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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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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顶,很冷很大的风,肆意的刮。四周没有一个人影,连鸟都不飞。

    抱着剑倚身于一块岩石,迎向风来的方向,眼睛吹的生疼,忍不住清啸一声。片刻之后,一个蓝色的身影很快的窜上山来,要等的人终于到了。

    “你已经来了?”他站定在我面前,面带恭敬的笑容。

    “你来迟了。”我冷冷的说。

    他干笑一声:“抱歉,让阁下久等。我想请阁下帮忙杀一个人。”

    “说。”

    “我会付很高的报酬。”

    “说!”

    “笑裳楼的雪焰焰。”

    “我不杀弱女子。”转身就要离开。

    “她并非寻常女子,”他在身后大声道“一笑不能忘!据说没有人抵得住她的一笑,天涯剑,你也不敢吗?”

    笑话!天涯剑抵不住的惟有陈年的酒香和比天涯剑更快的剑。酒,常饮常香;比天涯剑更快的剑,不幸还没有遇上。我继续往山下走。

    那个人并不放弃,继续在身后喊道:“天涯剑,你愿意和我打一个赌吗?”

    我想了想,停步问:“怎么赌法?”

    “如果你面对雪焰焰的一笑无动于衷,我愿意奉上全部的报酬,而你没有任何义务;如果相反,请你要帮我讨回公道!”

    你说,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吗?唉,财运要来的时候要挡也挡不住!

    笑语嫣然,霓裳款舞。

    笑裳楼。

    我踏进笑裳楼的时候,至少有二十道或妩媚或娇柔的眼光看向我。但是我判定当中没有我要找的人。一个满脸堆粉的中年妇人迎上前来:“哎呀这位公子相貌堂”

    我递出一锭金子,打断了她的话,很直接的问:“雪焰焰在哪里?”

    她眼瞪着金锭,一只手机械的指了指楼上。

    我上楼,楼上只有一扇门是紧闭的,我便走上前敲门。门应声而开,一张极清秀的面容出现在眼前。“雪焰焰?”我问。

    “小姐她没有空。”原来是应门丫鬟。她看了看我便要关上门,我阻住了她,递出了一个金锭,和楼下的那个一样,足足有二十两重。

    她很可爱的偏着头看了看我手心的金锭,然后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来,说道:“你是要和我换吗?”

    她取出的是一只五十两的金锭。

    世上的女子都是些娇柔的东西,不可太粗鲁的对待她们。所以我没有硬闯,只是不算很重的捏了一下小丫鬟的脸颊。

    三天后我第二次进笑裳楼。

    张扬自若的坐下,将剑在桌上一摆,然后吩咐:“叫雪焰焰来。”

    不多时便有人下楼来,径走向我。温香扑鼻,莺语如珠:“公子好福相呀,这厢有礼了,请问公子贵姓?”

    我抬头看她,果然美艳无比,双眸含情,笑颜如花。只是,终究不过红粉骷髅而已!

    “坐下吧。”她依言坐到身旁,珠玑玉坠,叮当有声。笑着再问:“我该怎么称呼公子你呀?”

    我忽然笑了:“还是让雪焰焰姑娘来我告诉她吧。”

    她僵住了笑:“你怎知我不是雪焰焰?”

    “是不是有人称她‘一笑不能忘’?你笑的太多了。”

    她无言起身。我猛然跃身而起,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楼上,然后一脚踢开了那扇门。

    意料中的有人惊叫,是那个清秀的丫鬟,只是她的脸颊上多了一块瘀青,是我上次留下的吗?我道了声:“抱歉。”

    “是你!”她认出了我,气恼不堪“小姐她不在。”

    我不信,但是里里外外察看了一遍,确实没有其他人在。这是一间暖阁,布置的很雅致考究,帷幔珠帘,古籍麝香,一架古筝置于窗下——它的主人是怎样一位女子?

    第三次进笑裳楼,我没有理睬任何人的招呼,直接走上楼去,居然也没有人十分的阻拦。

    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我作好了又是小姐不在的准备,只是,今天我一定要见到雪焰焰不可,一定!

    这次那扇门却只是虚掩着,有铮铮的乐声传了出来。我轻轻推门而进,一个窈窕身影背对着门坐在古筝旁,乐声正是从那十指间挥洒而出。

    她就是雪焰焰吗?虽然我心存疑惑,但并不急于打断她的清兴。纤纤十指抹、拢、拨、挑,小小雅室之中弹奏的竟是令人回肠荡气的曲子。她边弹边唱:

    “天涯在何方,不敢回头望,一声情歌唱到亮,让恩怨随风飘荡,无处话凄凉,肩挑山高水长”

    曲声中,不觉就忘了身在何处,只能怔怔的看着那个背影,只能怔怔的听。仿若末世的苍凉,仿若苍凉中得遇知己的喜狂,仿若人世聚散的无常

    曲罢吟罢。她不动,我也不动;她不语,我亦不语。

    久久,她叹息般的说出三个字:“天涯剑?”

    “是的。”我答。

    “是有人要你来杀我?”

    “你好象有备无患?”

    她立起转身,我看清她面上一种从容不迫逼人的美丽。可能,这美丽不只是容颜的原因,还来自于适才的一曲弹唱。

    没有防备之中,她轻轻的笑了,当这一朵笑容绽开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必须拔剑了

    一笑不能忘,一笑不能忘!

    缓缓西下的夕阳有一种落魄而惊心的美,像焰焰弹的那首曲子给我的感觉。她依偎在身旁,问我:“那你为什么没有拔剑杀我呢?”

    “因为我舍不得啊。”

    “不骗我,只是这样?”

    我笑了:“一定要我说出来吗?有人会尴尬的。”她也笑了,笑的羞涩而甜蜜。

    我当然不是傻瓜,他们有着一对极为相似的眸子,哥哥会请人杀自己的妹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