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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电话。在匆匆下班的路上,整个城市是喧嚣的,车来车往,滚滚而来的人群向前向后向左向右。我接通了电话“儿啊,今天是立冬,过节呢。”
时间过得真快,故乡在立冬可是一大节日,这让我特别怀念小时候一家人围着桌子吃着热气腾腾的老狗肉的情景,口水不由自主地往里咽。
“有没有买狗肉?”
“正在炉里炖着呢,哎,可惜你哥俩又不能回家!”
听到母亲的叹息声,心里一阵阵的痛。忙啊,从杂志社审稿出来,眼花缭乱,外面的世界模糊不可辨认。
吃了一碗牛肉面,然后习惯地走进“有间书屋”
六一路是市区最为繁华的一条街,尤其在中路,集中了全市最大的消费群。“有间书屋”就设在此处,出乎我的意料。在如此商业发达区开一家书屋,成本自然不用说,有没有读者还值得怀疑。
记得第一天进“有间书屋”屋子里冷清的只有几个人。这一点,合乎我的想象。在这个越来越激烈的社会,已经没有太多的人能够停下脚步,认真地安下心读一本书。爱情、金钱、荣誉、权力有许多的东西值得人类去追求,书成了人类奢侈的消费品。
我找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然后翻开余秋雨的山居笔记。读余先生的书,仿佛在聆听智者的谈话,在山水之间抛弃了城市的浮躁。
晚上七点至十点,我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有间书屋”度过。里面优美的环境,柔质的音乐,丰富的藏书,仿佛把繁华的大都市隔绝在一扇门之外。
有一天,我看到“我对死亡感到唯一的痛苦,是没能为爱而死”“社会生活的症结在于学会控制胆怯,夫妻生活的症结在于学会控制反感。”我决定把加西亚马尔克斯这本霍乱时期的爱情好好看一看。遗憾的是,我在找遍的整个城市的书城之后依然没有找到,最后抱着一丝希望来到“有间书屋”
“你好,请问有没有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我对坐在软椅上的一位约二十四岁的女孩说。
她放下手中的书,巴金的随笔录,让我吃了一惊。
“让我查查看,请稍侯。”我看着她熟悉的在电脑前输入,然后按下“enter”“哦,对不起,没有找着。”
“没有关系的,谢谢!”说完,我回到那个临窗的位置上,一颗流星在我抬起头的时候从我眼前划过。
终于把网站的一大堆诗歌审核完,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泡一杯热茶慢慢地品尝。
一个陌生的电话,我犹豫着是否接通这个电话。知道我这个手机号码的人不多,奇怪?
在响了十几遍之后,我还是决定把它接通,也许是熟悉的朋友,只是换了号码。
“喂?”
“你好,我是小诺,你要的霍乱时期的爱情已经有了。”小诺?“有间书屋”的那个小姐?她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一连串的问号之后,我依然不明白她是怎么找到我的。我都快记不清楚自己说过的,最近江南风正在全面改版,时间都花在那里,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去过“有间书屋”了。
“哦,谢谢你!”
“你明天有空吗?我在书店等你?”
“好的。”
一个人的爱情,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就这样上演,至今在我牵着小诺的手,还不明白一本书竟然是我们的媒人。
那一天,把工作提前做完,晚上七点,应约来到“有间书屋”取书。
“你的书,真有眼光,昨天晚上我看完,偷偷地哭了一个晚上。”小诺拿出霍乱时期的爱情对我说。
我仔细看了看,果真她的眼睛还红肿着。哎,女孩子怎么都这样。然而,我也不止一次因为一些感人的爱情而感动,可是我从来不流泪,因为我曾经答应兰儿的,男子汉有泪不轻弹。
“谢谢!”
“应该请我吃饭才对,我特地从外地托人带回来的。”小诺笑着对我说。
出乎我的意料。我有点吃惊,她,为了一本书,为了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行!”
爱情走过的时候,我还是不明白,爱情如此简单。兰儿的死,是我永远的伤口,爱情对我来说,已经是相当遥远相当陌生的字眼。
“沙沙,在你第一次走进书屋的时候,我就有一种预感我们之间会产生什么。也许这就是上帝的安排,让我在这里遇见你。——小诺”霍乱时期的爱情第36页有一张小诺的字条,娟秀的字体与兰儿的一模一样。
“我对死亡感到唯一的痛苦,是没能为爱而死。”夜灯下,我想起这句话,爱情,真的那么容易说出口,爱情的真正含义是什么?心已经死了,在兰儿被车撞出二米之外时。世界上所有的人所有事,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我仿佛是僵尸一样活在这个世界。
兰儿是高中三年的同学,我们之间的关系很难用恰当的词语来形容。恋人,说不上;朋友,似乎太过于生疏。因为兰儿的男朋友萧军是我的好友“朋友女友不可欺”是我的底线。
直到大学快毕业的一天,兰儿打电话给我,说他们之间分手。我开始有点弄不明白,五年的感情怎么说分就分?
“沙沙”
“兰儿”
我们两个人同时开口,顿时电话两端的人开始沉默,仿佛空气都凝结。
“你先说”我笑笑对兰儿说,萧军大概因为出国考研所以两个人分手了。
“你先说”兰儿“呵呵”在电话里笑。
“沙沙”
“嗯”
“能不能做我的男朋友?”
“我?那,那我试试看吧!”那后面的话,我原来是对想对兰儿说,萧军怎么办?心里仿佛有什么在作怪,终于没有说出口。
所以,我们就平淡的开始,之后我把这个消息告诉萧军“你们两个是一对好的搭档,祝你们能幸福快乐!”我以为萧军会恨我一辈子,因为萧军的这句话,我决定好好地爱兰儿。毕业后,兰儿从那个海滨城市来到省城,在一家外企工作,而我直接进了现在的杂志社江南风。
领完结婚证,我们开始准备着结婚的琐事。这已经二年过去,工作开始有了起事,存折上的数字终于可以让我们好好准备一下家的生活。人真是一个无法确定的变量,谁能想到一辆车就把我最爱的兰儿带走呢?混蛋!钱顶个屁用,五十万有什么了不起!钱,对我来说,难道比兰儿重要?无数次梦里,我看见车向兰儿撞去,血肉模糊的她喊着我的名字。
我微笑地对小诺说,我们之间什么也不会发生的,你对我的了解,我对你的了解,都是一个空白。
“我们可以慢慢了解,你说不是吗?”
“也许,但生活不允许我这样走下去。”
“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在还霍乱时期的爱情给小诺时,我们上面的谈话断断续续,事实上这已经是我二年来讲的最多的一次,也许是因为小诺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像兰儿,歪着头,眼睛盯着人不放,然后突然冒出一句:“是么?”这个时候,我总是保持沉默,是与不是,都不能回答这样矛盾的问题。
把小诺从“狂欢夜”酒吧扶出来,冬天的风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切割我们。不经意伤害一个人,可是爱情并不是随便的“长痛不了短痛”可是小诺的家在哪里,那座政府大楼,那个副市长的女儿,最终的归宿是什么?
悄悄地盖上被子,看小诺安静地躺在我的床上,兰儿的影子重叠在眼前跳跃。我算什么,竟然可以让两个优秀的女孩为我牺牲,为我流泪。母亲每一次打电话问什么时候抱孙子,虽然是开着玩笑,但我什么也不能回答。时间是最伟大的治愈师,可是几年过去了,我依然无法忘记那个在我怀里撒娇,给我洗衣服做饭,听我朗读诗歌给我修改文章的兰儿。
“我对死亡感到唯一的痛苦,是没能为爱而死。”
“你原来就是江南楼主?”
第二天大清早,小诺对我说。奇怪,她怎么知道我在江南风设专栏的笔名。
“你认为呢?”
“一定是你。我昨天晚上看到你的照片,那里有你和江南风编辑的照片。”小诺抬起头“你知道吗?四年来,江南风是我最喜欢的杂志,因为每一期都有‘江南楼主’的文章。”四年,刚好是我进江南风的时间。四年了,我已经是快奔三十的人,时间过得真快!
“是的,那个就是我。”
“我曾经在打电话给杂志社,要他们提供你的资料,可是他们的保密措施十分好,你藏在我身边两年,我竟然不知道。”
“傻瓜!你怎么可能知道?”自从兰儿二年前走后,我开始喜欢一个人呆在“有间书屋”看书。
“你说我傻瓜?你才笨呢!”傻瓜,那个经常我对兰儿说的话,竟然从我口中说出。“你才笨笨呢,呵呵。”兰儿跷着嘴说,那个样子是她最可爱的,纯真丝毫不做作。
“江南楼主”
“嗯”
“能不能做我的男朋友?”
与兰儿的情景一样,相同的话,换了一个称呼,换了一个人,我也不是以前的我。时间就像水一样慢慢地从每个人身上覆盖过去,那些潮水的痕迹早就在一年一年的季风中干透,只残留一些水渍,变化着每个人的模样。闭上眼睛,很多事情就像蚂蚁一样列队从心脏上面缓慢地爬过去。
平淡,真实,我的生活开始完全不同的人生。“我对死亡感到唯一的痛苦,是没能为爱而死。”也许死亡也不是爱情的葬礼,站在时光的背面,我们活着,然后行走。小诺还照常经营着“有间书屋”我依然找那个临窗的位置坐下,看书,十点以后,我们手牵着手回家。
站在时光背面
太多的记忆淤积
站在时光的背面
凭借一些文字与照片
无法阻止溜走的一切
一去不返的时光
有一种难以言语的味道
越来越多的负担无法抛弃
年轻的我们不再天真
就像水里的鱼失去氧气
轻轻击碎
迷失的记忆
在疼痛中清晰明媚
等候有雪的日子
才能唤醒一些黑白的心事