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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知之契——读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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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接到风云通知,天河钓日将于周末去建昌采风,兴奋、激动不可言表。得知是应汐子之邀,一诺千金,掷地有声。就在头脑中勾勒汐子的形象,豪爽、侠义、傲岸、睿智、特立独行,还有几分传奇。

    早在1990年随军迁到葫芦岛(当时叫锦西),从一位新闻记者的口中听到过建昌这个地名。她讲了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一个老红军退伍后回到了建昌,当市长去看望这个被世界遗忘的老革命时,这位掉落了牙齿的沧桑老人正在吃饭——喝得是稀粥,用筷子沾着盐水当菜他从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幸运地存活下来,把宝贵的青春献给了新中国,他的老年却衣食无着,土屋飘摇。村民大都靠政府救济过活。民风淳朴中隐忍着彪悍。

    于是,在我心灵的深处,穷乡僻壤、贫穷、落后似乎成了建昌的代名词。

    我所在的学校有一个“建昌班”学生中打架斗殴事件频频发生,老师上课都犯怵,据说还有拿着菜刀追赶校长的情形。当时流传着这么一句水浒梁山泊里的话:“穷山恶水,出刁民。”

    于是,愚昧、野蛮、凶悍似乎成了建昌的又一个代名词。

    直到2005年看到天河钓日网站建昌采风图片精选中的介绍,那片蛮荒而又神奇的土地深深地震撼着我的心灵,牵引着我的目光。始终思考着我能为大地母亲做些什么?于是,我在论坛里发出了:下次有这样意义的活动,别忘了叫上我,那怕自费也行的呼声!我要亲历建昌的山水与民风,来感知探寻建昌人的本真性情。

    2006年5月13日。我幸运地随天河钓日踏上了建昌的土地。丘陵连绵,河道干枯,山野荒芜。我所乘坐的面包车里的人们,在临近建昌时哗然一片,原来是在打赌:“何大哥是穿制服,还是便衣?”看到他们兄弟的情意如此之深重,我十分感动。

    我就回想“汐子”的所有文章及一个都不能水后面的跟帖,从人们只言片语的调侃、介绍、崇敬中去拼凑、想象这位从未谋面的汐子的形象。

    当车队驶进建昌政府宾馆门前时,远远地看了一个穿着藏蓝色制服的人招手示意,面包车里再次哗然:“看,何大哥穿的是制服,我们赢了!”

    (二)

    这就是汐子么?

    一副单薄瘦小的身材,沟壑纵横的笑脸,一副过时的眼镜几乎占领了半张瘦削的脸,一个忙碌奔波的身影穿梭在人们中

    我没有靠近你。午饭时,你端着酒杯来到我所在的餐桌前:“来跟朋友们喝杯酒!”

    我迎上前,伸出手:“我就是渤海边大姐!”

    你把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满脸皱纹皴成了核桃皮:“是哥,是姐,还没定论呢!”话语中透着智慧与幽默及友善。

    举杯时,我在你那张自诩:“一脸忧国忧民相,层层梯田波涛汹涌”而又略显苍白的脸上,没看到一点儿陡峭的、闪亮的个性色彩。

    汐子干了一杯酒,点点头,就转身出去了。

    我的杯子还举在半空中。这位被社会中人和网友们唏嘘称道的汐子,如果和大街上修鞋的、劳务市场蹲坑的和田野里种地的人们搀堆的话,谁也无法从他们中间,用只盯着身份和衣着外表的目光把你“拎”出来。

    从你平凡的气质神韵里,我却没看出与文学擦边儿的痕迹。望着你羸弱的背影,我质疑:

    这就是那个在如斯的岁月里,严正地活着,超越地上和心中卑微的尘埃,到蓝天白云中,去找寻生命的依托和归宿的汐子吗?

    这就是那个站在世纪的交叉点上,面对过于现实的社会,用过于真诚的信仰和人生,去为历史负重的一个平凡的生命吗?

    这就是那个独自扛着生命的悲哀,翻卷着血液的雄风,一边走,一边燃烧岁月的一个真实的生命的个体吗?

    这就是那个在梦与醒的边缘,扛着生命的旗帜,走得一路泥泞,一路沉醉的生命的在场吗?

    这就是那个披着尘世的目光当袈裟,在过往的时间的深处,孤独成岸,寂寞成烟的无票乘车的旅客吗?

    没有人来对答我。

    (三)

    我们一行人的脚步停驻在“扳倒井”跟前时,汐子调侃说:“这是唐朝李世民帅十万大军东征时,他麾下大将“刘民”(文中年的一件马甲),把这眼深井扳倒的,后人称它为“板倒井”

    你一句看似随意的玩笑,把一行朋友的心和感情系在了“天河”上。这句戏噱历史的玩笑,诡异、微妙地躲开了对敬畏的地位和尊敬的师长的拘泥,拉近一个平凡人与地位、尊长的话语距离。怪不得汐子在评别人的文章中,那么赞赏和称道行文立字的“诡”和“藏”

    龟石岭,山峦逶迤,连绵纵横,峡谷幽深;巅挂紫岚,雄浑粗犷,巍峨壮美。

    我站在远处,静观汐子,你那一缕蓝烟般清瘦的身影,在人前人后地穿梭着,比比划划地指点着。我不知道,你在跟这些朋友们热烈地说着什么重要的话题。

    只有那么一刻,汐子伫望那苍茫远山的一个侧影,进入我的视线。转过头时,你那深蹙的、苍鹰翅膀一样峻劲的眉际上,却凝结着一种深刻的冷寂,但瞬间就滑落了,目光深邃的仿佛能洞穿亿万年的时空,凝滞在那不可及的深远处。

    在这辽、冀分界岭上,定格了我与汐子及抚兴兄的合影,群山做背景,是那么的辽远伟岸,万物之长的生灵却是那么的渺小,干渴的黄土地就在我们脚下,层层的梯田却爬上了汐子的额头。我与抚兴兄是一脸的阳光灿烂,而你是含蓄而深沉地微笑。但我不知,你的微笑中深藏着怎样一种与主题貌合神离的复杂情感。

    在天河网上,看过汐子的几篇文章:精神的颜色、时间的对岸、生命的在场,这些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字眼儿,老是在你的文章里重复地出现。

    我在想,汐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为什么不能舒展开紧锁的眉梢?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你瘦弱的肩头,你的背极不符合年龄地微微地驼着。是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吗?你在其生存环境和社会分工中,属于哪一类里的人?

    晚上,坐在酒桌前的汐子,举杯时,你的话语似乎和那酒的浓度一样炽烈。包括你酒后那东一句、西一句,总是情节断开、不知所云的唠叨和重复,让人品不出任何味道,也让朋友们感到莫名其妙,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我想起一个署名“哈哈”的网友,在我文章后面的跟贴中的一段话:“这个世界吵的尘烟四起,天底下,许许多多的人都在热烈地说着,表白着。唾沫星子足以把这个世界淹没,而你应该学会少说话,甚至不说话,或者说一些傻话,既便是蠢话”

    难道,这位“哈哈”网友就是汐子?

    难道,你酒桌上和酒后的唠叨,也是你生命的另一种真实——装狂买傻、大智若愚?

    而我,却剥不开包裹着你生命本真的外衣,看不透你生命的内核和血管里流淌着的血液的颜色。

    (四)

    走进汐子的书房。三面以书为墙,一面临窗,一张桌子。对面的门玻璃上,镶着汐子穿军装的一张黑白照片,洒脱精干。门楣上是写着“青春万岁”四个大字的横幅。上边是一张马克思在行走中的全身画像,背景是高远的蓝天、白云翻卷着的波涛。马克思步履矫健,身上的风衣被世界的风云吹得翻飞。

    你打开一个精致的盒子,拿出你收藏的化石珍品,毫不吝惜地往我们手里塞。那份真诚实意使我们不忍心拂逆。我趁你不注意,把赠给我的化石,悄悄地交到了嫂子的手里:“请替大哥收藏好!”

    我从你书桌上拿起一本书,书名是生命之约——读尼采,书的扉页上写着两行字:“云的故乡很近,心的故乡很远;唯一可去的地方,是自己灵魂的深处“落笔时间、地点是1990年冬于山海关。这种尼采似的孤寂与悲哀,竞植入汐子的生命意识里,散发着一种拂之不去的生命之重的情绪,暗示出你心灵深处的那份无人理解的落寞。

    静谧的月光下,躺在乡亲热乎乎的土炕上,透过明净的窗子,我看到天幕上那轮升入中天的桔黄色的满月。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天河的兄弟姐妹都在圆着各自的美梦,那么汐子要圆的又是什么梦境呢?

    (五)

    我要把用自己的眼晴和心灵搜寻到的,有关汐子的星星点点的碎片,一片一片地拼贴在我思绪铺展开的海平面上,想拼贴出一个伟大的形象,一个非凡的人生!探询出汐子的人生轨迹,捕捉你精神世界里闪现出的人性的光芒!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这温馨的农家小屋里,时间,在墙壁上老式挂钟的不停止的嘀嗒声中清晰地穿过。

    我把思绪又链接到天河网上。似乎记得,汐子的文章中有过记述,你是大跃进那个年代出生,教过学,当过兵,转业后一直在农村乡下。网友在你文章后面的跟贴中,也提到过有关于汐子的一些情况。

    刘亚华评:“汐子的大半生既传奇,又诗情澎湃,还有深深的寂寞与凄婉。”

    候清敏评:“汐子在他十年的军旅生涯中,立过三次功,被关过三次禁闭;回地方后,一直沉在社会的最底层,他的十万民工难出山、农民群体的分化和枕着土地难入眠等几篇调研文章,在改革内参和省、市内参刊发后,也给他带来许多麻烦。”

    雪白山村一人评:“十八年前,在汐子家彻夜长谈,辽宁日报头版头条报道你一个转业军人的追求,但也将你的抱负划上了句号。往事历历,不堪回首,是对,还是错?看了你的诗,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那是你艰辛的心路历程。有机会,再到你那里,‘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言吾评:“诗是流浪的,精神也是流浪的;诗已非诗,人已非人”

    许杰评:“建昌的文化注脚在你那里。”

    文中年评:“没想到汐子的文笔,有这样硬朗的风骨你活的一点都不‘水’,而应该是很真实!”

    夜听潮评:“一位不苟同,不轻许的高人。”

    明月一轮评:“这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诗意而傲岸的狼!”

    (六)

    同事说汐子有句名言:“扼住命运的咽喉(拿破仑语),把世界踩在脚下(汐子语)!”

    汐子还有一句很风趣的话:“所谓法律,就是挥青剑,剁鬼下酒!“

    汐子有个笑话:当党委秘书时,参加一次乡党委会,中午喝了点酒,就把会议记录本坐在了屁股底下,看到会议拐了不少弯儿,还不切入正题。汐子“哇——”地一声,吐了满地。把开会的一屋人全呛跑了。党委书记训你:“你咋不到外边去吐?”汐子却嘻嘻哈哈地说:“我喝的是物质文明,吐出去的是精神文明。我吐这一堆,不比今天党委会的议题文明吗?”后来领导怵于汐子的故意呕吐和你嘻嘻哈哈中透出的凛然正气,就取消了这次党委会的议题。

    汐子还有一个故事:去年,你给外地某个行政部门代理一起民告官诉讼,刚起动诉讼程序,主审法官和被诉政府领导及代理人你,竟然坐到大酒店的一个单间里,研究如何对付那帮主张权力保护的“刁民”的群体诉讼。你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捏着酒杯,却沉沉地睡着了,酒杯落地摔碎你都不知道,被诉政府的领导把你捅醒,你却摇了摇头,苦笑着对自己说:“我只是做了一个破碎的梦!”

    这就是汐子吗?这就是站在我们面前的其貌不扬的汐子吗?

    月光如水,思绪如潮。可我,却无法看清你真实的面孔,也走不进你生命的真实在场中。我搜寻到的,仅仅是你生命剥落的碎片,你呈现出来的精神境界,像是水中的月,镜中的花,远观是实,近看却虚,曼妙而不可捕捉。无法解读你凛然不阿的秉性,无法参透你浩然满怀的正气,更无法破译你生命的本性与外受的真实。

    (七)

    这是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我之所以有一种想走近汐子和写汐子的冲动,还缘于读过你访问前生中那些冷静的深沉、睿智的理性、大气滂沱、充满哲思的诗句:

    “历史的转轮轧轧作响,岁月的钟声/在你心头铁蹄般踏过。生命/在荒芜中拔节;灵魂/在叫卖阳光的声音中徘徊“

    “今生,你没能读懂资本论,你也/从不整容向权力作揖。你在/适者生存和野心拜物教的土壤上/既不能生根,也无法移植。”

    “尽管,存在是一个客体,而你/在你之外,还有一个你自己,但你/有时,却无法接受你自己,甚至/你不敢走近你自己的名字。”

    “你用批判主义的目光,去看待/你生存的这个世界;却用/怀疑主义的态度,审向自己:生命/究竞是个什么东西?当这一问题出场时,你无时无刻/不在存在与虚无的宿命中突围。以至于/常常蝶梦庄周。而你/却不能,骑着庄生的马儿/游乎尘垢之外,去履践生命之约。”

    “尽管老去的是岁月,许多想法/仍响彻整个春天。”

    ——这是怎样的一种生命意识下的冷静、自醒与左冲右突的厮杀呀!

    你说过,放弃,或许是一种美丽;错误,也是一种财富。

    你说过,失败之后的人生之旅,才是人生最重要的行程。

    你说过,从真山真水的地方走过,才是一场人生。

    你说过,所谓朋友,就是多少年以后,隔着沉重的岁月,能有一个风淡云轻的问候。

    你说过,在时间的岁月里,永远也找不到自己的故乡。

    或许,正因为你扼守着这一切,所以,你才有资格沉沉地疲倦。

    所以,你总是点燃一支迷惘的烟,向生命困惑的背后飘散

    (八)

    这是2006年5月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汐子在山的那一边,平平淡淡地一声召唤,我们——被你称作朋友的这一行人,就怀着对你的一份神交与想念,来到了你的面前。就这样,走进了你这大山的深处,走进了你简朴而四世同堂祥和温馨的家中。就睡在了你家嫂子,为我们烧热的、足以给疲惫的身心一份踏实与熨籍的、久违的土炕上。

    第二日,你又把我们领进了那山青青、水碧碧、峰茫茫、烟苍苍、瀑汤汤的龙潭大峡谷,让我们见识了那岁月漫掩的、神奇的自然景观。

    可是,我却走不进一个真实生命的景象深处,和你那无时不在喧响的灵魂的峡谷。也理不出一个平实而又平凡的、返朴归真的生命之路。

    坦率地说,此行,我并不赞同你对朋友的那份过于的热情、康慨与沉重的担当;也不欣赏因你的过于的实在与真诚,给你的朋友凭添的那份世俗中和情理上精神负荷;那是一种要人透不气来而又无法推却的心里负担。

    但是,此行,毕竟让我朦胧地感知到,一个在平凡的生活中享受着一种不平凡的真实的生命内质的凝滞与在场。

    (九)

    我是一个碌碌岁月转轮下生存的普通女性,一颗脆弱而又敏感的心,无法度量人世间的高尚与卑贱。但我,唯一没有褪色的就是那份廉价的人性与良知。

    我也是紧随着你那个时代的脚步走过来的人,或许是性格和命运使然,我不止一次地抚摸过流水,但我无法触摸你生命过往的岁月;你走过岁月,走过你自己,你走过我们的心灵没有去过的地方。

    ——我没有,你那七折八扣、风雨兼程的人生经历,和你那种热血尽化尘与土的生命的执著。

      ——我没有,你那过于真诚、正直的信仰和所为,去面对过于现实的社会而被击败后的那种无言以对的人生处境。

    ——我没有,你在与狼共舞中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的行云流水般的超脱与赤子脚下的山高水低。

    ——我没有,你敢于从失败走向失败的那种生命的特别,和甘愿忍受失败的痛苦,敢于面对未来的胆识与勇气。

    ——我没有,你那种让一种目光、一种新的思维定式和一个死去或者再生的愿望拔地而起的心力和生命烈火的燃烧。

    ——我没有,你那种在滚滚红尘中死去活来地打过滚儿后的一丝微笑与从容寂寞的人生化境。

    人海茫茫中,有缘和庆幸,被你点卯,见到了你。但我,走不进你额际那纵深的小径;走不进,你那感谢风、感谢雨、感谢苍天大地与一个时代的那种永恒激荡的情感深处。也看不透、参不破你眉宇间凝结的沧桑云雾。更无力拂去你心灵上时间与岁月的尘土。

    但我,真的想听——关于你的,一个生命的真实的故事。

    (十)

    这次建昌采风与认识汐子,我一直在想着这样一个问题:不管是田野里扶犁种田的老汉,还是城市大街上擦鞋、卖菜的市民,或许,有一种美好、善良的精神祈向;而那些“腰系一条河”的资本家和位高权重的腐败者,是否也有如社会底层那些平凡而普通人的思想的底色?

    人世沧桑,岁月流转。我们处身在这个社会物化与精神疏离发生剧烈碰撞的时代里,物欲横流淹没下的精神文明在苦苦地挣扎,人性与良知受到无情地践踏,美好的道德情操惨遭蹂躏。每天扮演着不想扮演的社会角色,做着违心的事,说着违心的话,虚伪对虚伪,轻狂对轻狂,奸佞对奸佞,邪恶对邪恶

    尽管,你那青紫色的目光,无家可归。可你,在你那青鸟羁旅的行程中,却用深邃的眼晴吸吮着遍地流淌的阳光,你心灵的天空才那样深远、湛蓝。

    我想说,无论人们对社会观念的转型,怀有怎样一种情感。但是,建昌之行,我能认识汐子——一个沉醉在复杂社会环境中具有忘我精神的独行侠!也算,不虚此行。

    我还想说,我们——因为走进天河,才有今天的相聚和相识。天河里,没有栅栏、篱笆和地图坐标一样的界域,天河的天空永远蔚蓝。我清楚地记得,凌晨三点,你还在我那篇争议很大的文章后面跟贴,把我的思路心不由己地牵转;我也记得,午夜零点,阿布在天河上,会心地给你新的一天婉约亮澈的问候。所谓友情,就这样凝聚在天河,凝结在天河朋友的心底。就让我们,在天河里,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岁月中,给阳光和友情安个家吧!

    (十一)

    我们,这就走了,汐子大哥!请把我们回望的目光,披在你瘦削的肩上,那是天河朋友,对你的一份云朵般的关爱与理解、尊重与祝福!愿你未来的人生,有一份沉潜的宁静与美好。

    如果说,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各自的生存环境中忙碌着,都抽不开身。或许,今生我们不会,再打马驰进你那个太阳底下的村庄,也无法看到,你思想和情感深处的大漠孤烟;但我们会记住,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个人叫汐子。

    相见时难,别亦难。

    我站在人群后面,竟然没来得及跟汐子说一声:“再见!”

    我们又要回到那钢筋水泥禁锢心灵的都市。但我己将社会底层一种生命的真实与特别、一种精神的颜色,珍藏在心底,带回我生存的那个喧嚣而冷漠的城市,让人心深处那无法触摸的灵魂的涛声,回荡在我的耳畔

    不舍的车轮,绵绵地滚过这贫瘠而神奇的土地。

    沉重的风景,沉重的历史,沉重的现实,沉重的心情,渐行渐远。

    紧闭上纯真的心扉,明代哲人吕坤的一段话在我的耳边清晰地呻吟:“广所依,不如择所依;择所依,不如无所依。无所依者,依天也。依天者,有独知之契。虽独立宇宙之内而不谓孤,众倾之,众毁之,而不为动,此之谓男子!”

    ——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