犯罪嫌疑人不会在此期间内离开本市。直至会议正式结束之后,所有的参会警员干部,都陆续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秦卫山和林念也很疲倦,跟王守林一阵闲聊之后,才又都回到了各自的宿舍进行休息。
等到第二天清晨,林念便马不停蹄跟随两名警员赶往人民医院,为了完成相关的画像任务。先是到重症患者室慰问了一直看守的两名警员,得知于宗源状态之后,一行人才去往了张兴铭的病房。
于宗源的状态虽然不是很乐观,但在医护人员的保守估计之下,如无意外五天内应该会苏醒过来。到了那个时候能否从于宗源口中,顺利挖出线索分析出更多有利条件,就要看于宗源愿不愿意积极配合了。如果于宗源积极配合,那么对于警方来说绝对是一个特大的好消息。倘若于宗源不配合硬抗到底,那情况很可能又陷入到五年前了。
一行三人来到张兴铭的病房,此刻张兴铭正满脸微笑喝着小米粥,吃着香喷喷的包子和小咸菜。通过张兴铭脸上的笑容也不难看出,在入住病房接受治疗之后,他的心情一直十分愉悦。
而张兴铭本身也没啥大问题,在他当兵那几年磨出了很强的体能底子,因此在花狍盗猎队三人的折磨之下,张兴铭没留下什么严重伤势,就是之前的老胃病又犯了,目前正在调理饮食状态养胃。
当看到林念三人进入房间后,张兴铭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林警官,麻烦你们跑一趟了!”
通过昨日医院巡房的主治医生口中,张兴铭顺利打听到了王守林身边两位小警的姓名。
对于这三位救过自己性命的森林警官,张兴铭心中有着百分之一万的感激和无尽敬佩。
当然,昨天陪护的警员也跟他提到了,今早林念将会要求张兴铭进行协助画疑犯肖像。
“老张,你没忘记舌头和野驴的具体长相吧?”林念也不爱讲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同时,林念方才用的这个称呼也非常微妙,不动声色成功拉近张兴铭与警方之间的关系。
毕竟,林念曾与张兴铭一起出生入死过,此时开口喊一句老张也还算合情合理。
“林警官,我自然没忘。”张兴铭信心满满地点点头,然后又反问道,“您有纸和笔吗?”
林念的眉头先是为之一皱,而后才慢慢舒缓,片刻后很惊喜地问道:“老张,你会画画?”
张兴铭轻轻点了点头,这个意外消息瞬间让警队三人有些惊喜,因为自己所在的森林分局,本身刑事类案件的案发率就不太高,自然也没有配专业的画像师,不少有绘画天赋的警员都是兼任画像师一职。最主要的一点还是没有专职画像师,在描绘犯罪嫌疑人的画像中必定会出现瑕疵。
不过,张兴铭本身就会绘画,那这种所谓的瑕疵将会被无限缩小。
想到此处,林念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画册跟素描笔,直接一股脑都交到了张兴铭手里。
“老张,你先吃吧,吃完再画!”林念看对方直接将勺子放下要开始绘画,连忙开口道。
“哈哈,我没事儿,要不是林警官你当时给我喂了压缩饼干,我估计早就被饿死了,咋可能还有机会吃到包子和小米粥呢?所以咱们先办正事吧,至于这些东西啥时候吃都没问题!”张兴铭很感激地回答道。
随后,张兴铭在床桌上直接开始动笔画,林念三人也各自找到了休息的地方等待起来。
由于林念并不认识与自己同行的两名警官,因此并没有跟对方闲聊,也不想打扰张兴铭。
林念一行人大概等了约莫一个小时,张兴铭才将初禹阳的画像交给了林念。只见画像上的男人脸极长,皮肤整体偏黝黑,头上顶着一个锅盖头,下方虽然有一对双眼皮,但眼神看起来略偏猥琐,同时也有一点点无法言说的邪气。
接下来又过了一个小时,蔺永清的画像也被张兴铭给画了出来,画像上的男人没有如初禹阳那么清晰,原因是张兴铭跟初禹阳接触的次数并不太多,一般都是初禹阳和于宗源来给他喂食和惩戒。至于那位蔺永清,几乎每次与张兴铭见面,都会在某种程度上遮掩自己的相貌,明显是心里有很大的忌惮跟防备。虽说如此,但对方的具体身体特征,面部特征还是呈现到了画纸上。
林念把初禹阳和蔺永清的画像收好后,主动向张兴铭表示感谢,并且再度探望了于宗源。
可惜,于宗源依旧没有任何苏醒的征兆,回到警局将画像交给王守林后,王守林立刻提交给了上级,并且顺带还申请了制作通缉令。时间来到下午时分,通缉令已经在互联网和每一个能够离开本市关卡的工作人员手中,可谓是最快速度达到了全城通缉的效果。
随后,众警又继续陷入到了等待之中,主要是等于宗源苏醒过来,然后好展开相关讯问。
同一时刻,位于森林分局不远处的一个小村落内,这个小村落看起来很平常,牧民们正常作息,还有不少人家会烧火做饭,偶尔几个孩童在土墙附近攀爬,是不是会传出很悦耳的欢声笑语。
可在这小村落的最东边,有着一处近乎报废的车库,这个车库早就已经被废弃多时了。
从外观上看这个车库的空间极小,但如果进入到车库里去,就会发现内里另有乾坤。
车库的正中央原本停着一辆已经报废的皮卡,但将这皮卡挪开三米,车下藏着一道暗门。
只要把暗门打开就能瞧见一个近两百多平米的地下室,里头有三个人正聚在一起吃火锅。
这次火锅所使用的底料,是初禹阳在外面杂货店选购的麻辣底料,热气夹杂着滚烫的白烟从盆内徐徐飘荡而出,初禹阳和蔺永清同时咽下一大口口水,有些畏惧望向正中央一个身穿黑衣个头不太高的男子,此人名叫王鸿阳。
如果说初禹阳的皮肤足够黝黑,那么跟初禹阳相比,这个王鸿阳就有点像黑煤炭了。
虽然王鸿阳的皮肤黝黑,但其双眸却极其明亮,好似一头孤狼,正虎视眈眈监视着猎物。
王鸿阳将一块羊排丢入火锅器皿内,刚刚涮上几十秒钟,就直接用筷子将羊排夹了出来。
但筷子上夹着的羊排还没完全熟透,上面还清晰可见血迹斑点,可王鸿阳丝毫都不在意血迹,直接上嘴撕咬起来,白色与鲜红一同涌入嘴中,他很满意的大呼了一口气。
“这次的羊肉还挺不错,吃起来很有劲道。”王鸿阳一边吃一边咧嘴笑了笑,看向还没举起筷子的蔺永清和初禹阳,眉头皱成一团质问道,“嘿,我说你们俩咋不动筷夹着吃呀,再拖一会儿肉就该煮老喽,肉要带血吃起来才有味儿知道不?”
话落,王鸿阳面带笑意从锅中取出一个已经煮到发烂的辣椒,然后还缓缓站起了身来。
蔺永清和初禹阳在看到这枚辣椒时,二人不由浑身一颤,心都自动提到了嗓子眼上。
“二位,这辣椒该赏给谁呢,你们谁能告诉我?”王鸿阳用很冷漠的声音发问道。
“三哥,胖子被抓跟我没关系呀,是野驴子这货卖了胖子,这辣椒您给野驴子吧!一道带着颤抖和畏惧的声音缓缓传出,只见初禹阳右手轻轻指了一下蔺永清,把所有责任都甩给了对方。
“情况真是这样吗?”王鸿阳将夹着辣椒的筷子,缓缓移到了蔺永清的面前,嘴上还不忘冷笑着发问,“真是你小子卖了胖子?”
“三哥,我没出卖胖子,这事真跟我没关系。”蔺永清很冷静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你们干脆猜拳好了,谁输了辣椒就给谁。”王鸿阳突然怪笑着提议道。
“三哥,你也知道我打小就不爱吃辣椒,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只装着咱们几个兄弟,我怎么可能会出卖胖子,让他被警察抓去呢?”蔺永清见事情有所转机,两只手舞来舞去,又继续诡辩了一下。
就在这时,王鸿阳突然将目光转向初禹阳,冷不丁突然张嘴问道:“你小子也不喜欢吃辣椒吗?可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辣了,十年前你刚入伙的时候,我们吃火锅都吃清汤,就你小子非要点一个麻辣锅。”
“你为啥子又说不喜欢吃辣椒了呢?是马路牙子把你的小脑给磕萎缩了吧?”
“三哥,正常的辣椒我爱吃,您这辣椒我可吃不消啊!”初禹阳很为难地回答道。
话音刚落,那夹着辣椒的筷子已经松动,随后一根烂透的辣椒就仿佛核弹那般,投放到了初禹阳的空碗内。这一根突降的辣椒,直接将初禹阳给震麻了,他有些不可思议望向了王鸿阳,不停吞咽着口水,仿佛觉得这是某种天方夜谭。
最后,初禹阳挣扎着起了身,望着王鸿阳说道:“三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咱不能这么干,俺好歹也为大姐,为咱们这个小队伍流过血流过汗,您可不能忽悠我,我不信这是大姐的意思。”
不过,王鸿阳却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只见他的那只右手,原本一共有着五根手指头,现在却只剩下了三根。而在手指的端截处,只剩下一个特别恶心的肉团,看起来就极为恐怖跟瘆人。
但下一刻,他就戴上了一个真皮的黑色手套,穿戴好手套后他的手指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舌头,你要清楚明白一点,如果真犯错了,必然就要挨罚,正所谓规矩就是规矩,我没有必要传达大姐的假命令。”王鸿阳说着摇了摇头,缓缓坐下再度用筷子夹起一块羊肉吃了起来,“你也别跟我这瞎墨迹了,早干完早休息,我还有别的任务要去完成。”
“三哥,我不干,我不信,我本来就没犯错,要么你让我见大姐一面!”初禹阳有一些崩溃大喊道,“要么你把钱分给我,我们从此分道扬镳,这辈子我都不会出现到大姐和你的面前!”
就在初禹阳崩溃大喊的同时,原本一直提心吊胆的蔺永清突然就舒缓了下来。
因为蔺永清之所以不出言为自己辩解,就是为了等对方讲这句不过脑子的话。
“舌头,你不想干了?”王鸿阳颇有兴趣抬头看向了初禹阳,随后就放声大笑了起来。
“舌头,你还真是个山炮二百五!”王鸿阳突然侧头问道,“野驴,你觉得我有没说错?”
蔺永清遭此一问浑身一抖,他既没点头表示认同,也没摇头否认,只是默默低下了头。
在这一刻,蔺永清彻底把心放肚子里去了,因为接下来的事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初禹阳见王鸿阳微笑,还以为事有所转机,可当他听到对方的话语后,转身就要逃离。
至于花姐为什么要特意派出王鸿阳来监督这次惩罚措施,自然也是有其特殊的原因。
只见王鸿阳猛然冲出,速度爆发到极致瞬间追上想逃的初禹阳,将对方直接按倒在地上。
不一会儿,王鸿阳的右手迅速掏出悬挂在腰间的刀,还用左膝盖抵住了对方的头颅,而后左手握紧对方的手指,右手直接拿着刀狠狠滑了过去。伴随着手指的断裂声,还有初禹阳悲痛到极致的惨叫声。
五指连心这句话很是真切,在手指断裂那一瞬间,初禹阳首先感觉到了手部的寒冷。
犹如被温度极低的冰块敷到了小拇指上,而在这短暂冰冷过后,便是无止尽的痛楚。
王鸿阳用刀顺利将初禹阳的小拇指切掉后,整个人也迅速起身,躲避开了对方喷溅出来的鲜血,随后有所预料般从右挎包内取出一瓶消毒水和绷带,扔给了在地上如蛆虫般扭动的初禹阳。
“啊,我的手指没了,我的手指没了!”初禹阳在惨叫的过程之中,一边爬着一边放声哀嚎,当看到了已经脱离自己手掌的右手小拇指后,他的眼泪又随之变多了,而且眼里还有很强的恨意。
“舌头,你可真是个二愣子,还不快谢谢三哥?要知道刚刚你讲的那些屁话,三哥完全可以把你所有的手指都给砍了。”蔺永清在这哀嚎的惨叫中轻轻咳嗽,随后很认真地善意提醒了一句。
可初禹阳因断指而陷入到了极度的痛苦与崩溃之中,完全听不进蔺永清所谓的善意提醒。
王鸿阳则像一个没事人那样缓缓坐回原位,继续往火锅器皿内扔入了几块生羊排,而后略微感慨地自言自语道:“你说这人啊,有时候还真他娘奇怪,没犯错误之前吊儿郎当自以为是,可犯了错误之后,就如同从爷爷变成了孙子,不想承担责任就算了,反而还满脑子琢磨该咋逃避。”
“野驴,你说人心是不是世上最复杂的东西?”王鸿阳意味深长地看向蔺永清发问道。
蔺永清自然不敢随意答话,只是学着王鸿阳的模样用筷子夹菜吃,保持沉默才是王道。
“你说这个小舌头,平常仗着自己没脑子,没少犯各种错误,但大姐心善所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也没给过他啥惩罚,反而是让他亲眼看着我和花蕊受惩罚,这是不是偏心呢?”王鸿阳说着不禁阴险一笑,“只可惜,他犯了咱们这行都忍不了的错,那就是抛弃自家兄弟,并且还想举枪射自己人!”
“野驴,这要是我当家,直接把他毙了都行,还是大姐太善良了!”王鸿阳摇头说道。
渐渐地下室的哀嚎声开始逐渐变淡,整个氛围亦越来越压抑,反正让人感觉心里很别扭。
偶尔有几声很淡的惨叫声传出,但这惨叫在咀嚼食物的声音之下,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随后,舒服的打嗝声传来,又不知过去了多久,整个地下室再度陷入到黑暗与安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