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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看了一期“经典重访”讲述的是邓小平同志与卓琳女士一生相濡以沫、相敬如宾的往事,于是,我突然想到了这个话题。
然这个话题究竟该怎么展开,为避免引起歧义,暂且允许我援引另一个简单的词语作为辅证:静水流深。
让我们姑且撇开主语不论,单看这两词中的关键,即——深,不寿;静,流深。何解?
古语有云,君子之交淡如水。意指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关键是要把握住一个尺度,过了,难免太促;不及,则又有失真诚。人同此心,物同此理。
以人为例,年轻时的爱恋,讲求轰轰烈烈、火热缠绵,可以为一句承诺赴汤蹈火,也可以为一次失意伤心欲绝。年轻时的友谊,注重热血沸腾的哥们意气,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也可能因一次误伤彻底反目。彼时的我们,喜乐伤悲每以双倍的形式出现,像耀眼的流星刹那划过天际,瞬间爆发出的激情美丽而短暂,感情于我们,与其说是一种表达,倒不若说是一种宣泄。因物喜,因己悲,大爱大恨,是以情至深而不寿。
再若观物,年轻的眼睛,对第一眼的美好事物总能拥有最直接的感知,这是年轻的好处。然与此同时,在我们年轻的字典里“喜爱”与“占有”之间,仿佛理所应当地划着一个大大的等号。于是我们一旦爱上一件事物,势必会去寻求一种将之占为己有的方式,然现实的世界往往不能尽如人意。因此,年轻的我们又多了一个苦恼的根源。佛言人生有八大苦“求不得”即列其一。有所欲求而得不到满足,梦想与现实一次次擦肩,年轻的心灵因而将自己逼近崩溃的边缘。
万端皆有因,因因而有果。如果说生老病死之苦中或多或少存在外界不可抗力因素,那么余下的苦难许可称皆由心生。只要生之尚存,想要彻底的根绝,是断然不难以实现的。但在心理上主观地予以制导,则也不无化解(或者说减轻心灵苦难负担)的可能。而针对“情深不寿”这一端“静水流深”或许是一剂最有效的良方。
静水流深,平淡为真。往大里讲,中国历来是一个尚“儒”的民族,而“儒”之精髓中,涵概着一种雍容的气度,简言之,是谓能静者“深”
将之用来引述个人的内心世界,静水流深则又是个人修心的一种至高境界。心性从容,不被矛盾束缚,不为欲望捆绑,淡眼观世,笑对荣辱,静而深的境界亦是一种自我磨合的至高境界。宠辱不惊,将刹那沸腾的热情收拢成一股恒久的底蕴,处无序而知有常。
真正的静水流深又是一个养成的过程,绝非一朝一夕可达。我们首先要克服自己内心中的种种恶欲,而克服恶欲的关键则又首先要克服自己,意即深信自己有克服恶欲的能力。避免极端性的思维,知退而有进,明舍方有得。学会三思而后行,尽量在可行的范围内减少冲动的发生。表达尽可能婉转,爱切莫脱口而出,怨憎亦不可逞一时之怒。永远相信奇迹有发生的可能,但万万不可因奇迹至今尚未出现而怨天尤人。做最充足的准备,同时做最坏的打算。寻求帮助的时候,尽量出语婉转;自己不能办到的事情,万不可强加于他人。朋友是用来分享快乐的,而有一些悲伤,毕竟还须要我们自己独品。美景是用来欣赏的,而强行的占有,有时反而会给美景带来致命的打击。后悔同失败一样,是人生中最平常不过的事情,没必要很上心,但后悔过后,要学会调整自己,同时善待自己,避免同样的后悔(失败)再次发生。泪水同笑容一样,是最真实的情感表达,没必要刻意隐忍,但也千万不可任它决堤,否则它只会成为催生懦弱的借口。自由永远是相对的,相对也是长足的根基。
人生就如同一场面海观山的对晤,唯有和谐是永远不变的追求。含海之静深而山不我覆,蕴山之高远而海不我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