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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一片唉声叹气。
傅流云看了那人一眼,将金牌收起,攥紧在手心。
那人却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我改变主意了。
傅流云朗声道。
你不卖了?
那青衣少年皱了皱眉,乌发下的一张脸看上去倒有几分英俊,甚至,有些儿眼熟!
傅流云愣愣地看了那少年一眼。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出这么高的价格来买这么一块破牌子?
小子,你当真不知道吗?
当然是为了与那媚如雪一夜销魂啊!
……
人群中有人发出一阵猥亵之极的哗笑声!
那媚如雪之一夜未必值得这许多金银!
傅流云乌眉一挑,嘴角流笑,满脸不屑。
少年人莫把话说得太满,你得亲自去领教那媚如雪天下一流的床笫功夫才行哈哈!
人群中一阵调笑。
那媚如雪就喜欢你这样的小白脸,说不定,她连金牌也都不要了呢!哈哈……
少主!
阿七拉了拉他衣角。
她脸色苍白如一枝白荷,孱弱不堪。
我们走吧!
傅流云知她受不了那些人的污言秽语!便柔声道:
好,我们走!
说罢便跳下长凳,护着那阿七正欲离开那茶楼!
金牌留下!
那青衣少年脚下飘忽已如泥鳅般地滑荡到他二人面前伸长手臂拦住了去路!
你这人好不讲道理,买卖自由,我愿卖就卖不愿卖就不卖,还有强买强卖的道理?
傅流云紧拽着阿七的手,他深知那少年必是个难缠的主。
请兄台恕罪!
青衣少年低着头,拱手歉然道。
今天我必须拿到那金牌。
说罢右手变幻掌如钩迅速地朝他胸前探来,这厮竟要强抢!
傅流云呵然一笑,后退数步心意到时堪堪便躲过了那少年的招式。青衣少年猛然扑了一空,心中一凛。
当着主人的面偷东西,可不带这样张狂的!你若告诉我要这金牌到底为了什么,说不定我免费赠送也不是不可能!
你这小子,真是身怀巨宝而不自知。为了什么?你竟不知道大伙儿为了什么?
有人起哄道。
傻孩子,他们不止为了那天下第一美人而来,更是为了得到那火灵丹。媚如雪放出话来,谁若成为她今晚之入幕之宾,她将献出火灵丹与其共享!
一老者见他一副懵懂少年的模样,其他人不肯点破原委,一个个还想耍花招从他手里骗得金牌。
火灵丹?
傅流云眼神如刀,冷冷地看着那一干众人。
竹篱子曾断言阿七服用那颗根本就不是火灵丹,难道他家收藏的那颗当真是西贝货?
我再加一斛珍珠你卖不卖?
青衣少年叫住他。
不卖!
傅流云斩钉截铁地拒绝道,说罢,拉着阿七便挤出人群往门外走去。
我们现在去哪?
阿七问道,脸色有些不悦。
我们去置办些干粮,买些衣服换洗。
傅流云带着她来到一处名为锦绣坊的成衣铺,买了些衣物,请店家将衣服打包统统送到如意坊去。
阿七听他竟要去如意坊,心如寒冰。他竟和那些臭男人一样,不,他比那些臭男人还过分,他竟要带着她一同去那污浊之地吗?
傅流云一眼便看穿她心思。
我只为火灵丹而去。只有火灵丹还能压制你体内的寒毒,只要你服下火灵丹,我就不怕了。
傅流云为她挑了一件白色男式长衫,头发束起,眼前容颜剔透如雪的少年,着实令人怦然心动。
你若不想去那如意坊,我便另择一处客栈安排你歇息。
傅流云沉吟片刻道,他恍惚记得平阳坞在如意城经营着一家名为云之上的客栈。
心中不免叹息,这样一来他们的行踪便很快暴露了。
傅流云转而又请店家将衣物都送到云之上客栈去。
如今如意城家家客栈不是都人满为患了吗?你去哪里找客栈?
傅流云将她带到一处名为云之上的客栈,掌柜的看到他竟然飞快地迎了上来,不敢相信似地看着他,许久,才擦了擦眼睛。
是……是少主啊!真的是流云少主!您怎么来了如意城?老奴未曾远迎,还请少主恕罪!
冯伯!是我,我只是路过,只留一晚明早便离开。
这位……公子长得真是标致啊,简直是画中走下来一般。
冯伯盯着阿七看了又看,看她似男子又似女子,端的是雌雄难辨。早闻少主风流倜傥,即爱美人儿又爱那些俊俏的少年郎。唉,年轻可真好啊!
冯伯您真有眼光,这位七公子,可不是画中人一般吗?
傅流云双眉一挑,极愉悦地笑起来。
呵呵,少主,近日城中因如意坊之事,各路江湖人士都汹涌而来,咱客栈早就住满了客人了。如今只有少主那间房还空着,也只此一间了。
那冯伯眼神疑惑地看着那白衣少年,看身段明明是个妙龄姑娘……但少主……谁不知道他家那少主自来便是个风流成性的少年郎,莫说他带一个姑娘来投宿,便是带十个来都不足为奇!
冯伯亲自领着他二人上了楼,最里面极幽静的一间,房间陈设虽说不上奢华,但极简洁高雅。临窗的花架上支着一缸睡莲,紫青的花瓣,此刻开得极艳丽喜人。圆窗后是一座幽静的花园,透过窗一眼便望见园中花草树木曲径回廊。
少主,这房间虽一直空着,但老奴每日都差人清洁打扫的。
那冯伯站在淡青色帷幔之下,依然欢喜异常,笑得一脸菊花灿烂。
冯伯辛苦您啦!
傅流云极客气地道。
那老奴不打扰少主歇息了。
冯伯拱手作礼对着傅流云和阿七鞠了一躬,便掩门退了出去。
傅流云走到那张大床边,二话不说地躺了下去!搂着那只柔软的大枕头一脸沉溺地叹息着。
哎哎,我的大床,真想好好睡上一觉。
阿七看着那缀着银钩的烟青色锦帐内孩子般可爱的少年,微微一笑。
你若是累了,便歇一会儿罢!
她走到窗边看那园中景致,正对着圆窗却有一棵长势喜人的青杏树,累累硕果,青翠诱人。阿七伸手费力拉着枝叶摘了一只,树下一紫衣少年却目光灼灼地仰望着她。她忙闪身躲开。
少主。
她攥着那青杏走到床榻边,轻轻唤着他,却毫无动静。他大概是累极了,竟然沾床便睡。一缕乌发垂落额前,覆着他如雪容颜。
唉,这样一个人……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怀疑他。
阿七坐在床边怔怔地望着熟睡的少年。看了看手中青翠色长着淡淡绒毛的青杏,又看了看那窗边莲缸中圆圆青荷,想起那年初夏,傅流云爬上杏树摘杏的情景,阳光照拂着他的脸,万道流光散落……他从树上坠落一颗颗杏子,满头大汗地道:
接住了,接住了。
她将地上的杏子捡起,拉起衣衫一颗颗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