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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是……沈姑娘?!
龚星眼里充满震撼,心神摇曳。
沈姑娘言行举止,分明比小月还温柔随和,没想到动起手来却如血手修罗,杀伐果断,简直……简直判若两人!
父亲说她杀了血云子,他原先一万个不信,可现在却有点信了。
待得向苼走出土楼,消失也夜色里,土楼中顿时人影浮动,过了不久,好几道影子掠出土楼,跟了上去。
龚星见状咬了咬牙,直接点燃埋在雪里的引线,随后迅速追上去。
向苼一路疾行,脑海中清晰地印刻出整个悬望城地图。
他记得,白天来城门广场查验时,只有此人是单独到来,并未抱团,其余杀入吕国皇室的九人,皆住东城。
东城散修聚集的土楼只有两座,既然这座没有,那九人的住处八九不离十,就在另一坐。
向苼心知以她的修为,绝不可能正面以一敌九,不过想杀他们,却也并非没有办法。
唯一的变数,是万凌莫!
念及此,向苼身形如电,速度更快,闪身走过一条暗巷,再出来已变成白天主事的风月门弟子。
她掠至土楼大门,直接大摇大摆地走进去,高声喝道:“九位,吕氏余孽现身,已杀一人!”
此话一出,那剩余的九人顿时大惊,现身而出。
就在此九人现身的一刹那,向苼神色一寒,屈指连弹,指间数十道细小冷光激射而出。
九人皆是色变,纷纷撑起护身灵盾防御,一阵密集的叮当音后,冷光落了一地,众人定睛一看,竟只是几十根疗伤用的银针。
再看土楼大门前,哪里还有向苼的身影。
“不好!悬望城阵法!”
一人脸色大变,立刻反应过来,“他就是吕氏余孽,他要利用阵法与我等同归于尽!”
“快去城门!”
“快走!”
一时间,九人也顾不得追杀向苼,皆是一股脑冲出土楼大门,亡命奔逃。
谁知刚出门,九人便看到“吕氏余孽”退了回来,面色凝重地盯着对面。
不远处,万凌莫缓步而来,眼中紫光闪过。
向苼体内符印霎时炸开,闷哼一声,面孔恢复原貌。
“原来是你!”
万凌莫冷笑,眼中寒光闪烁,二话不说一掌化为遮掩手印,狠狠拍下。
他竟是不顾城中阵法,毫不犹豫出手了!
向苼神色骤变,万凌莫出手何等之快,猝然之下,她只来得及就地一滚,避开手印中心位置。
轰!
城池震动,扬起大片雪花。
向苼背后擦中手印,顿时被刮下大片血肉,顷刻重伤。
她却不敢有丝毫停顿,飞快地爬起来向北城遁逃。
十成把握的一击被对方逃了性命,万凌莫恼羞成怒,竟是不管不顾,甩袖追了过去。
“万凌莫居然动手!”
“他不是喜欢搏命的人,城门大阵一定解开了!”
“快,时间来得及!”
九个散修领会过来,顿时大喜,立刻逃向城门口。
其余散修听到九人谈话,亦是喜不自胜,纷纷跟着逃向城门。
整个东城立刻乱了。
龚星混杂在人群中,却是焦躁不已,赶紧传讯给龚卫。
沈姑娘被万凌莫追杀,能有活路吗?
“什么?万凌莫开了城门大阵,一招重伤沈姑娘?!”
尚在西城的龚卫顿时大惊,旋即快速冷静下来,说道:“你快去北城附近埋下纸人,全部引燃,越快越好!”
“好!”
传讯中断,小月顿时紧紧攥住龚卫的胳膊,“沈姐姐受伤了?她怎么样?”
“正在被追杀。”
龚卫深吸一口气,“二十息……我们来不及赶不过去。只能靠龚星,上次血祭大阵爆炸时我就发现,阵法受其影响,反应时间略有加快,也不知道纸人能不能有同样效果。尽人事,听天命吧!”
与此同时,向苼咽下最后一口泉水,就地一个懒驴打滚滚入废墟中,下一瞬,一道匹练飞来扫中原地,沙石飞溅。
“你逃不掉!”
万凌莫面色冷寒,心中却在默默计算时间。
二十息……
此女分明重伤垂死,却还维持收气息收敛,令他无法锁定气机。当真狡诈!
如此深入北城,他若是再追,就快要赶不及返回逃出城了。
眼见时间越来越紧,万凌莫心中烦躁之意顿生。
要不是这悬望城禁空,他早就飞过去一巴掌拍死这贱婢,哪里轮得到她活到现在。
向苼浑浑噩噩地逃,眼前天旋地转,只凭着一股意念,哪里地形复杂就往哪里钻。
忽然——
轰!
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向苼稍微清醒一些,紧跟着又听到一声巨响。
轰轰轰……接二连三,越来越多的爆炸声响起,几乎练成一片。
城池震动,阵法光芒隐隐显露。
万凌莫心中警兆顿生,惊怒非常。
大阵震动,反应时间极有可能提前了。
这贱婢竟还有帮手?
摸不准时间,万凌莫看着正在不远处冷冷盯着他的向苼,恨得咬牙切齿,终是转身极速向城门遁去。
向苼见状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向苼蓦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残破的“天空”。
是被她炸毁的吕氏老祖法相。
她怎么回到这里了?
不顾剧痛,向苼强行直身坐起来,目光警惕地看向周围。
“沈姑娘,你怎么起来了?!”
龚星过来看到,立刻撒了手里药草跑来,神色慌乱:“你这一身伤太吓人了,快躺下,还在流血呢!”
“咳咳……我睡了多久?”
向苼抵住下唇咳出一点血迹,视线扫过地上的药草,“那些爆炸是怎么回事?”
“我才刚把你搬来这里,就一会儿。”
龚星立马回答道:“这里是离城门很远了,就是万凌莫一来一回也要超过二十息,绝对安全!
我储物戒全都腾空用来装纸人了,就是刚才爆炸的东西,没疗伤丹药,只能去附近采点药草,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
向苼听到这里,思绪一转,顿时明白其中原理,“原来是你救了我,多谢。”
“沈姑娘,还谢什么谢?”
龚星连忙摆手:“你帮小月报仇,杀了那么多人,我们都没来得及说一个谢字。
而且我爹说你未来肯定有大出息!大成就!要是死在这,岂不是可惜了?”
向苼看了他一眼,不明白此人白天分明和他不对付,怎么现在变得如此热情?
她没有再说话,翻手从储物戒取出一把疗伤灵药吞下。
药力在体力散开,剧痛感褪去小半,向苼神色微松,随手捡起身边掉落的一片药草,却见叶片山生有种种纹路,顿时眼眸一凝。
这是阵法纹路,更似禁制。
她一眼认出,心中顿时有了猜测,旋即翻出一根棍状法宝当做拐杖,撑着站起来。
龚星顿时大惊,“沈姑娘,你这……太乱来了!”
“无妨。”
向苼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你可曾传讯给你父亲,报个平安?”
“啊,我忘了!”
龚星连忙翻出传讯符,过了片刻,脸色微变道:“沈姑娘,我爹说万凌莫逃出了城门,他早早就解开了城门死阵,你之前对付的那九个散修也逃出去了。
还有,城外舒高明一直没走!现在万凌莫和他正在对峙,全都堵在了城门口,散修也被炽焰宗的弟子拦下了,一个都没能脱逃。”
“嗯。”
向苼轻嗯一声,目光继续在山壁上转悠。
舒高明没走,她并不意外,此人既然在万凌莫手里吃了一亏,又没有在吕氏祖地得到好处,又岂会灰溜溜地离开?
万凌莫见过自己的真面目,不过依他和舒高明的关系,绝不可能透露任何情报给舒高明,短时间内不虞。
眼下这伙儿人,大概正在思考如何逼迫自己现身吧?
“沈姑娘,现在该怎么办?”
龚星有些六神无主,跟上来追问,却见向苼忽然目光一顿,指向山壁一藤蔓密集处,“劳烦你,将藤蔓清开。”
龚星不明所以,动作却不慢,立马上前去割下大片藤蔓。
渐渐的,一道狭窄的缝隙出现在两人面前,其内白光浮动,隐有丝线飘动弯曲,犹如活物。
龚星心惊不已,“沈姑娘,这是……”
“阵法。”
向苼眼里精芒一闪,“你且在此守着,我去去就回。”
“沈姑娘,你还懂阵法?”
龚星诧异之余,连连颔首,“我绝不进去干扰你。”
“有劳。”
向苼应了一句,低头钻入缝隙中。
缝隙内游荡的丝线立刻被惊动,电射而来,却在向苼面前倏然停滞,自行弯曲,隐隐露出臣服之意。
向苼抓紧手中阵盘,长呼了口气。
赌对了。
《欺天》阵盘一角,果真要比悬望城阵法的品级还要高,否则她刚踏入这杀阵根源中,就会立刻被绞杀成渣。
向苼继续往里走,脚下血迹斑斑,周围游荡的阵法丝线纷纷让至两侧,僵滞不动。
复行数十步,窄道豁然开朗,来到尽头。
只见一面偌大的透明光壁流光四溢,复杂的纹路好似演化成一面深奥的符文图案,历经数万年,光路依旧流转不断。
但若再仔细看,就能看到的好几根丝线都从根部断开,令得光路流转有了些许迟滞。
向苼看了片刻,忽然扯住两根身边游荡的阵法丝线,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