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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听说山西省昔阳县有个龙岩大峡谷。那个星期天一大早我和朋友们就踏上了通往大峡谷的旅程。初升的朝阳穿越汽车的窗子把透亮的金光均匀地涂在朋友们的脸上,激动和喜悦随着唧唧喳喳的说笑声在温暖的日光中塞满了整个车厢。我无暇和朋友们说笑聊天,心早已被大峡谷这几个字眼紧紧拽住,视线也早已被沿途的风景吸引。气候虽然已经走到了深秋,但此时车厢里谈笑风生的热浪俨然驱走了秋意的寒冷,让朋友们乐不可支,让人感觉热乎乎、暖融融。的确,几千几万年的堆积和蜕变,龙岩大峡谷深深根植于山西这块古老的黄土中,自然会使眼前这群土生土长的山西人心驰而神往,思之而情切。沿途的嬉笑自然有趣,舍几段没必要的章节,我便置身于大峡谷的怀中了。
在这遍山都燃烧着深秋火焰的时节,大峡谷像一个娉婷少女姗姗与我把手相牵,要我亲手触摸、亲身领略她雄浑伟健、叠嶂峰峦、奇丽万般的的秀水苍山。面对着龙岩大峡谷厚重的历史,在我触及她、拥抱她的一刹那就被她律动的山水、精深的人文以及她的美丽和灵气所震撼和包围,被她博大而深沉的个性和恢弘的气势所吸引,她仿佛蕴藏着一股巨大的穿透力和震慑力,让我由衷萌发出一种超越自然、净化心灵的朝圣感。从喧嚣的都市来到这里,大峡谷的安静让我贪婪。她华美而不矜持,幽静而不傲慢,她吸引着每一位朝圣者的目光,执意要让他们用长途的跋涉来换取这华美而幽静的报偿。
大峡谷的魅力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一条条小路古奥、深邃、幽丽、蜿蜒。透过纵横交错的树枝和纷繁复杂的灌木孔隙,它们显得高高低低、遮遮掩掩、缠缠绕绕、闪闪烁烁,一切勾勒都的如此恰当,一切都搭配得那般完美。此时虽已深秋,落叶已铺天盖地,脚踩上去还会沙沙作响,但朋友仍是兴奋不已,只顾一叠连声地张开两臂高喊:“哎——,龙岩——!我来了——!”声调悠长而圆润,如呼亲人。一条条小溪呼之欲出,或明、或暗、或急、或缓、或丁冬、或潺潺,委委婉婉、清清澈澈、舒舒展展。静静的溪流不像江河那样咆哮张狂,而是细细浸润,节节延伸,缓缓濡养。他们流淌着峡谷的文明,虽卑处一隅,但却像一位绝不炫耀的乡间母亲,只知把奉献留给后人。小溪的腰间,几个泉眼翻腾跳跃,汩汩的泉水缓缓纳入溪流,幻化成流利的线条,不张扬,不狂野。每一个泉眼都被一汪清清的泉水包围着,水中倒映的美景让我不由想起了“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的诗句来。这是大山之魂,它用一种生生不息、吐纳百川的独特的禀赋,使这里的山水变得蓊郁生动,灵性十足。
徜徉着环绕在身边的每个细节,粲然而凝重,细腻而娇嗔。
暮秋时节常会给人以萧条冷落之感,缤纷的落叶又昭示着冬的步步紧逼。虽然这些都会给人感官上的凄凉和悲哀,但身临其境的大峡谷正秋颜浓抹,裙带斑斓,漫山遍野或金黄、或金红、或苍绿,别有一番秋的景致。那金红的柿子,像一颗颗红豆把成堆成片的相思镶嵌于苍绿的底色之上,在柔柔的风中摇曳;一片片细雨般的红叶既像一粒粒香馥的文字,飘飘洒洒,姗姗闪烁在你的胸中,又像一个个清醇的少女,含情脉脉,妩媚动人。被红色渲染的山峦,深红、浅红、粉红、橘红,红得缤纷,红得醉人
这“红”流让朋友们心动、燥热、失态,让人只想双足腾空。这里的红是一道独特瑰丽的自然流色,这里的红是一张别致新颖天然名片,她引领你去发现红、欣赏红、赞美红、畅想红。
这是燃烧的火焰!这是跃动的灵魂!这是飞奔的力量!这是喧嚣的生命!此时此刻,这里的红把秋的灰暗与萧瑟,秋的冷漠与无情,都实实在在地挡在了峡谷之外!
秋是凄楚的,是苍凉的,是灰暗的。可大峡谷的秋却深谙睿智,深谙豁达。面对万类霜天的步步紧逼,面对飒飒秋风的无情打击,她不忙不乱、不惊不恐、不喜不怒、不卑不亢,虬劲的枝柯紧紧环抱太行大地之根,一派义无返顾的决绝势头,挟着寒风,凌厉锐进,将生命的最后一抹辉煌,演绎的轰轰烈烈,如泣如歌。
巍巍太行不想把太多的枯寂一代代传承,它把最强悍的生命付之于规整,付之于企盼,付之于众目睽睽,硬是将这方浩然壮阔、跌宕雄宏、原生原态、原汁原味,熨贴得棱角分明的奇光异彩留给了晋中,留给了山西人。这是苍翠千古的大写意,这是自然流芳的大手笔,洋洋洒洒、豪情万丈、酣畅淋漓。
大峡谷山奇水秀、壁立万仞、烟云浩淼、群峰若海的恢弘之气,你如果通过南天门,攀登上那让人望而却步的崖壁,登临峻伟的山顶,就能有足够的体验。站在高山之颠,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一座座突兀隆起的生命之光,那天地造化、鬼斧神工的奇绝景观,以其高雅、粗旷、深厚博大的气势,描绘出一副波澜壮阔的太行神韵,这时你会情不自禁地感叹造物主如此精深的雕镂技术。
峰顶的平坦处,你可以随心所欲、舒舒展展地仰卧在上面,顿时,山啊,云啊,树啊,鸟啊,都一起屏住气息,只顾让你静静地休憩。细碎的阳光像被筛子滤过一样,蜿蜒,起伏,飘逸、荡漾,像一块巨大的金丝绒棉被盖在你的身上。躺在山的怀中,空灵的峰壑奇险不张扬,它们尖锐中携着温存,温和中裹着清纯,平实中透着秀美,像温柔的母亲抚养子女一样。空气因树的广袤而濡润、因山的博大而清新。深深地吸一口,顿觉五脏六腑都经了它的洗刷、过滤,顷刻间变得爽快、洁净,游鱼般舒坦。秋风游憩山中,簌簌爽爽的脚步似蜻蜓击水,总要为你低吟浅唱的思绪生发点意境,加之偶有一两片或红或黄的落叶,飞旋着,舞蹈着,直扑你的面颊,捧住,即是一束轻盈、飞扬的诗句。生命/生命/生命之歌在舞/生命之歌在唱/生命如诗/生命如梦/诗的这头/流泻着今日的秋实/梦的那头/追赶着明日的春华。再看那山果与野花、飞鸟与秋虫,皆是安详的种子,撒到哪儿,哪儿就会生成快乐,生成明媚,快乐你游玩的心情,明媚你秋之心境。山的边缘,间或有褶皱的岩石裸露,青褐色的颗粒,凝固着久远的时光。目光只须稍纵,就会令你感喟沧桑,感喟大峡谷多姿的神貌和色泽是一种聚会,一种感召,一种心灵色彩的梦幻,一种圣洁的沉淀,一种永久的向往。
观景如看画卷,思景如读诗篇。龙岩大峡谷不是一个死寂的、不能复活的标本,而是一个血脉畅通、呼吸均匀的鲜活的生命,是天然景色与艺术观念的自然契合,她把这里的一切裹卷成了一副巨大的图案,几乎峰峰有传奇,岩岩生故事,溪溪流佳言。她的每一座雕塑都有呼吸和脉搏,永久隐藏着不朽的吟笑和娇嗔。她的每一个角落,并非你双眼能够看尽,每一个石子,也有生命在蒸腾。
一条条小溪是大峡谷的灵魂。正是有了这永远流淌的灵魂,那大自然造化的峰峰壑壑才尽显出生命最原始的活力和本色,它们的形体那么健美,目光那么平静,神采那么自信。清澈的水波映着山的倒影,一个个传奇故事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巨大的彩色山水画卷中,奇峰竞秀,美不胜收。有许多景点,既可尽情地游山玩水,还可以领略她文化的博大精深;既可赏奇拔秀美、千姿百态的形象美,又可观青山碧水、赤壁褐岩的色彩美,每处景点都让人流连忘返。那赤红的、浅绛的、灰褐的各色峰岩,有的如虎跃龙腾,风骨刚健;有的如玉女插花,妩媚娇艳;有的如雄鹰展翅,跃跃欲飞;有的如鸡鸣鹤立,昂首呼唤千姿百态的造型点化出一个个神奇传说——石人大将军、拴马桩、老虎嘴、八仙聚会郎担山大草店等等,采天地之灵气,夺日月之精华,生动了一个个故事的内容,鲜活了一个个景观的面孔。
龙岩大峡谷!你有春的旖旎、夏的浓郁,秋的烂漫,冬的殷实。在这深秋时节,我读到了你奇丽的华章,采撷了你淳朴的精髓,吸着你新鲜的氧气,手中的笔有了画,心中的纸有了诗,有了艳丽的文章,往日悲秋的目光,充满了自信,充满了坚挺,充满了光芒。
我轻抚这满目的光芒,蓦然间采了诗人的句子:阳光下/我弯腰拾起一枚红叶/在大峡谷/我拾到一种成熟/一种别样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