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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莫怕,莫怕,家主这是……这是做甚……来,阿七……
花未眠忙上前将那惊惶未定的阿七护在身后。
那张大人一杯杯地灌着杯中美酒,眼里却全是那灼灼如桃花般的小美人儿。
这小美人儿娇羞作态,真是让人心动不已!傅兄,可愿意割爱啊?
傅叶鸣沉吟半晌,漫声道:
张大人抬爱了,这丫头只是小小的一个婢子,怎入得了张大人的眼?小弟曾与花萼楼的朱颜有过一面之缘,大人若有雅兴,不日小弟请您上花萼楼一聚,不论是花魁还是清倌人,随便大人挑选!
张大人广袖一挥,大声嚷嚷道:
花魁算什么?花魁不过看着光彩耀眼,哪有这小小婢女新鲜欲滴啊!
那肥猪一般的张大人说着便往小美人儿身上扑来。
傅叶鸣一脸不悦。
傅兄,不会不愿割爱吧!难道你也……哈哈……
他狂笑起来,脸上的肥肉胡乱颤动着。
傅流云终于明白了那丫头心中的惊惧与恐慌了。得亏没让她来,他大爷的!
傅叶鸣涨红了一张老脸,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默地捏着酒杯闷声饮尽杯中之酒。
傅大家主的沉默让那张大人更加肆无忌惮,他一把抱住他心中的小美人儿,一张肥脸凑上来便欲一亲芳泽。
傅流云忍着一腔恶心与厌恶,娇滴滴地一把推开那淫虫上脑的张大人,眼角的余光扫向他的父亲,堂堂平阳坞的家主,竟然默认这恶棍在他眼皮底下调戏他家的丫头!他满腔怒火中烧!却依然扭捏着身子拿捏着嗓子,娇声娇气地道:
大人,何必如此心急呢?日头还长着呢,来日方长,让奴好好陪您喝上一杯!
他羸羸弱弱地半依半偎地靠在那死猪一样的男人身上,忍着十二分的恶心,将清香四溢的酒倒入他杯中。
小美人儿,你的声音……
张大人半醒半醉地道。
奴只是嗓子有点疼,不碍事的,来,今天奴就舍命陪大人喝个一醉方休!
他一杯一杯地往那姓张的口中猛灌。那张大人很快便不胜酒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依靠在他身上,含糊不清地嚷嚷着:
大爷喝醉了,小美人儿,你……你送我回府……
好,奴亲自送您回府!
阿七!
花未眠忙向他使眼色,谁都知道这一去不啻于羊入虎口!
大人,阿七只是个羸弱的小丫头,如何能担此重任呢?还是让阿甲护送您回府!
不必!就她了!我……非……非她莫属!这水灵灵的小美人儿,我要……要定了……她了!
于是,大家眼看着阿七莲步轻摇将那醉得不醒人事的张大人扶上了车。傅流云扶着那具满脑肠肥的身体,心里不住地咒骂着:死肥猪!看本大爷怎么收拾你!
傅叶鸣站在马车下拱手相送:
张大人慢走,一切还有劳大人了!
傅流云上了马车,狠狠地瞪了那华服高冠的男人!
而花未眠却飞快地朝流云阁方向跑去了。
马车很宽敞,大概是为那死胖子特制的,他躺在里面,喷着酒气!
小美人儿。
张大人醉醺醺地拉着他的手道:
你知道你那家主为何一声不吭地把你送给本大人吗?虽然他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但他还是任由你上了本大人的马车!
你可知为何?
傅流云忍着嫌厌凭他抚摸着他那涂着鲜红蔲丹的洁白如玉的手!
因为呀!
张大人艰难地爬了起来,一把搂抱住他,死死地将他压在身下,生拉硬拽地扯着他的束腰带!
因为他的宝贝儿子呀!
傅流云挣扎着,听到那句话,他不动了,但依然死死地用手肘将那蠢如肥猪的身体往身外挡去。
奴家不明白!
他莺莺燕燕地道。
他却实不明白。
苏家那千金八成是他下毒毒死的。
那肥头猪耳的张大人直往他颈脖处蹭来。
胡说!
他几乎跳起来,但那肥猪力大无穷,他被弹压得完全动不了身。
傅家主为了帮他儿子洗脱犯罪嫌疑,别说你一个小丫头了,就是本大人看上了他那倾城倾国的夫人,他也得拱手相让!哈哈哈哈!可惜,那裴雪死得太早了点!
马车一路竟然出了九州城,慢慢地竟然停了下来!
你干什么……
马车一停,张大人酒醒了一半。他才惊觉,那娉婷袅娜的美人竟然手持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抵他肥硕的颈脖!
你……你敢刺杀朝廷命官!你……你……你不想活了!
傅流云狠狠地将他摁在车座的锦垫之上,那只粗壮的手在柔软的缂丝锦垫上颤栗不止!
姑娘,你快走吧!
车门被打开,那娟秀的小书吏惊愕地站在车厢外!眼前的一幕令他震惊不已!那一袭粉红罗裙的柔弱女孩手持利刃正将他那飞扬跋扈的顶头上司,狠狠地踩在脚下,寒光烁烁的匕首对着那根肥硕的小指猛地一划拉,鲜血四溅,一阵惊天喊地的叫声刺破城郊旷亮无比的天空!
你给我听好了,苏婉儿是服毒自尽的,她的死与任何人都无关!如若你再敢来威胁傅家主,敢打那丫头的主意,掂量掂量你自己有几斤几两!
他刷地耍了一个眼花撩乱的剑花,扯下脸上的面纱!一张艳丽无双的脸正对着那颤栗如风中残烛一般摇曳的张大人,目光灼灼地道:
本少爷不介意让你尝尝流云十三式的剑招有多过瘾!
张大人眼睁睁地看着那男扮女装的少年挥动手中那柄镶嵌着数颗宝石的匕首割下他绯红色官袍的一角,慢悠悠地当着他的面将那一截还带着他痛楚的断指卷进官袍碎片中,淡淡的血色洇染着官袍上清晰的花纹!他拈起那裹着断指的碎布,在那失了手指的张大人面前晃了一晃!
这个小玩意儿,本少爷就免为其难地替张大人保管了!
他笑得那么明艳照人,即便知道那粉色衣裙下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儿郎,也由不得那张大人直咽口水!
傅流云转身跳下马车,站在路边,对着那白净的小书吏,躬身裣衽,妖娆万分地施礼,匕首一收,邪魅一笑,提着裙摆,扬长而去!
张大人蜷缩在车厢内杀猪般地嚎叫着:
傅流云,你就是个疯子!疯子!啊!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